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收拾爛攤子

  想到這裡，朝顏很有壓力地笑不起來了，抬頭望著秦政：「哥哥，你說……這位賈大人是不是要報復我擾亂他彈琴啊？萬一我不幸慘死承陽，你可要替我報仇哇！」

  「別瞎說，你把先生當什麼了。」秦政聽了，在她腦門上彈了一個小小的爆栗，繼續往前走。他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回頭看看猶猶豫豫的朝顏，「小傻瓜，放心吧，你好歹是朕封的朝顏郡主，沒人敢把你怎樣的。」

  「好……」朝顏只好認命地點點頭，秦政笑了：「好就對了。」

  「好狠心的大哥哥啊！」誰知朝顏慢吞吞地又補充了一句。秦政便敲了下她的腦袋，「下次說話，別大喘氣！」

  於是，第二天天不亮，朝顏就坐上馬車，在前呼後擁的侍從們擁護下，浩浩蕩蕩地跟著那賈復去承陽上任去了。

  好在帝京離承陽不算太遠，一路馬不停蹄，在太陽落山之前，終於走到了。

  還未走近承陽城的城門，遠遠地便聽見一陣鑼鼓喧天和放鞭炮的聲音。朝顏好奇地掀開馬車上的窗簾，往外一看，只見一群官員和富商模樣的人早已擠擠挨挨地等在城門外面，旁邊還有很多敲鑼打鼓的戲子等人夾道兩旁，一副等候多時望眼欲穿的模樣。

  「吾等恭迎郡主，承陽令大人！」

  那些官員富商們見朝顏和賈復的車駕人馬來了，都跪下齊聲高呼。

  

  朝顏在兩個侍女的扶持下緩緩走出馬車，下了地，看看跪了一地的人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平淡的賈復，有些不知所措。

  我該怎麼辦？我第一次做郡主這麼有身份的人，在天上也只是服侍王母娘娘，當主人我還是第一次啊！

  「郡主，請說平身就好了。」一旁的賈復看穿了她的不安和困惑，低聲在一旁提醒。

  「哦，你們……咳咳，都平身吧！」朝顏馬上裝模作樣地說。

  「謝郡主!」那些人便一起高聲應道，然後站起來。

  「郡主，承陽令大人。」一個官員拱手相邀道，「你們二位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幸苦了。下官已於青雲齋備下了酒宴，還望郡主與承陽令大人賞光小聚一番。」

  「郡主，我等這裡也備下了酒席，請郡主與大人賞光……」

  「郡主……」

  「郡主……」一旁的富商們也趕緊上前力邀，他們熱情地七嘴八舌的邀請讓朝顏有點應接不暇。

  「諸位且住！」賈復見諒，上前一步看似不經意地擋住了朝顏，把她和那些官吏商賈們隔開來，謝絕道：「諸位好意，郡主與某心領了。只是，郡主一路遠道而來，難免身上倦乏，需要好好休息。諸位有何事，還是改天再說吧。諸位，請回吧！」

  他說完便遣退了眾人，重新騎上自己的駿馬，命人扶著朝顏坐回馬車，直接入住承陽城衙門去了。

  「先生，我們為什麼要拒絕他們呀？」安頓下來後，坐在客廳的油燈下，朝顏一邊啃著乾巴巴的餅，一邊吃著清炒小白菜，一邊問，「這些人好心請我們吃飯，為什麼我們不去呢？」

  「郡主，你以為這些都是什麼人呢？」賈復草草吃了幾口，就在旁邊的桌子上鋪開白紙，研磨提筆，不知在寫著什麼。

  「這……當然都是當地的官員和富賈了！」朝顏想了想說。

  「那麼郡主以為，這些官員富賈為什麼要宴請我們呢？」賈復開始奮筆疾書，頭也不抬地問。

  「這個……我哪知道呀，不會是他們的慣例吧？」朝顏若有所思地低下頭，他突然想明白了，失望地放下筷子，「原來是我真把自己當蔥了，雖然我是郡主，可是我一無功績二無實權，更不懂政治；這些油官滑商豈有不明白的道理？說穿了，我只是個陪太子讀書的，這些人真正想要宴請的其實是先生。然而這種酒宴卻白吃不得。」

  「郡主，你真聰明……」賈復聽了，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誇讚她。

  「啊？先生你這是在誇獎我嗎？」朝顏聽了大喜，堂堂的氐土星官居然誇獎我了！這可是天界數一數二的天才神祇啊！難道我真的特別聰明？

  「請，請多誇獎我幾句！先生，我喜歡聽人誇獎我，尤其是你這樣的天才！」她喜悅地忘了餓，跑到賈復桌前望著他，雙手緊緊地握成小拳頭在胸前，激動地說。

  「呵呵……郡主你真是可愛。」賈復卻笑了，伸手在摸了摸她的梳著雙平髻的腦袋，「累了吧？郡主請歇息去吧。」

  「呃……我是不是又擾亂你了……」朝顏見他桌上沒寫完的東西，只好起身離開他的桌子，有些不舍地說：「那我去睡了，先生也不要太過勞累，早點休息。」

  賈復沖她笑笑，沒說什麼，繼續埋頭書寫。

  朝顏回到自己的臥房裡，興奮地嘿嘿傻笑著摸了摸賈復摸過的她的腦袋那塊地方，傻笑了老一陣子。一旁伺候她的侍女們不由地奇怪地問：「郡主，你從剛才一直在這裡一個人摸著腦袋笑，怎麼了嗎？」

  「你們知道嗎？有個最聰明的星官，哦，不，最聰明的賢者誇我聰明了！」朝顏激動地對她們說，「這是打我記事起，第一次有人誇我聰明!而且還是這麼聰明的人夸的，這說明什麼！」

  「說，說明什麼？」侍女們面面相覷，不明白她要說什麼。

  「說明我果然是個聰明人！」朝顏滿足地坐在床上，「今天晚上我做夢都會笑醒了。」

  ……

  賈複寫完那張紙，蓋上自己的承陽令官印，把它交給一個衙役吩咐說：「明天把這張公告找文吏每人多抄寫幾份，然後分片張貼，讓漠陽的官民人等，無論大街小巷，窮鄉僻壤，務必全都看得到。」

  於是，第二天，承陽城裡的老百姓們都看到了這位新上任的承陽令大人頒布的治理承陽城的公告。

  百姓多是不識字的，自然少不了那些讀過一些書，認字的酸秀才出來搖頭晃腦地吟哦賣弄，念給廣大目不識丁的老百姓們聽。只聽得那公告上寫著：

  『本官查得承陽地方有兇惡之徒無視王法，橫行鄉里。盜賊猖獗，平民不安。自即日起，凡有巧取豪奪，占人田產，掠人妻室兒女者，應立即歸還。若敢違抗，一經查實，將視情節輕重，罰沒其本人固有資產，補償受害人損失，或處其他重罰。凡遊手好閒，不務本業，鼠竊狗偷，擾亂治安者，應立即自首，返回鄉里。否則，亦將視情節輕重，處罰徭役或監禁，以償其罪。本官鼓勵男耕女織，勤勞本分，提倡敦親睦鄰，尊師重教。對成績卓著者，將予以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