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清風玉露一相逢

  「原來是秦公子，失敬失敬。裡面請坐。」賈復轉身示意邀請他們一起來亭子裡坐下，「秦公子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素聞先生喜好居於此青山間，於月明之夜在此撫琴，所以秦某就試著找來了。先生彈得一手的好琴呀！」秦政走進亭子中，坐在賈復對面。朝顏卻沒有進去，她看看兩個人似乎心照不宣的神色，於是插嘴說：「哥哥，我要去一邊賞月玩，一會兒回來。」

  「去吧，小心不要走太遠。」秦政微微頷首，微微一笑：這丫頭還不錯，看起來傻乎乎的卻也有機靈的時候。若不是她搗亂，估計現在這賈復也未必肯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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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公子此來，不會是只為了聽某彈琴的吧？」賈復羽扇輕搖，細長優雅的丹鳳眼顯得深邃神秘，篤定的神態似乎早已預料出他的目的。

  「哦，這個自然不是。」秦政恭敬地一拱手，問道：「秦某久聞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王佐之能；所以有些事情不明，希望求教於先生。」

  「秦公子言重了，賈復愧不敢當。」賈復手中搖著的羽扇一停，說道：「公子請講。」

  「先生，眼下我國各地遭遇大旱，百姓顆粒無收，又逢先君暴虐無度，弄得現如今國庫空虛，難以救扶災民；不知先生可有何良策？」秦政坐直了身子，認真地求教道。

  「這個事情，其實倒也不難解決。」賈復笑得雲淡風輕，好整以暇地回答說：「只要我們那位新上任的皇帝陛下，能夠下令修兵養民，廣開山澤之路，此事便迎刃而解了。」

  「哦？敢問先生，如何修兵養民？在下願聞其詳。」秦政聽了，神情認真地一副洗耳恭聽的期待。潔白的月光照了進來，把他的側影投在地上，好像一副水墨求賢圖。

  「公子呵，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即使天子開國庫放糧，對我偌大的蒼東國重災地域而言亦不過杯水車薪。倒不如從現在起，朝廷下令停止例行秋季練兵，讓百姓們自己設法秋種救災。將所有閒置的山林水澤向平民敞開，山林水澤之利公私分成。各村各里居民都可按規定定期上山採摘、放牧、狩獵，採礦，冶煉，下澤捕撈水產。用橡實柿栗，兔鹿野豬，魚鱉蚌蝦之類補足食用。豈不是好？」

  「妙呀！」秦政聽完，思慮片刻方喜悅地讚嘆道：「不愧是賈復先生呵，想不到這數日不決的難題竟被先生片語之間解決了！」

  「不過，此時僅只是修兵養民尚且不夠。現如今我朝政局混亂，腐敗無用之昏吏比比皆是；自前朝以來，官員們只知要賦稅要勞役，卻不顧百姓疾苦，弄得民不聊生；所以，我們的天子陛下最好要趕緊修明內政才好。」賈復看了眼對方讚許敬佩的神情，不動聲色地繼續補充。

  「哦？敢問如何修明內政？」秦政聽了，眼神越發明亮，炯炯有神地繼續追問。

  「當然是先從當從整飾吏治抓起，公子請看……」賈復拿過琴旁用來作曲譜的毛筆，搬下古琴，鋪開一張還沒有寫曲子的白紙，借著月光便寫了起來。

  一旁的秦政低頭見旁邊有個火捻子和一個蠟燭台，便拿起那火捻子，點燃了蠟燭台給他照明。

  只見賈復飛快地寫了幾行字，吹了吹墨跡，雙手捧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