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保安（三更一）

  褻亂，止於茶壺蓋像破麻袋一樣飛出的瞬間。

  那是萬抗的傾力一腳。

  萬抗原地騰起的身子蜷縮著，斜勢里踹出用盡全身力氣，蹬在茶壺蓋的胸口。茶壺蓋平行著飛了出去，撞擊在身後六米遠的一輛商務車上，「嘭」的一聲巨響。

  此時的萬抗，如同荒原上孑立獨行的悍狼，仰頭嗷叫一聲，側著肩膀走上前。所有的人都呆掉，注視著萬抗抓起茶壺蓋的腳踝，把他拖到酒店門口大廳的台階上，然後將他高高舉起，拋了出去。

  茶壺蓋被手下抬著狼狽逃竄，萬抗抱胸翹頜，鳥視。

  剽悍！

  對於躲在玻璃門後的小姐來說，是英雄歸來。個個湧出來簇擁著萬抗，並招呼伊芙兒，「伊芙兒，還不來謝謝人家！」

  伊芙兒披上被扯下衣物，忽閃著虜人的大眼走到萬抗面前，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一下，「我什麼時候都可以給你！」

  萬抗抬起眼皮，看著比自己好像還要高一點的伊芙兒，又低頭看看她的高跟鞋，隨即直了直腰板。

  伊芙兒嘴角一個微翹，彎彎一汪酒窩浮現，她看出了萬抗的心思，故意塌了腰身，矮下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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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萬抗搖搖頭，轉身走下台階。

  「咿！」小姐們一片噓聲，但並無惡意，只是一種笑鬧。伊芙兒歪頭一笑，「他媽的不誠實，我看到他下面翹了！」

  萬抗不理睬她們，走到許德亮面前看他被敲破的頭皮。計程車司機也靠了過來，橫肉司機面露尷尬之色，「真是沒臉面，方才也沒敢上來幫襯你。」

  「你幫襯啥。」萬抗笑笑，「家裡妻兒老小不都還靠你養活麼，要是惹了他們，事後讓你開不成出租，你找誰哭去？估計很多開出租的都和你差不多，哪個也不是吃飽撐得難受出來兜圈，所以往後有人來趴窩，大家都照顧著點，別排擠人家。」

  橫肉司機被說的低下頭，「小哥，你說的這些，我服！」

  小哥這個稱呼，說著自然聽得舒服。後面的小姐們也學起來，「小哥，咱姐妹們請你宵夜，怎麼樣？」

  「改天成不？」萬抗回頭看看有些雀躍的小姐們，又扭頭指指他那輛被砸的計程車，「我他媽車被砸了，沒心情。」

  「超級的哥！」

  「出租哥！」

  「以後每天夜裡一點都來這裡，我們包了！」

  ……

  小姐們嘰喳起來。

  「包屁！」許德亮摸著臉上的血水，「我一晚上要說都沒來得及，我要向部長推薦，吸收他來我們保安部！」

  「那更好！」小姐們繼續雀躍，「以後就是同事啦！」

  「操！」許德亮邊摸頭皮邊唏噓，「哪個狗日穿皮鞋還踹我頭皮。」

  伊芙兒走下台階，站到許德亮面前，「剛才在大廳里的事對不起了。」說完，打開皮包，拿出一千塊，「買點營養品補補。」

  「那不行。」許德亮正色道，「我所做的都是職責內的事，收錢就不像話了。」

  「得了，我對你沒興趣，別想什麼歪主意。」伊芙兒道，「我對他有感覺。」伊芙兒指指萬抗。

  許德亮一聽，立刻伸手拿了伊芙兒的錢，點了五百塊，其餘的又塞到伊芙兒的手裡，「那就這麼的吧，也不好意思全收。」

  伊芙兒笑了。

  萬抗也嘿嘿地笑了，「**大爺，沒勁！」

  「啥有勁沒勁。」許德亮把五百塊錢裝起來，「來點實惠的就最有勁！」說完又掏出電話打起來。

  不一會三個保安急慌慌地從旁邊趕了過來。

  「讓你們不溜班還不聽！」許德亮大聲叫著，「剛才差點被踢了場子，如果不是這小哥，你們三人肯定要被部長給活活弄死過去！」

  「怎麼回事？」三個保安臉色惶惶。

  「財神奶們差點被收拾了！」許德亮指指台階上還在圍觀的小姐。

  說話間，幾輛轎車風馳電掣趕來，「嘎嘎」地停下，十幾個彪形大漢躥出奔了過來。

  「潘部長！」許德亮頂著血跡模糊的臉迎了上去，「有驚無險！」

  被稱為部長的傢伙人高馬大，身上體恤衫緊繃的程度表明有著過人的蠻力。

  「幸虧這位小哥及時出手，化險為夷。」許德亮指指萬抗。

  「哦，幸會幸會！」保安部長兩手一抱拳，「潘彪，你怎麼稱呼？」

  「萬抗。」

  「萬兄弟，多謝了。」潘彪手一擺，作了個請勢，「樓上聊聊。」

  「改，改天。」萬抗還是指指他那輛破出租，「我得看著點車子，明天保險公司來人查看。」

  潘彪一臉疑惑。

  許德亮趕緊上前，把事情簡單說了下，總算讓潘彪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你說他真有以一敵三的能耐？」潘彪暗暗瞧了萬抗一眼，問許德亮。

