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湘江岸邊（三）

  12月1日已是初冬時節，夜晚的風從湘江上吹來，直往大戰後的紅軍戰士單薄的衣衫里鑽，用寒冷將悲傷和淒涼裝裹得越臃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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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一民在隊伍前走了一圈，惡狠狠的眼神也掃了一圈，然後在隊伍中間站定，喊道：「紅八軍團連以上幹部出列！第一排，團以上幹部，第二排營級幹部，第三排連級幹部。」

  很快，連以上幹部站成三列，劉一民一看，團級幹部2個，營級六個，連級幹部21個。團級幹部一個是團政委陳前，一個是副團長黃成長，六個營級幹部分別是營長陳和光、李猛，副營長陳贛生、王風鳴、張鵬、李英傑。

  劉一民有心將這3400人全部編入紅34師和18團，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紅8軍團的兵都是新兵和原來中央警衛師的老爺兵，戰鬥力太差，再說黨內政治鬥爭複雜，不能給別人留下口實。

  隊伍一片靜寂。風聲、水聲嗚咽著，繼續彈奏著這慘烈的夜晚的每一根琴弦。

  劉一民開口說道：「8軍團的同志們，你們1萬多人，竟然遇敵一觸即潰、望敵而逃，幹部驚慌失措，畏敵如虎，戰士如一盤散沙，一鬨而散。軍團長找不到師長，師長找不到團長，團長找不到營長，營長找不到連長，連長不管部隊，你們的革命鬥志呢？你們的英雄氣概呢？恥辱，這是整個8軍團的恥辱，是我們中央紅軍的恥辱！你們讓我們紅軍的軍旗蒙羞！要想洗刷這個恥辱，是男人的，就拿起手中的武器，用敵人的鮮血洗刷你們的恥辱！我命令，你們全部整編為一個團，黃成長代理團長，陳前代理政委，陳和光暫任一營長、李猛暫任二營長，陳贛生暫任三營長、王風鳴暫任四營長、張鵬暫任五營長、李英傑暫任六營長。營長挑選連長，連長挑選排長，排長挑選班長。我給你們10分鐘時間編組部隊，編組完成後，一營、二營負責抬傷員，其餘四個營由代理團長負責，馬上掩埋烈士遺體。完成後負責搬運繳獲的彈藥和食品。全團按1、2、3、4、5、6營順序過江。過江後服從34師102團指揮，等與主力匯合後再歸還8軍團建制。有意見沒有？」

  幹部們齊聲回答：「堅決執行命令！」

  看著8軍團的幹部們分頭整理隊伍，王大湖湊到劉一民跟前說：「我們的人太少了，什麼時候18團能恢復到原來的1500人啊？」劉一民看了看王大湖：「羨慕8軍團這個團人多了？戰鬥力不是人多就高的，他們這個團過江後中央會重新編組的。現在有兵員，就看我們能留下來不能。」

  王大湖激動的說：「哪裡有啊？」劉一民說：「馬上就有了！」抬頭喊道：「少共國際師連以上幹部出列！」

  五個紅小鬼跨步站出隊伍：「少共國際師副營長黃連成、副營長何鐵、連長李小武、副連長衛勝利、副連長鄭英才報告！」

  劉一民看了一眼幾個紅小鬼，心想這可是黨中央的心頭肉，一定得保護好。馬上命令道：「你部暫編為一個營，隨我團行動，過江追上主力後再歸還建制，我任命黃連成暫任營長，何鐵暫任教導員，李小武、衛勝利、鄭英才分任1、2、3連連長，馬上補充彈藥和乾糧。有問題沒有？」

  「堅決執行命令！」

  劉一民一揮手：「馬上行動！」

  其餘各部隊的零散人員約有400多人，一軍團、三軍團、五軍團、九軍團的都有，中間還有幾個衣衫襤褸的30多歲的老紅軍，劉一民心想這可能是受錯誤路線迫害的原紅軍幹部。劉一民來到他們面前，說道：「同志們，你們編入我紅六師18團，連級以上幹部和曾經擔任過營級以上幹部的同志請出列。」

  這一下很奇怪，站出來的10個人都是衣衫襤褸的老紅軍。劉一民喊道：「報名！」

  「原紅一軍團副師參謀長劉建立報到」

  「原紅一軍團團政委李清報到」

  「原紅一軍團團長高原報到」

  「原紅三軍團團長張洪濤報到」

  「原紅五軍團團長陳大勇報到」

  「原紅九軍團團長洪遠報到」

  「原紅一軍團副團長趙山報到」

  「原紅三軍團副團長王南湖報到」

  「原紅三軍團副團長李德光報到」

  「原紅五軍團副團長陳大中報到」

  劉一民心裡直叫撿到寶了，這可都是百鍊成鋼的紅軍師、團級指揮員啊，一個人都可以拉起一個團啊。為什麼後世軍史上都沒有他們的名字呢？估計按照原來的歷史，他們都犧牲在湘江邊了，和湘江里倒下的其他紅軍英烈一樣，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唯有一縷英魂守護著年年歲歲流不盡英雄血的湘江波濤了。

