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將軍,太上大將軍01
2024-10-11 12:11:44
作者: 丁易
明代統治者在平時對自己的將官們都不信任,還要派許多宦官特務到軍隊裡去監視統率,那麼在戰時自然更不信任將官了。所以每逢戰事發生,有時就乾脆派宦官特務率領兵馬前往作戰。如若派遣將官,那就同時派一個宦官特務到軍隊中去監軍。這個監軍的任務便是代表皇帝監視統帥,他可以隨時向皇帝密奏。統帥如果不和他拉攏好關係,他一封奏摺上去,這個統帥便當不成,甚至有殺頭的危險。所以統帥對監軍儼如下屬,低聲下氣。上焉者,事事和他商議,曲盡拉攏,使其不和自己掣肘,當然,打勝了仗,功勞還是要分給他的。下焉者,便一切秉命而行,希望他說些好話,自己可以加官進爵。即便打敗了仗,監軍在皇帝面前包涵幾句,也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所以,明代統兵作戰的宦官特務是大將軍,而監軍的宦官特務是太上大將軍。
朱元璋父子的軍事特務
特務統兵出去作戰開始於朱棣。
永樂三年命太監鄭和、王景弘等「通使西洋。將士卒二萬七千八百餘人,多齎金幣。造大舶,修四十四丈,廣十八丈者六十二。自蘇州劉家河泛海……以次遍歷諸番國,宣天子詔,因賜給其君長,不服則以武懾之」(55)。這可以說是宦官特務統兵征伐的第一次。
鄭和經朱棣、高熾、瞻基三朝,前後通使凡七次,所歷凡三十餘國,據《明史·鄭和傳》載曾在海外作戰三次。第一次是和舊港:
舊港者,故三佛齊國也,其酋陳祖義,剽掠商旅。和使使招諭,祖義詐降,而潛謀邀劫。和大敗其眾,擒祖義。(56)
永樂五年鄭和還國獻俘,戮祖義於市。第二次是和錫蘭山:
(永樂)六年九月再往錫蘭山。國王亞烈苦奈兒,誘和至國中,索金幣,發兵劫和舟,和覘賊大眾既出,國內虛,率所統二千餘人,出不意攻破其城,生擒亞烈苦奈兒及其妻子官屬。劫和舟者聞之,還自救,官軍復大破之。九年六月獻俘於朝。帝赦不誅,釋歸國。(57)
第三次是和蘇門答剌:
十年十一月復命和等往使,至蘇門答剌。其前偽王子蘇干剌者,方謀弒主自立,怒和賜不及己,率兵邀擊官軍。和力戰,追擒之喃渤利,並俘其妻子,以十三年七月還朝。(58)
以上是派往國外的,至於領兵在國內作戰的則有山壽:
(永樂三年六月)遣中官山壽等帥兵出雲州。時上命武城侯王聰出覘邊塞,別遣壽帥騎兵出雲州北行會之,人齎一月糧,每三十里置五騎,以待馳報。自上即位後,中官出使,歲以為常,此又典兵之始雲。(59)
至於監軍則遠在朱元璋起兵時便已開始。他最初是招收許多義子,等他們長成以後,便派到各軍隊中去做監視偵察的工作:
太祖於國初以所克城池專用義子作心腹,與將將同守。如得鎮江用周舍,得宣州用道舍,得徽州用王駙馬,得嚴州用保兒,得婺州用馬兒,得處州用柴舍、真童,得衢州用金剛奴也先,得廣信調周舍,即沐英也。(60)
及至做了皇帝以後,便開始派宦官來擔負這任務。洪武九年八月曾派遣宦官趙成赴軍中:
先是(西番)多爾濟巴率部落內附,上授熊鼎為岐寧衛經歷。鼎至,知寇偽降,密疏論之。上遣使慰勞,復遣中使趙成召鼎還。鼎既行,寇果叛,脅鼎北還,鼎責以大義,罵之,遂與趙成及知事杜寅俱被殺。(61)
又如洪武十一年,曾兩遣內使觀軍:
楊仲名討五開蠻,吳面兒遁。上初遣內臣吳誠觀軍,至是又遣尚履奉御呂玉視捷……然是役也,兩遣內臣出使,宦官之預兵事自此始。(62)
朱棣完全承襲了他父親的一套,在他做燕王時率兵南下打他的侄子朱允炆,營中便有宦官特務了:
建文四年……六月癸丑朔,燕王命都指揮吳庸集高郵通泰船於瓜州,命內官狗兒領都指揮華聚為前哨。(63)
及至做了皇帝以後,軍中便大量地派遣特務,如:
永樂八年,都督譚青等營,有內官王安、王彥之、三保、脫脫。(64)
