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各懷鬼胎

  「該死！」

  秦陽蹲在一棵大樹的枝椏上，右手握著一柄精鋼匕首，煩躁的嘀咕著：「老子沒事幹嘛來這鬼地方玩？幹嘛為了追一隻獐子脫離隊伍？明知迷路了，幹嘛還繼續亂跑？唉……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狼群？」

  他不是為了探險深入森林，而是不小心迷路了越走越遠。

  所有乾糧都吃完了，飲用水也消耗了大半，最重要的是通訊工具失靈，無法跟外界取得聯繫。

  足有合抱粗細的大樹下面，二十多頭灰狼團團圍在周圍對他嘶吼，小牛犢般的頭狼在黑夜襯托下，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綠光。

  一滴滴涎水從灰狼嘴邊落下，現場散發著讓普通人精神崩潰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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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陽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普通的小市民，所以沒有被嚇得全身發抖，不過眼前的局面再無轉圜餘地。

  沒有食物和飲用水的補充，體力總有消耗完的時候，這場對峙的贏家不可能是他。最終，當體力耗盡從樹上跌落，必將成為狼群口中的美食，他並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幹掉二十多頭灰狼。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一遍又一遍嘗試發出救援訊號，結果都是杳無音訊。就算儘可能一動不動減少體力消耗，卻無法抵擋三天沒有進食的虛弱感，還有長期跟狼群對峙造成的精神損耗。

  不行！

  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他在腦海里構思著突圍逃生計劃，這樣總比待在樹上等死要強得多。

  對峙眼看就要隨著秦陽的孤注一擲終止，遠處突然有條人影急速奔來，速度比世界百米冠軍都要快了不少。將近一米八的身體外面，裹著件沾染著血跡的破爛休閒服，幾乎到了衣不蔽體的程度，加上披頭散髮的形象，跟幽暗的環境搭配怎麼看都有些陰森。

  秦陽是無神論者，突如其來的變化除了初始的驚訝，他很快回過神來大叫：「有狼群！快躲到樹上！」

  嗷……

  待在樹上只能看不能吃的傢伙，遠遠沒有迎面跑過來，隨時可以大快朵頤的傻鳥有吸引力。

  原本圍在樹下困了秦陽將近三天的狼群，發出興奮的長嚎注意力轉向來者，也就是剛從劍淵裡跑出來的辰寒。

  辰寒僅僅經過重塑肉身，並沒有開始修煉皇極撼天錄，還算不上真正的修真者。不過作為一名修為不弱的武者，縱然失去了苦修十餘年的真氣，反應速度依然遠超普通人。

  嗖！

  跑在最前面的一頭灰狼，後腿往地上猛力一蹬，凌空躍起撲了過來。

  長長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線下，仿若死神的鐮刀標榜著死亡，利箭般撲向辰寒，隱約聽到秦陽同病相憐的嘆息……

  速度來自於什麼？

  武者和修真者，可以通過對真氣、真元的駕馭，達成高速運行的目的，普通人沒有真氣和真元，他們的速度完全藉助於肌體力量。

  這也是人類，乃至於野獸的天賦本能。

  體型重量相當的情況下，腿部力量越強，奔跑的速度自然也就越快。如同肌體力量相同的情況下，攻擊的速度越快，攻擊力也就越強。

  失去了真氣支持的辰寒，戰鬥力雖不及全盛時期，然而單純的肌體力量，卻比以前還強大兩、三倍，單手力量絕對不下一噸。

  經過重塑改造的身體，近乎最完美的黃金比例，最大可能將肌體的力量和速度發揮到極致。

  讓秦陽目瞪口呆的高速！

  灰狼都不及反應的極速！

  眼看著狼牙和利爪到了眼前，辰寒左腳外沿用力一划地面，整個身體陀螺般詭異的轉到灰狼左側。

  這正是師門的基礎身法浮雲九閃，沒有真氣輔助不能完美發揮，卻不代表完全失去了作用。有了超越往日的力量輔助，以力量代替真氣形成反衝，浮雲九閃身法至少也發揮了三成威力。

  灰狼一撲落空尚在半空，辰寒右手五指彎曲成爪，風馳電掣抓向它的脖頸。

  咔嚓！

  上千公斤的巨力一抓，灰狼頸骨當場被生生捏斷，仿佛炮彈般扔了出去，撞在十多米開外一棵大樹上。

  伴隨著連串清脆地噼啪聲，剛剛還兇猛無比的灰狼軟趴趴落下，一身骨頭在千斤巨力投擲的衝擊中近乎粉碎。殷紅鮮血從口鼻中沁出，低聲嗚咽悲鳴了兩聲，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

  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師門追殺，辰寒心裡一直憋著股氣沒處發泄，狼群無疑成了很好的發泄對象。

  「死！」

  他雙眸被染上了一層淡紅色，身體仿佛緊繃的箭矢，聲音充滿了刺骨冰冷。

  輕易擊斃了最先撲來的灰狼，狼群大概也感到眼前的對手不一般，沒有立馬發動攻擊，而是以扇形把他圍住。就在這時，辰寒臉上的冰冷不見了，扭頭看向蹲在樹上的秦陽，呵呵笑道：「其實吧，我現在可以離開，為什麼要救你呢？」

