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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英王喬治三世

2024-10-11 19:53:02 作者: 玖予安

  羅金漢侯爵剛下馬車就被管家賽迪帶至白廳館。

  時針指至下午兩點鐘,以諾斯勳爵、格拉夫頓公爵為首的現任內閣成員從白廳館魚貫而出,諾斯勳爵作為首相最後走出來,恰巧與迎面而來的羅金漢侯爵相遇。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目光在空中交匯,冰冷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又微妙的對峙感。

  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屋內,嘉德勳章反射出一條光線,恰巧照到斯諾勳爵的下巴上,諾斯勳爵向前跨了一步,避開反射來的光線,眉頭緊鎖,嘴角下垂,整個人顯得有些焦慮。

  羅金漢侯爵見到這位老朋友嘴角微揚,掛上一絲譏諷的冷笑。

  格拉夫頓公爵站在兩人中間,一副不安的表情。

  「你……」斯諾勳爵開口想說些什麼,而後想了想,無力地揮了下手對格拉夫頓公爵說道:「走吧。」

  兩人擦肩而過,羅金漢侯爵小聲說道:「十二年的首相,該休息休息了,斯諾勳爵。」

  斯諾勳爵腳下一頓,沒有接話,羅金漢侯爵扭過頭,看著兩人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用手拉著嘴角兩側重新調整表情,然後才推開了白廳館的大門。

  此處原是一家麻風病院,白廳館則是之前麻風病人的臥室。

  

  後來在十六世紀麻風醫院關停,國王亨利八世接管了這所位於議會大廈旁邊的醫院,更名為聖詹姆斯宮並下旨擴建。

  自此往後200餘年,這裡成為英格蘭歷代國王日常起居的宮殿。

  而在十七世紀,查理一世國王在這個房間度過的那晚則肯定更加輾轉反側、夜不成眠了——這裡是他臨行刑前最後的寢室,他成為英格蘭歷史上唯一一個被處死的國王。

  1649年1月30日早晨,就在白廳館前,克倫威爾為前君王搭起了斷頭台。

  查理一世從白廳館出來時面帶微笑,身穿兩件襯衣,以防冷的發抖使人們認為他在害怕。

  他先朗誦了自己作的一首詩,然後自己走到斷頭台前,結束了49歲的一生。

  獨裁者克倫威爾在處死國王后,把這裡改造成了君王,但隨著王室的復辟,斯圖亞特王朝重新登上王位,查理二世亦重新住進了這所宮殿內。

  陸陸續續,聖詹姆斯宮迎來了斯圖亞特前後四位君王,直到十八世紀初漢諾瓦王朝的來臨。

  八十多年過去,三代漢諾瓦王朝的君王在這個宮殿使用家族族徽中最醒目的大紅色對整個聖詹姆斯宮進行了重新裝修。

  大紅色的窗簾、深紅的地毯無不說明著這一點。

  而獨具喬治亞時代建築風格的精緻的半橢圓鐵藝且能上下滑動的窗戶代替了斯圖亞特王朝時的木窗。

  這種鐵藝窗戶給人帶來的感覺與木窗迥然不同,和漢諾瓦第三代君王,喬治三世臉上的表情一樣,冰冷且陰沉。

  剛才已經同意斯諾勳爵請辭的喬治三世心情不佳,這種糟糕的心情在見到羅金漢侯爵後更是變本加厲。

  但作為君王,如今的他騎虎難下,一直支持他,以老牌貴族為代表的托利派眾人由於北美戰爭的失利,紛紛譴責主導戰爭的現任內閣,並稱作諾斯勳爵是「失掉美洲的那個人。」

  但喬治三世明白,這些老牌貴族明面是在說內閣,但背地裡的矛頭赤裸裸地指向他。

  在剛才同意好友辭請的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了退位並回祖籍漢諾瓦的想法——既然國會要的是權力,那麼他就給國會權力。

  但諾斯勳爵勸說他放棄了這個念頭:「英格蘭現在不能沒有一位明智的君主,輝格派是一群怪獸,他們會貪婪地吞噬這個世界上所有有形的東西,這種貪婪被利益驅動,只要有利益的地方,他們就可以無視掉所有的人間規律和法律。」

  「托利派則更保守,他們沉溺在先人的功帳簿里,他們為了維護享有的特權,會不擇手段的把所有想要顛覆特權的聲音掐滅。」

  「威廉(喬治三世的中名),現在是一個危險的時刻,一個處理不好,英格蘭有可能會爆發第二次內戰,奧古斯塔斯(喬治四世)沒有能力駕馭下議會,更不可能讓托利派那群老狐狸折服。」

  說到激動之處,諾斯勳爵站起身,單膝跪地,吻向喬治三世的右手。

  等到他抬起頭時,淚水順著腮幫流了下來:「我是罪人,是我丟失了北美洲,威廉,你下令把我捆上雙手,送到絞首架吧,近200年,我是第一個丟失殖民地的首相。只有這樣,你才可以重新得到托利黨的支持。」