  「不止三個。」許德亮定定地說道，「潘部長，不是我擠兌你，依我看，你跟萬抗單挑，估計還不是他對手。」

  「哦。」潘彪點點頭，「不知道那傢伙學得是那派拳法。」

  「沒法，根本沒就沒招式。」許德亮道，「或者說看不清招式，速度太快，就跟李小龍截拳道一樣，一晃眼，人就倒了。」

  「知道了，是他練得是散打或自由搏擊，實用性很強。」潘彪道，「那些先不管，反正人家是義氣幫了忙，咱們得以禮相待。」

  「欸，潘部長，有件事我跟你說說。」許德亮以他的小聰明，經常會提些恰當的建議，深得潘彪賞識，要不他根本就沒這個待遇跟潘彪嘀咕，「今晚第一次鬧事的時候，我就看中了他的身手，準備向你推薦，把他招進來做保安。等到第二次事發的時候，更堅定了我的想法，他的確是個角色，我可以這麼說，酒店有了他，就不怕其它酒店的人來搗亂，就像老對頭聖庭，應該是笑眯眯地應付得了。」

  「嗯，呆會跟他談談。」潘彪點點頭，打了個電話，說事情已經擺平，不必再來人，爾後，回過身來把萬抗請上六樓咖啡廳。

  這種場面萬抗沒經過，有點拘謹，不過還好，適應性強，再加上潘彪本是豪情中人，也不拘小節，頑抗很快就和他聊成一片。

  「咕咚」一口，萬抗把小咖啡杯里的雀巢喝乾，「這東西也一般，過癮不如二鍋頭，解渴比不上白開水。」

  「呵呵。」潘彪咧嘴笑了，「萬兄弟，喝咖啡，多是品味。」

  萬抗笑笑不回答。潘彪也不繼續，這個話題根本聊不起來。

  「來酒店上班怎麼樣？」潘彪切入了正題。

  「干保安？」萬抗問。

  「對。」

  「一月多少錢？」

  「包吃住，一個月這個數。」潘彪伸出五個指頭。

  「哦。」萬抗應了一聲，有點失望，一個月五百塊，太少。不過想想計程車是一時半會不能開了，暫時也沒其它落腳的路子，五百就五百，而且還包吃包住，先將就。

  接下來的談話就更流暢多了，潘彪給萬抗分析了一些情況，比如今晚的小姐被劫事件，很有可能就是競爭對手聖庭大酒店搞的把戲。

  聖庭大酒店，和錦豪一樣，是環洪市屈指可數的幾個頂級酒店之一，除餐飲外，各項服務也極為周全且上檔次。但越是這樣競爭就越激烈，幾家酒店巨頭使盡了法子，相互拆台，唯恐對方不亂了陣腳活得了半刻安寧。

  「潘部長，也不一定就是聖庭乾的。」萬抗道，「另外幾家競爭對手，也可能會派人故意冒充是聖庭的人，以挑起咱們錦豪和聖庭烈斗，最後施詭計的一方坐收漁利。」

  萬抗很快就進入角色，已開始了「咱們錦豪」的稱呼。

  潘彪滿意地點點頭，拍拍萬抗肩膀，「行，年輕人，有勇又有謀，看來不重用你不行，這樣，再加一個數。」潘彪又伸出一個指頭。

  「唷，潘部長，那可真是謝了，我這幾句話就加一百！」

  潘彪聽了哈哈一笑，「萬抗，你還挺幽默！」

  「哪裡，沒那智商幽默，不過有時油嘴滑舌而已。」萬抗拿起咖啡桌上潘彪撂下的軟中華，「潘部長，我再來一根。」

  「拿去抽！」潘彪極其大方，對一旁的許德亮道，「今天也算是第一次，緣分之外還得對出手相助表示感謝，德亮，去拿兩條煙來給萬抗。」

  兩條蘇煙，普通型，市面上四百五一條。這對萬抗來說已是相當高檔，要不是學駕駛時殷月艷甩給他那麼多好煙，可能萬抗還不敢抽這麼貴的。

  「噯，你能不能把這煙換換？」萬抗在潘彪走後，萬抗跟許德亮去醫院的路上商量。

  「換什麼？」

  「八塊一包的利群。」萬抗捅捅潘彪，「到時給你兩條！」

  「別了你，一個月六千塊工資，抽這煙還捨不得？」許德亮一歪嘴，「再說，這又是白送的。」

  「六千！」萬抗一伸脖子，「許德亮，你說我一個月六千塊！」

  「剛才潘部長不是跟你說好了嘛。」許德亮道，「本來是五千，後來又加了一千，你沒聽到？」

  「我操不死！」萬抗一拍巴掌，搓了起來，「五個指頭原來是五千塊！那我幹嘛還拉著個臉，那潘部長不是會說我貪得無厭？」

  「嚄，剛才潘部長一伸手，你以為是五百？」許德亮要笑出聲來。

  「咋不是？」萬抗一挺脖子，「當時別提有多失望，一個月五百，真是太少，可是我覺得一時半會也每個地落腳，所以也就答應了，但臉色肯定不好看吶。」

  「嘿，還有這事。」許德亮晃著腦袋，「不過事情就這樣，誰都說不準，潘部長後來說給你加一千，估計就是看你拉著個臉的原因，如果你一開始就興高采烈起來，可能也就沒那一千了！」

  「欸，那咱可就不管嘍。」萬抗拆開蘇煙，拿出兩盒給許德亮，「別嫌少，這煙我留著有其它用處，我也不多抽。」

  「你自己留著吧。」許德亮道，「煙對我來說，可抽可不抽，而且也嘗不出個孬好味來。」

  「哦，這樣，那就算了。」萬抗把煙拿回來，「你不純是lang費麼，而且拿這麼貴的煙，疼死個人！」

  許德亮摸摸流血的頭皮，也不說話，這會疼勁上來了。

  時間不長，許德亮的傷口就處理完。萬抗跟許德亮到他宿舍睡覺，早上還要起來和車主會面談計程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