同年又派王安到左都督吳允誠營中,和吳允誠「追闊脫赤,至把力河獲之」(65)。後來這個王安到朱瞻基時還擔任監軍任務:
(宣德)五年,曲先衛都指揮使散即思邀劫西城使臣,(都督僉事史)昭率參將趙安偕中官王安、王瑾討之。長驅至曲先,散即思望風遁,擒其黨答答不花等。(66)
朱棣時還有個宦官劉永誠,「嘗為偏將,累從北征。宣德、正統中,再擊兀良哈。後監鎮甘、涼,戰沙漠有功。景泰末,掌團營……成化中,永誠始卒」(67)。這個劉永誠在明代名氣倒頗大,沈德符《萬曆野獲編》卷六:
今京師大家所張圍屏,多畫劉永誠西征事者,自選入內庭,以擎米多力見知於上。遂被任使,至御馬太監。出征入陣,戴假髯以衝鋒。至凱旋受賞,諸得意狀竟不知皆事實否也……劉永誠小名馬兒,至今京師人猶以此稱之。
至於朱棣每次親征的時候,軍中特務就更多,如永樂十二年親征衛喇特時,「內侍李謙恃勇,導皇太孫追敵於九龍口,幾敗,上大驚,亟遣人追還,謙懼罪自經死」(68)。
朱瞻基時交阯幾次戰事,軍中的宦官特務也很多。如宣德二年黎利攻昌江,城陷,死難諸人中有內官馮智。(69)同年十二月征夷將軍王通從交阯退卻時,「令太監山壽與陳智等由水路還欽州」(70)。而王瑾則更著名:
瑾,初名陳蕪。宣宗為皇太孫時,朝夕給事。及即位,賜姓名,從征漢王高煦還,參與四方兵事,賞齎累巨萬。(71)
這些宦官們在軍中雖然沒有「監軍」名義,但實際上卻是負了監視偵察的責任,所以王世貞在譚青營有中官一條下便明確地注出:「此內臣監軍之始。」(72)
朱祁鎮的軍事特務
宦官有正式監軍的名義則始於朱祁鎮。正統二年,「十月甲子,鎮守甘肅左副總兵任禮充總兵官……討阿台朵兒只伯。兵部尚書王驥、太監王貴監督之」(73)。以後每次軍事行動都正式派遣,正統六年「蔣貴麓川之役,曹吉祥監督軍務」(74)。「正統十三年,寧陽侯陳懋為總兵官,率師討鄧茂七等,太監曹吉祥、王瑾監督神機火器」(75)。曹吉祥在軍中權力極大,跋扈異常,可以「先斬後奏」。如:
正統十三年,福建鄧茂七反,按察副使邵龐譽領兵殺賊,失機。監軍金尚書濂與邵為同年,邵思謁求救,方入,都統太監曹吉祥忽來,急索邵斬之。邵竄入屋後幕。時嘉興周先生鼎在幕中,視邵之貌曰:「公殺氣定矣。」因匿床下,曹不獲而去。(76)
至於宦官特務直接統兵的有:
正統四年遣太監吳誠、(曹)吉祥監督諸軍討麓川宣慰司任發,敗績。(77)(王世貞云:「此為內臣總兵之始。」)
正統九年,太監僧保出喜峰口,曹吉祥出界嶺口,劉永誠出劉家口,但住古北口,同成國公朱勇等各率精騎萬人征兀良哈,升賞有差。(78)
而王振所造成的土木之變,便是統治者讓特務統兵的一大教訓。
王振是當時司禮太監,其專橫恣肆情形已見第一章。土木之變的起因就是他造成的:
瓦剌者,元裔也。十四年,其太師也先貢馬,振減其直,使者恚而去。秋七月,也先大舉入寇。(79)
於是王振便勸朱祁鎮親征,命令下後二日,便同王振率大軍五十萬出發。「廷臣交諫,弗聽。至宣府,大風雨,復有諫者,振益虓怒。成國公朱勇等白事,咸膝行進。尚書鄺埜、王佐忤振意,罰跪草中……八月己酉,帝駐大同,振欲益北。鎮守太監郭敬以敵勢告,振始懼。班師,至雙寨,雨甚。振初意道紫荊關,由蔚州邀帝幸其第,既恐蹂鄉稼,復改道宣府。軍士迂迴奔走,壬戍始次土木。」(80)
土木是一個鎮堡,距懷來只二十里。朱祁鎮是下午到達的,假如趕到懷來,還可以不致被擄,但卻因王振輜重沒有到,便駐了下來。其時,也有人極力主張不駐土木的,如:
鄺埜再上章請車駕疾驅入關,而嚴兵為殿。不報。又詣行殿力請,振怒曰:「腐儒安知兵事,再妄言必死。」曰:「我為社稷生靈,何以死懼我?」振愈怒,叱左右扶出。(81)
到後來想走,敵人已經包圍攏來,走不脫了:
