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閡

2024-10-11 23:50:42 作者: 江迪

  話落,紀昀舟直接一腳踹在他的背上。

  

  扛著項遠的人被連累摔在地上,只求這個小祖宗能少說點兒,非得挨頓打才舒服嗎?

  可項遠就料定了紀昀舟不敢打死他,一個勁地挑釁。

  「裝不下去了?紀大少爺。」

  紀昀舟垂著視線,像看一團垃圾一樣看他。

  「你真的挺給你爹爭氣的。三百六十行,幹啥啥不行。除了長了一張嘴會點炮,你還會什麼?」

  「沒了你爹,你在大街上要飯都沒人稀罕看你。你這種人當然不怕別人把你打死,因為你本來就什麼都沒有,死不足惜。你要是死了,你猜該有多少人拍手叫好,感謝老天有眼?」

  項遠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最恨別人說他是個廢物。

  他上面五個哥哥,各有所長,就襯得他除了老爺子的偏愛一無是處。

  段紹桉攬著紀昀舟的手臂,全程沒看他一眼,「我們走吧。」

  「嗯。」

  紀昀舟長腿一邁,從他腳上跨過。

  「段紹桉。」

  項遠不死心地喊。

  盛文君推著盛見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也從來沒聽說過段紹桉跟顧家老六有什麼交集。

  但她轉念一想,自家兒媳這麼優秀,有人越是執著,就說明她兒子眼光越是好。

  「結婚的時候叫我。」項遠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倒在了商場的地上。

  他身體呈現一個大字,眼神已經不聚焦。

  連段紹桉說的那句有病,他也沒有聽見。

  小夫妻出現了第三者,盛文君這種愛看偶像劇的有心聽聽牆角,回去跟盛見夏好好八卦八卦,但紀昀舟那臉色讓人望而卻步。

  得吧,盛文君識趣地推著盛見夏回了醫院,段紹桉剛坐上車,紀昀舟就將她拉了過去,一把抱在懷裡。

  「段老師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追求者這麼多?」

  追求者?

  段紹桉想到項遠就想吐。

  「你說項遠?別噁心我了。」

  紀昀舟頭一次見她這麼排斥一個人,憤怒變成了好奇。

  「他幹什麼了?」

  穿校服的那點青蔥歲月離段紹桉已經過去了七八年,她也記不得項遠具體做了什麼。只記得打從知道有這麼個人起,她就對項遠沒有過什麼好印象。

  現在想想,也無非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比如項遠會借著打打鬧鬧的名義揉班裡女生的胸,有時候也會毫不避諱地說自己跟哪個班的班花睡了。段紹桉兩耳不聞窗外事,愣是在做項遠前桌的那一年聽了整套人類繁衍的秘密。

  再比如她偷聽到項遠把一個女孩子弄懷孕,一臉無所謂地讓她打胎的事情。

  他極不尊重女性,在學校里是校霸,在外面也是。段紹桉那段時間哭著求段宗寶給她轉班,但段宗寶以她任性為由拒絕了。

  後來她父母雙亡,項遠把矛頭對準了她。開始挑唆班裡的人孤立她,欺負她,段紹桉那段時間心不在焉,其實根本沒當回事,她不會因為被欺負而哭,每次哭都是因為她想到了父母。

  突然有一天,項遠開始對她動手動腳。所有人都以為她逆來順受,是個軟柿子,沒想到她那天騎在項遠身上揍。

  發了瘋一樣。

  老師要求她跟項遠一起做檢討,段紹桉開口第一句就是:「請所有的女生以我為榮。」

  現在想想也是好笑,她竟然也有那麼中二的時候。

  她說完,紀昀舟神情不明的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怎麼了?」

  紀昀舟笑笑,揉了揉她的後腦,「你真棒。」

  段紹桉撇撇嘴,臉微微紅,真無語,紀昀舟當她是小孩子嗎?

  「你老實交代,還有沒有別的追求者?」

  段紹桉搖搖頭,「想不起來了。」

  紀昀舟:「那有多少男人給你表過白?」

  段紹桉謙虛得很,「沒有。」

  她私心想,她哪敢跟紀昀舟說實話,以這男人的醋勁,非得把房頂掀了。給他氣著了,到時候她又得哄。

  「有多少女生給你表過白?嗯?」

  紀昀舟口吻隨意,「前不久就有一個。」

  不就是段紹桉嘛。

  段紹桉羞憤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不過她到現在,也沒聽過紀昀舟說一句喜歡自己。

  她能感覺到紀昀舟對她很好,但她感覺到,跟對方正兒八經地告訴她又不一樣。

  這麼一想,她覺得不公平。她先攤牌了,那紀昀舟是什麼心情呢?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朝夕相處的男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

  「你結婚之前,談過多少女朋友?」

  「也就五六七八個吧。」不正經的回答,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段紹桉沒再多問,她安慰自己,反正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

  轉眼周一到來,段紹桉來到滿是打工人怨氣的辦公室。

  昊昊去世已經人盡皆知,但高中的快節奏不會因此停下來。

  徐團團作為高一五班的班主任,被領導喊回來班裡穩定軍心。

  她休息了整整好幾天,但臉色並沒有好很多。中午,段紹桉批改試卷,徐團團走過來。

  「段老師,過兩天是昊昊的葬禮。你陪我去看看吧。」

  正好段紹桉也想送昊昊最後一程,但她怕紀昀舟多想,先給紀昀舟打了電話。

  紀昀舟大概在忙,隨口回了句:「去吧。」

  他完全不介意了,段紹桉心裡說不上高興還是失落。

  轉而她回復了徐團團,兩人約好到時候一起去參加葬禮。

  葬禮那天,徐團團沒控制住,在獻花的時候哭得撕心裂肺。

  沈玲抱著她,說感謝她這些日子來的照顧。

  可徐團團還是哭得停不下來,或者說葬禮上很多人,都是借著這個悲傷的氣氛為自己流淚。雖然誇張了些,可總比死氣沉沉地要好。

  哭過了,第二天又是照常。

  葬禮結束後,段紹桉把昊昊留在學校的東西交給沈涵。

  他接過一整個紙箱,整個人在短短几天徹底失去了光彩。

  「你想開點兒。」

  段紹桉轉身,她了解沈涵,遇到事情的時候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

  她不喜歡沈涵,但有關他所有的記憶,都在以極慢的速度淡忘。

  「紹桉。」

  沈涵突然從後面抱住她,顫抖著聲音道:「別走,我不想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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