  眼見對方徒手擊殺灰狼，還以為遇到了救星的秦陽，差點被一跟頭從樹上掉下來，急忙大叫：「小兄弟，只要你幹掉這些該死的畜生，讓我幹什麼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反悔的話……嘿嘿……」

  他一點也不怕秦陽反悔，儘管能看得出他身手不弱，可是被這些灰狼困在樹上不敢下來，足以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如他。

  雙腳急速交錯身如流雲飄忽，浮雲九閃身法再次展開，好像一片虛無飄渺的雲朵穿行於狼群中。

  師門中最普通的奔雷拳，在上噸的力量驅動下，發揮出比同等攻擊力的真氣不遑多讓的威力。任憑灰狼速度驚人，卻很難對他造成實質性傷害，每每都是毫釐之差躲過，繼而就是狂風驟雨般的反擊。

  蓬！蓬！蓬……

  輕易避開一條灰狼的利爪，膝蓋狠狠撞在狼腰上，小百十斤重的灰狼慘叫橫飛，勉強爬起來又重重跌倒一命嗚呼。

  與此同時，身形明顯大了一圈的頭狼，眼睛裡的綠光濃郁了幾分，趁機咬向辰寒小腿肚。

  畢竟對手不止一個，二十多條灰狼圍攻總會顧此失彼，頭狼尖銳的牙齒碰到皮膚。尖銳到可以洞穿骨骼的利齒，藉助強大的撕咬力，狠狠扎向肌肉，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獠牙好像咬在堅韌之極的牛筋上，並沒有跟預料中那樣撕下一塊皮肉，僅僅劃開皮膚陷入不足一厘米。

  好強的肉身防禦！

  如果灰狼會說話一定會驚呼出聲，辰寒自己都有些發憷，畢竟這是重塑身體後第一次駕馭新身體戰鬥。

  不過，腿部傳來的疼痛讓他馬上清醒過來，左手一把抓住頭狼的頂瓜皮，右手揮動著拳頭用盡全力轟在腦袋上。

  清脆的骨裂聲從頭狼腦門傳來，大量鮮血順著七竅狂噴而出。

  小腿傳來的劇痛讓攻擊更加強悍，被一擊轟碎了頭骨鬆開嘴巴的頭狼，前肢分握在辰寒的左右手裡。千斤巨力發於雙臂，往兩邊一分，已然死去的頭狼當場被撕成兩半，心肝腸肚嘩啦啦流了一地。

  剩下不到二十條灰狼見頭狼一死，感受到辰寒身上散發的無匹殺機，以及那不可戰勝的氣勢，立馬夾著尾巴倉皇四散。

  「想逃？窗戶都沒有別說是門了！」

  辰寒雙腳發力狂追而去，奔行速度竟比灰狼快了三分，看得樹上的秦陽不由暗暗大呼怪物。

  很快，殺神般的少年離開了視線，他這才活動了一會幾乎麻痹的四肢，從大樹上跳了下來。大概過了將近十分鐘，當他看到辰寒又拖又扛，帶著五具狼屍出現的時候，心裡只剩下一個疑問：狼群向不同方向逃逸，他是怎麼追上並殺死五條灰狼的？

  神色有些疲憊的辰寒，怪笑著看了秦陽一眼，靠著一棵大樹上喘息，鮮血從身上大大小小十多處傷口裡沁出。

  無論身手有多敏捷，無論身體防禦力有多強，畢竟面對的是二十多條灰狼。也正是由於肉身強韌的離譜，他看似傷勢沉重，實際上並沒有真正致命的創傷，那些傷口很快就會停止流血。

  秦陽打量著狼狽不堪的辰寒，以他的見識結合對方的出現、形態、舉止，突然間想起了某種可能。

  小心翼翼地向辰寒那邊靠攏了一些，後者發現了他的舉動，目光立馬轉過來，死死盯著他：「來兌現承諾了？你該不會忘了，剛剛說過我叫你幹什麼都行吧？」

  「有嗎？呵呵……那個……」

  也就是危急關頭隨口那麼一說，他可沒打算真的聽一個小屁孩的話，眼珠子稍微轉了幾下，乾笑道：「小兄弟大概沒聽清我剛剛說的話，我說如果小兄弟把這些畜生幹掉，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對不對？」

  「沒錯，這不是最好的證明麼？」辰寒下巴點了點，示意對方看不遠處的狼屍。

  「這裡一共13頭畜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總數好像是24頭。呵呵……小兄弟沒有把所有灰狼幹掉，我怎麼能履行承諾呢？」秦陽笑得異常狡詐。

  「你……」

  不管在師門裡怎麼聰明刁鑽，比起在俗世里廝混的老江湖，經驗方面還是差遠了。心知被秦陽給繞了進去，偏偏又說不出個理來，他瞪著眼睛氣哼哼地晃拳頭：「拳頭大的就是爺，你不覺得這個時候耍嘴皮子，對自己很不利嗎？」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手段都是笑話，秦陽深知不是對手，急忙擺手滿臉帶笑：「難道讓我去死我也答應？那種承諾可做不得數，不過小兄弟救了我是事實，我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又是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力而為，怎麼樣？」

  初入俗世還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是問題，辰寒心想眼前這傢伙還是先穩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