  旁邊的蔡中主任悄悄的告訴劉一民，這幾個都是原來主力紅軍的骨幹幹部，在蘇區包圍戰中被免職的。

  劉一民點點頭，然後說道：「紅18團在戰鬥中團、營幹部傷亡殆盡，為了恢復戰鬥力，完成中革軍委和軍團賦予的戰鬥任務，我命令：劉建立同志暫任紅18團參謀長，李清同志暫任紅18團政治部主任，高原同志暫任紅18團一營長，趙山同志暫任副營長，轄一連、二連、三連；張洪濤同志暫任紅18團二營長，王南京同志任副營長，轄四連、五連，六連，陳大勇同志暫任紅18團三營長，李德光同志任副營長，轄七連、八連、九連，洪遠同志暫任新兵營營長，陳大中同志任副營長，李清同志兼任營教導員。參謀長暫時負責帶領團直屬部隊，政治部主任隨新兵營行動，明白沒有？」

  10個老紅軍齊聲回答：「明白！」

  劉一民又向紅十八團隊伍喊道：「沈南塘、李運來，陳東升、張山、田太平、姚明俊，劉潤，李樂天、彭虎、南紅軍、程光榮、石土根、楊炎、侯三喜、丁傑生、於慶山、桑一達、成寶成、陳羲、郭德成，出列！」

  點到名的幹部喊了聲「到」就跨出隊伍，

  劉一民命令道：「沈南塘任六連連長，陳東升任六連指導員，李運來任七連連長，張山任七連指導員，田太平任八連連長、劉潤任八連指導員，姚明俊任九連連長，李樂天任九連指導員，你們馬上向二營長、三營長報到，整編餘下的400多名紅軍戰士，整編後立即按一連裝備標準補充武器彈藥和乾糧，加入18團戰鬥序列。立即行動。」

  看著一、二、三營都把隊伍帶開了，新上任的新兵營長洪遠急了，忙敬禮報告：「報告團長，我們的新兵在哪裡？」

  劉一民：「我們的新兵就是我們俘虜的桂軍和湘軍士兵，這些人經過嚴格訓練，有一定戰術水平，我們不能把他們放回去繼續打我們，必須把他們轉為我們的新兵。新兵營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桂軍、湘軍俘虜轉化為合格的紅軍戰士，進而成為我們的主力營。」

  看到幹部們都聽的很認真，劉一民接著說道：「我命令：彭虎任新兵一連連長、程光榮任新兵一連指導員，南紅軍任新兵二連連長、石土根任新兵二連指導員，楊炎任新兵三連連長，丁傑生任新兵三連指導員，侯三喜任新兵四連連長，於慶山任新兵四連指導員，桑一達任新兵五連連長，陳羲任新兵五連指導員，成寶成任新兵六連連長，郭德成任新兵六連指導員。各連排長和班長從五個老連隊的副排長、副班長中選，取消團部警衛班和通信班建制，兩個班全部編入新兵營充任班長、副班長。洪營長，你馬上帶幹部和警衛班、通信班整編桂軍、湘軍俘虜，現在是惡戰中，我軍處於被追擊中，俘虜的情緒不好控制，整編俘虜要出重拳，對於不願參加紅軍的死硬分子，一律用刺刀給突突了。我給你10分鐘時間，把隊伍拉起來。有信心麼？」

  洪遠一個敬禮：「請團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劉一民滿意的看了看洪遠：「拿出主力團團長的威風來，執行命令！」

  洪遠喊了聲「新兵營的幹部、團警衛班、通信班給我走」扭頭就跑。

  看著劉一民這麼短時間就處理了8軍團亂鬨鬨的散兵，編組了少共國際師殘餘部隊，拉起了18團新編的四個骨幹連架子和6個新兵連架子，程翠林政委心想，這小子有大將之風，前途不可限量。

  後世的軍史學家評價這次整編時說的很客觀和公允，認為劉一民臨危不亂，用10分鐘時間整頓8軍團散兵，加快過江度，減少人員損失，同時，整編少共國際師300多人的殘餘部隊，讓400多其他紅軍部隊失散的作戰人員加入紅18團，使紅18團迅恢復了主力團的水平，而且收編了600多人的桂軍俘虜和300人的湘軍俘虜，經過短時間改造後，融入18團戰鬥序列。特別是大膽啟用被錯誤路線閒置的10個紅軍團級幹部，彌補了18團骨幹指揮力量的不足，為18團日後擴編為紅軍軍團級部隊、八路軍師級部隊、一級軍區、解放戰爭時候擁兵百萬的雄獅，奠定了基礎。18團也成為紅軍主力團中誕生將軍最多、繁衍部隊最多的紅軍團。

  10分鐘後，各部隊均報告整編完成。

  劉一民報告程翠林政委後，下令部隊按順序涉水過江。

  12月1日晚上，這個歷史上紅軍湘江東岸部隊全軍覆沒的夜晚，這個桂軍、湘軍、中央軍在湘江東岸瘋狂肆虐、大抓紅軍俘虜的夜晚，由於劉一民的到來，桂軍兩個團被殲滅，所以占領界渡口的桂軍沒有象歷史上那樣迅撲向鳳凰嘴渡口，只有湘軍先頭部隊撲上來，結果被劉一民帶尖兵連和34師101團冒充桂軍消滅。紅34師有效地控制了渡口，湘江東岸打散了的紅軍部隊得到了整編，統一了指揮和領導。紅軍幹部們帶領隊伍跳入冰冷刺骨的湘江中，戰士們有的喝一口酒，有的嘴裡含著辣椒，脫下褲子和鞋子，手拉著用綁腿連接成的繩子，抬著傷員，扛著繳獲的輜重，快堅定的向對岸趕去。

  一個多小時後，湘軍圍剿部隊和中央軍周渾元部從界渡口趕到了湘江鳳凰嘴渡口，留給他們的是滿地的湘軍屍體和依稀可以看見的對岸紅軍隱入群山的火把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