第十一章 彭總的笑容（一）

  經過一夜行軍，紅34師和18團跟隨紅軍大部隊終於暫時擺脫了敵人追兵，部隊在深山中一個小山村宿營。

  那個時代，紅軍也好，**也好，部隊機動基本靠步行。**還好一點，畢竟到處都是他們的地盤，後勤保障相對比較靠譜，還有火車、馬匹、大車之類的交通工具代步，兵力也強大，可以輪番上陣，部隊休整相對較快。而紅軍孤師遠征，遠離根據地，天上有飛機轟炸，地上有圍追堵截，部隊長期處於運動中、戰鬥中，萬水千山都是靠一雙腳板去丈量的，戰士們幾天幾夜不能合眼，雙腿早就象灌了鉛一樣。許多戰士都是走著走著就睡著了，歪倒在路邊，這一倒下，很多人就再也起不來了，不是疲勞過度睡死過去，就是落入**和廣西土頑之手。有時候甚至是整班、整排、整連的戰士因瞌睡而掉隊。所以，湘江戰役後，當時的中革軍委特別強調做好掉隊戰士的收容工作。

  紅十八團的戰士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了，完全是靠著意志和勝利的刺激渡過湘江，完成一夜行軍任務的。宿營的命令一下達，戰士們一下子就垮了，沒有人管身上的衣服濕不濕，也沒有人管天氣冷不冷，也不看地下是平不平，直接躺倒地上呼呼就睡著了。劉一民、蔡中、劉建立、李清幾個團領導和營連幹部急的直跳腳，生怕戰士們穿著濕衣服睡覺落下大病，但是任憑他們喊破喉嚨也叫不醒戰士們。沒有辦法，只好點起一個個火堆，一個班一個班的把戰士們往火堆跟前拖。幸好從桂軍俘虜中改編的新戰士相對不是那麼困，在幹部們一半是組織、一半是恐嚇的帶領下，把戰士們都搬運到了火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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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新戰士畢竟是剛剛被強行整編的桂軍俘虜，暫時的可靠性等於零。自己的紅軍戰士又疲睏不醒，劉一民只好把幹部們組織起來，控制機槍，分班值守。直到三個小時後，才喊醒了一部分戰士。劉一民立即交代參謀長劉建立安排人員燒水，讓先醒來的戰士們烤乾衣服，喝點熱水，吃點乾糧，布置警戒。然後自己就倒頭大睡去了。

  這一覺劉一民睡的很香甜，睡夢中他夢見國防大學禮堂中，正在舉行劉一民烈士追悼會，學校政治部主任滿含眼淚念著悼詞，自己的父母被戰友們攙扶著，站在左側，母親的眼淚象斷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掉。劉一民忙對母親說，我沒有死，我回到了紅軍時代，正帶著戰士們長征呢。但是任憑劉一民怎麼說、怎麼喊，好像母親根本就聽不到，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淌。劉一民急了，上前一把抓住母親的手，大聲喊道：「媽媽，我沒有死，我穿越到紅軍長征時期了，剛做了代理團長，正帶著戰士們長征呢！」

  劉一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蔡中主任看見他醒來，說道：「睡醒了？」

  劉一民不好意思的說：「怎麼天都快黑了，我是不是睡了一天啊？」

  蔡中說：「你睡了整整一天，很多戰士也都睡了一天，有的現在還沒有醒呢！」。

  劉一民忙問：「部隊怎麼樣？有什麼情況沒有。」

  蔡中回答道：「現在沒有什麼情況，部隊都在休整，劉參謀長到連隊去了，李清主任到新兵營去了。你醒了，我們兩個一起去見見陳師長，問問紅六師在什麼位置，看看能不能見見師長和彭軍團長他們，把十八團的情況匯報一下，你這個團長和你任命的營長、連長以及部隊整編的事情還需要他們認可。」

  劉一民說：「好，等我洗了臉，咱們先去看部隊，然後去見陳師長」。

  劉一民和蔡中到各營和連隊看了一遍，戰士們經過一天的休息，精神和體力都恢復的不錯，一營的三個連隊和二營以18團為主整編的兩個連隊因為連續的勝利士氣很高，看不出絲毫湘江慘敗的陰影。一連長王大湖還拉著劉一民的手問是不是可以再搞敵人一傢伙，改善改善伙食，老吃乾糧嘴都快淡出鳥來了。二營的6連和三營的三個連隊，由於是整編的各部隊失散人員，部隊士氣不高，看上去有大敗後的陰影。劉一民知道，這幾個連隊需要恢復，最好的辦法是來一次徹徹底底的勝利，戰士們的心理和精神才能真正恢復。

