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好狠心的哥哥

  「這是？」秦政接過來，蠟燭光明亮清晰地照著上面的字：舉異才，修廢職，課農桑，恤困窮，禮百神，立學校，旌節義，繼絕世。

  「這是賈復斗膽擬訂的一個施政總綱。」賈復在一旁慢慢解釋說，「如今天子應該大量選拔優秀人才，整頓朝廷官員的職能，把那些腐敗無能的官吏都換下去。督導農業生產，救助窮苦百姓，並鼓勵他們宗教信仰自由，興辦學校，表彰守節盡義男女，給斷了後代的人家續嗣。便是這八條若都施行了，我們蒼東必然強大。」

  

  「哦？敢問這是何道理？秦文不才，願聞其詳。」秦政聽了連連點頭，感覺很有道理，非常期待地聽他解釋細節。

  「秦公子，現在國家需要人才，而人才需要教育，所以必須要興建學校；而表彰節義在封建社會起了一個穩定家庭的作用，老百姓無非圖個安居樂業，傳宗接代，故而旌節義，繼絕世必定會受到百姓的擁護。」賈復頓了頓，不緊不慢地說，「如今我國在太祖時期就湧進了大量的異國人，他們都信仰著各自故土不同的神明，與我國百姓所信奉的神明完全不同，所以相互之間，難免少不了發生衝突。朝廷應該容忍他們各信各的，不強加干涉。正如心學家們所言，統治者應該順天理，從人慾；這幾條都抓住了，一個國家也就差不多算治理的不錯了。」

  「妙呀！」秦政聽完大喜，撫掌大笑地稱讚道：「好一個先生，真是勝過那諸葛亮在世，姜子牙復生那！」

  「呵呵，公子謬讚了，只是這是上位者應該考慮的問題，你我兩個平頭百姓，還是不要妄議朝政了吧。」賈復搖搖頭，語氣裡帶著淡淡的無奈。

  秦政見他這般說，低頭沉默了片刻，最後只得說：「先生，實不相瞞，其實我就是秦政。」

  「陛下，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承認了。其實草民早就猜到會是你了！」賈復聽了非但不驚奇，反而大笑著放下羽扇，起身離開石凳，後退一步跪在地上向他跪拜道：「賈復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生快快平身！」秦政急忙起身上前扶起賈復，「敢問先生，何時猜到朕不是布衣的？」

  「因為一開始陛下你說你叫秦文，政字去正不就是文嘛。」賈復似乎一點都不懼怕他的身份，不卑不亢地說，「而且，若非陛下本人，誰會大晚上這麼客氣地跑這深山老林里來冒著被蚊蟲叮咬的罪，問草民這種天子應該考慮的國家大事，聽草民囉嗦？素聞陛下你一向禮賢下士，今日一見，果真是位尊賢重士的聖主。賈復敬佩。」

  「先生，既然你已知道朕的來歷，敢問先生可願隨朕出山，為天下蒼生計，輔佐與朕？」秦政聽了，趕緊說明來意邀請道。

  「陛下，草民甘願效犬馬，肝腦塗地以報陛下垂愛之厚恩！」賈復很爽快地跪在地上叩頭表示。

  「快快請起，先生能這麼爽快地答應朕，真是太好了！」秦政再次把他扶起，語氣里滿是意外的喜悅。

  「呵呵，陛下，草民為何要不答應？」賈復聽出了他的意思，大笑著回答：「陛下不會以為草民會學那沽名釣譽之流，非要三顧茅廬才肯出山吧？陛下與那昏庸暴君完全不同。大丈夫能得遇賢主明君，乃是人生一大幸事。草民不會學那般扭捏造作，所以才故意搬到皇宮後山你眼皮子底下，等著陛下你來聘我呀！陛下既然識我，賈復必不負陛下厚望！」

  「好一個賈先生哇，你真是君子坦蕩蕩。朕今日有幸得到了先生真乃是如魚得水，朕要拜你為丞相……」秦政很是欣賞他的坦率，當場便要封他官職。誰知那賈復卻打斷他，拒絕道：「陛下，不可！」

  「嗯？為何不可？」秦政沒想到他會拒絕，有些不解地望著賈復。

  「陛下，臣幸蒙陛下錯愛，以布衣之卑微突然承陛下之厚愛，必然遭人妒恨。」賈復躬身施禮回答，「而今未建寸功，便無端做了丞相難免眾心不服。一則君子無功不受祿，二則臣希望以自身能耐而建功入仕，才不負陛下對臣之厚望。請陛下先讓臣從低微小吏做起吧。」

  「朕果然沒看錯人，先生不愧是位赤誠君子呵……」秦政對賈復愈加充滿了好感，「也罷！既如此，朕只得權且委屈先生。如今承陽城內局勢混亂，豪強不法，刁民作亂；就有勞先生去出任承陽令治理吧。」

  「臣，賈復尊旨！」賈復聽了，毫不猶豫地跪下叩頭謝恩。

  只是，他自己也清楚：這承陽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它緊挨著帝京，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乃是不少開國元勛國之重臣都會選擇的晚年養老娛樂之所，怎麼能任由它亂下去？非得力之人去治不可。秦政這是對自己能力的信任和考驗呢！好吧，士為知己者死，我必不負陛下您的重託！

  「陛下，只是，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賈復思索片刻，正要再說什麼，這時候，卻聽得亭外不遠處傳朝顏歡笑的聲音：「哥哥！快來看呀！我捉到了好多螢火蟲！」

  ……

  「什麼？哥哥，你說，要我跟著剛才那個賈復一起去承陽上任？」回來的路上，朝顏聽了秦政的意思，大吃一驚。

  「是啊，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幾個月，你就很快可以跟著他一起回來了。」秦政點點頭，只是他心裡也不明白：為什麼賈復一定要朝顏這個小姑娘跟著他一起去上任？

  「啊！他是不是覺得我很有才華，所以才會要我跟著一起去上任？」朝顏不禁美滋滋地想：不愧是智慧過人的氐土星官呵，居然初次見面，就看中了我的才華……

  「啊？……啊，是啊。」秦政見她特別高興，只好隨便符合著她一起興高采烈。

  但是朝顏很快就意識到：哎？不對啊！我有個什麼才華？難道是因為我剛才吹葉子搗亂，讓他很生氣所以要我跟過去然後公報私仇？不會吧……我完了……聽說這位氐土星官什麼都好，就是有點眼裡不容沙，喜歡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