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袒護

  因為敖睿的行為太過放肆，敖仲明不得不找上朱素蓉。因為兒子一向很聽朱素蓉的話，他是希望前妻能夠幫他勸勸兒子，讓兒子斷了和其情婦的來往。

  朱素蓉為他泡他最喜歡的白茶，茶泡好後，對他作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柔聲道：「喝茶。」

  「素蓉，我跟你說了這麼多阿睿的惡劣罪行，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即使他說了這麼多兒子的惡劣罪行後，前妻溫靜如水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變化，這令敖仲明挫敗不已。

  「先喝杯茶。」朱素蓉溫和地提醒前夫，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素蓉……」敖仲明的表情又焦急又無奈。

  朱素蓉知道勸不動前夫，只好自己先喝了一口茶。她對白茶也是有著難以言喻的喜愛之情。有時獨自一人品嘗這清香的白茶，總會想起二十年前的許多回憶。即使當初有過深重的怨恨，但歷經二十年，所有的怨恨，都隨風飄散了。現在的她，在面對前夫的時候只有心如止水的平靜和冷淡。

  末了，她才淡淡道：「仲明，我們身為父母的，不應該介入太多，阿睿自己的事就由得他自己作主。」

  她覺得作為父母不應該過多地干涉兒女，這樣會束縛他們向外拓展的空間。只要兒女不犯罪，不偷拐搶騙，她覺得都應該持放縱的態度。

  「他戀上自己的情婦，這會給敖家的面子帶來多大的影響，你有沒有想過？難道你要我們出去的時候，都被眾人指指點點嗎？」敖仲明無法苟同前妻的觀點，以往對前妻的溫柔，此刻全部變成激動。這只能說明，他太注重家族的面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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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素蓉又啜飲了一口白茶，放下茶杯後，緩緩地抬頭面對前夫，輕柔著聲音道：「仲明，我明白你的立場，但是我覺得人如果一輩子活在世俗的標準里，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這不是明智之舉。」

  「難道你認為阿睿娶一個妓女進家門，根本就無所謂嗎？」敖仲明的語氣更激動。

  「仲明，夢露不是妓女。」朱素蓉糾正前夫的用詞，剛才漫不經心的態度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和專注。

  「像她那種不知道做過多少男人情婦的女人，你還希望我用什麼好聽的詞去形容她嗎？」敖仲明根本不把前妻的話放在心裡。

  他痛恨那個奪去他兒子的女人。他固執地認為，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和兒子的關係不會演變到今天這種地步。

  「我也接觸過夢露，我覺得她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孩。你之所以會如此否定她，是因為你從來不對她給予尊重，你不尊重別人，你還想別人如何尊重你？」朱素蓉反問前夫，一向平靜無痕的瞳眸里竟然有幾分激動。

  敖仲明很疑惑，為何一個妓女，會讓一向心如止水，對世事漠不關心的前妻跑出來維護她，甚至激發出了她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另一面？是他的錯覺嗎，一個妓女居然有能耐撼動前妻？

  「素蓉，她只是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值得你這樣為她說話嗎？」敖仲明向前妻提出自己的疑問，語氣中仍然有控制不住的激動。

  「仲明，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一種女人，我也覺得我們不應該用有色眼光去看待她。她與阿睿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既沒有破壞他人感情，更沒有觸犯法律。你如此貶低她，不覺得自己身為一個長輩，做的太苛刻了嗎？」朱素蓉平靜溫和的表情，只有對同樣身為女人的夢露的尊重和關心。

  前妻竟然為了一個沒有道德之心的女人，指責他的苛刻？敖仲明震撼不已，不可思議地看著前妻。

  「好，我們不談夢露，」朱素蓉決定換一個角度，對前夫表明自己的態度。「我們談談阿睿，阿睿是成年人，凡事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他不認同的世俗觀點。如果你硬是把你自己的想法塞給他，強迫他接受，你可否想過，阿睿的心裡會產生多麼強烈的抗拒？如果你對他步步緊逼，有沒有想過後果？」

  然而，她的觀點仍然不能讓敖仲明苟同。「我就是對他太過放縱，所以他今天才會如此桀驁不馴，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肆意妄為，置敖家的面子於不顧，只顧著和他的女人風花雪月。他倒是樂得一身輕鬆，但是他的言行，不但傷害了溫家人，而且也會讓我們敖家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他的情緒很激動，額頭的青筋跳動不停。

  「為什麼你要如此固執呢？」朱素蓉不答反問。「阿睿從小到大對婉可都表現得很冷淡，所以爸才會把他指給龍家的千金龍若桐。從小就沒有感情基礎的兩個人，難道你還希望長大後再來培養發展嗎？」

  「好，就算他不喜歡大家閨秀的婉可，但是他怎麼能夠娶一個妓女進家門呢？難道他就不怕被別人笑話嗎？」

  「你覺得阿睿是那麼在乎世俗眼光的人嗎？如果是，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會受到商場上那麼多人的敬重。」朱素蓉道。

  世俗的觀點都是狹隘的，如果一個人過於斤斤計較，是不可能取得好的成就的。想要活得灑脫，必須放下你所執著的一切。

  「如果他娶的是爸為他選定的未婚妻龍若桐，我也許，可能會對他作出讓步。但如果是夢露那個女人，休想我會點頭同意讓她進敖家的大門。」

  敖仲明一直記得父親生前私自為兒子訂下的婚約，因為龍家與他們敖家門不當戶不對，索性他也乾脆不向兒子提起他們與龍家有婚約的事。因為他不希望兒子娶除了溫婉可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他心裡認定，兒子不會娶龍家的女人，因為他了解兒子的脾氣習性。親人都難以靠近兒子的內心世界，兒子又怎麼會樂意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為妻，作為自己的另一半？

  他之所以會對前妻說，可能，也許會對兒子作出讓步的話，因為他覺得根本沒有這個可能性。

  最終，敖仲明和朱素蓉爭論不休，雖然出發點都是為了兒子，但最終誰也不肯妥協。

  但敖仲明暗暗下決定，一定要儘早找機會會一會兒子的情婦，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齊齊收買了特質相似，常人難以靠近的他們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