  少共國際師的幾個連隊到是很平靜，一天好睡讓這些年輕戰士體力和精神都迅恢復，湘江邊的補充使他們手裡的武器換了一茬，子彈袋是滿的，手榴彈包是滿的，好像戰鬥力不降反升。劉一民心裡感嘆戰爭真是鍛鍊人，一群16、7歲的娃娃兵從屍山血海中爬過來，心理竟然這麼平靜，聯想到在他那個時代看到電視上非洲的小娃娃手拿ak步槍面對鏡頭嚼口香糖的畫面，劉一民覺得人對環境的適應性真的是強啊。再想想自己穿越一天時間的經歷，簡直是恍然若夢。

  劉一民到新兵營的時候，團代理政治部主任兼新兵營教導員李清和營長洪遠、副營長陳大中正在集合隊伍講話。劉一民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原來是上午有5個新兵也就是桂軍俘虜逃跑後被抓了回來。李清正在講紅軍是革命的隊伍，參加紅軍是光榮的。看樣子李清的思想政治工作水平不低，講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看看新兵們的表情，就知道效果不很明顯。

  看見劉一民和蔡中，洪遠讓新兵隊伍稍息，和李清、陳大中一起跑了過來。敬禮後，劉一民告訴他們三個，桂軍受反動教育和蒙蔽比較深，一般的教育手段不行，要從心理上攻克他們的防線，可以嘗試著開展一對一談心活動，幹部和老戰士都要分別和新兵談心、拉家常，了解他們的家庭情況和思想情況。談心活動結束後開展訴苦活動，訴國民黨反動派給我們帶來的苦，訴軍閥割據混戰帶來的苦，訴地主剝削帶來的苦，訴不讀書、不識字受欺負的苦。先由幹部帶頭，然後再從新兵中尋找骨幹訴苦，最後形**人訴苦、人人明白革命道理、跟著紅軍走的局面。在訴苦中注意查新兵中隱藏的桂軍骨幹分子，這些人政治上受蒙蔽更深，但是戰鬥力很強，要特別下功夫，儘量爭取他們，使他們不但人參加了紅軍，心也要參加紅軍。如果實在不能轉化，按俘虜政策辦理。

  劉一民只顧自己滔滔不絕的說，根本沒有注意蔡中、李清、洪遠和陳大中看他的眼神，等他講完了，才現這幾個人的腦子當機了。劉一民餵、餵的喊了兩聲，這三個人才回過神來。劉一民說：「你們幹什麼呢，我說的話你們聽到沒有，是不是說的不對啊。」

  李清說：「團長，你說的太好了，我做了那麼長時間的思想政治工作，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主意呢？我能不能把你的話記錄下來，我想不但自己學習，讓其他營連的政工幹部也學習學習。」

  洪遠說：「要是這個辦法行，士兵的積極性一下子就調動起來了，兵好帶了，戰鬥力也會有很大提高。」

  蔡中說：「這絕對是我軍思想政治工作的新方法。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的。」

  劉一民撓撓了頭，說：「古人名將帶兵也是很注意和士兵交流的的，如岳飛等，與士兵同甘共苦，但主要是結恩。不過，要想讓部隊成為百戰百勝之師，必須使全軍有共同的奮鬥目標，比如《尚書》湯誓篇記載的殷商討伐夏桀的戰爭、周討伐商紂王時候會八百諸侯、以及秦統一、漢勃興、唐崛起，以及後來所有的朝代以及所有的勝仗，最關鍵的就是士兵統一思想，為了一個目標奮鬥，這樣才能屢敗屢戰，部隊才能拖不垮、打不散。我們紅軍是黨領導的新型人民軍隊，我們的目標很明確，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採取什麼辦法讓戰士們特別是新加入的戰士對我們的目標入腦入心。我說的談心是紅軍常用的，訴苦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你們可以大膽嘗試，如果有效，就在全團推廣，注意總結經驗。這也算是我們重整18團計劃的一部分。」

  洪遠馬上問到：「團長能不能把計劃說說？」

  劉一民說：「這只是我的一個設想，需要大家一起商量。目的就一個，就是把我們的18團培育成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百戰雄獅。辦法主要有三點：一是用談心訴苦提高士氣，增強部隊凝聚力。二是用練兵提高部隊戰術水平。三是用勝仗不斷更新裝備、壯大隊伍。現在你們馬上開始行動，最近幾天我估計上級會考慮我們18團是重組部隊的實際，不會給我們安排大的戰鬥任務，及時有大的戰鬥任務團部也不給新兵營安排任務。你們爭取在5天左右取得突破，到時候我們把新兵營與老部隊混編，就可以加入戰鬥序列了。」

  洪遠和陳大中馬上一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離開新兵營，劉一民和蔡中就去找陳樹湘，路上蔡中和劉一民商量是不是在一營、二營和三營一起搞，劉一民說應該同時搞。蔡中說回頭就去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