  「法蘭西和西班牙對我們的海外殖民地虎視眈眈,愛爾蘭那些激進愛國分子蠢蠢欲動,現在只有你可以帶領英格蘭走出困境,而你需要做的就是重振旗鼓,想辦法帶我們的國家走出這個泥潭。」

  喬治三世弓腰攙扶起諾斯勳爵,看著老友那連假髮都遮不住的白髮,感慨道:「腓特烈,你我十歲相識,到現在也已經快四十年了,我從未想過讓你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如果說你是近200年第一個丟失殖民地的首相,那我豈不是近200年第一個丟失殖民地的國王。」

  「你說得對,奧古斯塔斯只是個孩子,而我們的國家還面臨這麼多的問題,一個合格的父親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的孩子丟下一堆爛攤子。」

  「我將承擔起國王應有的責任和義務,努力把這些事情解決,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喬治三世直視斯諾,語氣里掛上些許哽咽:「我准許你的辭請,但我希望你可以留任到北美獨立戰爭結束。把咱們在北洲的那群棒小伙們接回來,他們本應在掌聲和鮮花中歸來,是我們讓他們背負了戰敗的恥辱。」

  「腓特烈,讓我們一起把這些事情處理完,至於剩下的,無論是狂風還是暴雨,我將與你一起承擔。」

  在這一刻,在斯諾勳爵眼裡,喬治三世不是國王,他只是自己的摯友。

  而來自朋友最樸素的請求,諾斯勳爵「不行」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格拉夫頓公爵和謝爾本伯爵看著面前真情流露的兩人,面面相覷。

  前者得到斯諾勳爵的授意,作為內閣六大臣中的內務大臣,準備和國王商議內閣解散後的相關工作。

  後者則是受國王邀請,準備作為羅金漢侯爵的說客,邀請輝格派做好入閣的準備。

  在這十幾年裡,國王和輝格派的關係跌入冰點,作為國王,他不可能直接向輝格眾人發出邀請,否則不就成了國王主動向臣子低頭麼?

  喬治三世可以容忍引入輝格派與托利派相抗衡,但決不允許自己丟失屬於國王的驕傲。

  但是看來自己這個說客又可以清閒一段時間了,謝爾本伯爵內心吐槽道。

  當羅金漢侯爵進入白廳館時,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壁爐前,背對著他的喬治三世。然後就是坐在沙發上的謝爾本伯爵。

  羅金漢侯爵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向屋內兩人打招呼道:「尊敬的國王陛下,謝爾本伯爵,下午好。」

  就在這時,他看到好友威廉·佩蒂朝自己苦笑了下,他朝好友投向疑問的眼神,沒成想謝爾本伯爵直接搖了搖頭,這讓羅金漢侯爵更加摸不清頭腦。

  沒錯,謝爾本伯爵之所以被選做中間人,是因為他和羅金漢侯爵有著深厚的友誼。

  本名威廉·佩蒂的謝爾本伯爵在情感上更親近國王,但這並不影響兩人私下的交流和溝通。

  威廉來之前得到來自檯面上的通知是:國王要和他討論北美洲的事後處理工作。

  但更深層次的原因他可以猜得到,喬治三世要尋求輝格派的幫助,否則上議院將會脫離他的控制。

  托利黨人因為北美領土的丟失,在私下比輝格黨人更熱衷於嘲諷和挖苦國王的軟弱與不堪。

  就像面前這位羅金漢侯爵,雖然他在肯特郡有著數萬畝的土地,每年僅地租收入就高達八萬英鎊。

  而且他的家族自十二世紀以來一直就是英格蘭最有權勢的貴族家族,但對比托利黨內那群不肯做出任何變通的老牌貴族,現任羅金漢侯爵查爾斯·沃森·文特沃斯更願意別人稱呼自己輝格黨的羅金漢而非貴族羅金漢侯爵。

  而且為了接任首相一職,他這幾日徹夜未眠與查爾斯、埃德蒙·伯克、波特蘭公爵等派內人士就北美戰爭後續處理、愛爾蘭人的國會權力等問題做了深入討論。

  最終他們一致決定,由羅金漢組閣後,率先要做的就是廢除40個支薪但無實質工作的虛職,因為這些虛職全都由國王君主作私人委任,這麼做可以有效地削弱皇室在國會內的影響力。

  就在他開口準備第二次提醒喬治四世自己的到來時,壁爐前的不列顛君王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開口問道:「羅金漢侯爵,你是否效忠於這個國家,效忠於偉大的大不列顛帝國?」

  羅金漢嚴陣以待,表情嚴肅地回答道:「我永遠忠於我的國家。」

  但喬治三世下句話讓他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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