敵復四面攻圍,兵士爭先奔逸,勢不能止。鐵騎蹂陣而入,奮長刀以砍大軍,大呼解甲投刀者不殺。眾裸袒相蹈籍死,蔽野塞川,宦侍、虎賁矢蔽體如蝟。上與親兵乘馬突圍不得出,被擁以去。(82)這一仗打得全軍覆沒,衣甲器械輜重盡為瓦剌所得,單是騾馬便有二十多萬,誠如李賢所說:「自古胡人得中國之利未有盛於此舉者,胡人亦自謂出於望外。」(83)死難的大臣有英國公張輔,泰寧侯陳瀛,駙馬都尉井源,平鄉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塤,修武伯沈榮,都督梁成、王貴,尚書王佐、鄺埜,學士曹鼐、張益,侍郎丁鈜、王永和,副都御史鄧(上啟下木)等。(84)
至於王振也在這一役中丟了性命。據說是在軍事混亂的時候,有個「護衛將軍樊忠者,從帝旁以所持錘捶死振,曰:『吾為天下誅此賊!』遂突圍殺數十人,死之」(85),但《明史·王振傳》卻說是為亂兵所殺。
祁鎮被擄,祁鈺即位,所有監軍,仍都照舊。如正統十四年九月山西巡撫朱鑒奏請「悉罷監軍中貴……上雖嘉納之,不能從」(86)。同年十月額森帶著朱祁鎮攻京師,已經被副總兵武興擊退,卻因宦官爭功,反轉勝為敗,武興戰死,《明通鑑》卷二十四云:
(額森)至彰義門,副總兵武興邀擊,敗之。而內官數百騎,欲乘勝爭功,躍馬競前,陣亂,興中流矢死。
朱見深父子的軍事特務
朱見深即位,統兵監軍的宦官特務更為頻繁,茲按時間先後,大略匯錄於下:
廣西瑤僮流剽廣東,殘破郡邑殆遍。成化元年正月大發兵,拜都督趙輔為總兵官,以太監蘆永、陳瑄監其軍。(87)
成化元年,荊、襄賊劉千斤等作亂。敕撫寧伯朱永為總兵官,都督喜信、鮑政為左右參將,中官唐慎、林貴奉監之。(88)
(成化二年六月)壬子,楊信為平虜將軍,充總兵官,太監裴當監督軍務,禦寇延綏。(89)
(成化三年)……四川戎縣山都掌蠻數叛,陷合江等九縣。廷議發大軍討之。以襄城伯李瑾充總兵官,太監劉恆為監督。(90)
(成化四年)七月癸酉,都督同知劉玉為平虜副將軍,充總兵官,太監劉祥監軍,副都御史項忠總督軍務討滿俊。(91)
(六年三月)壬寅,詔延綏屯田。朱永為平虜將軍,充總兵官,太監傅恭、顧謙監軍,王越參贊軍務,備阿羅出於延綏。(92)
(十年)八月辛卯,都督同知趙勝為平虜將軍,充總兵官,太監劉恆、覃平監軍,討癿加思蘭。(93)
(十五年)秋七月癸酉,汪直行大同、宣府邊。(94)
(十五年)冬十月丁亥,撫寧侯朱永為靖虜將軍,充總兵官,汪直監軍,御伏當加。(95)
(十六年春正月)丁酉,保國公朱永為平虜將軍,充總兵官,王越提督軍務,汪直監軍,御亦思馬因於延綏。(96)
(十七年)亦思馬因犯宣府。五月己亥,汪直監督軍務,王越為平胡將軍充總兵官,御之。秋七月……命所在鎮守總兵巡撫聽汪直、王越節制。(97)
(成化)十九年秋,小王子入邊,宣、大告急……以(朱)永為鎮朔大將軍,中官蔡新監其軍。(98)
(二十年三月)己酉,太監張善監督軍務,定西侯蔣琬充總兵官,同總督尚書餘子俊備大同、宣府。(99)
這些宦官特務在軍中極其放肆,如唐慎「征荊襄還,杖死淮安知縣谷淵」,竟「自奏丐免」,當時左都御史賈銓請治其罪,但朱見深只「付慎等司禮監,命法司罪其從人」(100)。
其中最驕橫放肆的是汪直。
汪直統兵監軍,據上面統計一共是四次,第一次是成化十五年巡宣大邊務,這時他的勢焰已經甚大,巡邊的時候:
率飛騎日馳數百里,御史、主事等官,迎拜馬首,捶撻守令。各邊都御史畏直,服橐韃,迎謁,供張百里外。(101)
十五年他和朱永御伏當加,則亂殺貢使,掘墳墓割死人首級報功:
汪直、陳鉞等出遼東塞,遇貢使六十人,誣以窺邊,掩殺之,焚其廬舍,更發墓斫髑髏以張級數。(102)
至於誣衊將官、傾害邊臣的事,更是多到不可勝數了。
朱祐樘時歷年統兵監軍的宦官特務計有:弘治六年十月命湖廣總兵官鎮遠侯顧溥、貴州巡撫都御史鄧廷瓚、太監江德會師討貴州黑苗。十三年四月火篩寇大同,命平江伯陳銳為靖虜將軍充總兵官,太監金輔監軍,戶部左侍郎許進提督軍務御之。六月,又召陳銳金輔還,保國公朱暉太監扶安往代。十四年火篩連小王子入延綏寧夏,命保國公朱暉提督軍務,都御史史琳監軍,太監苗逵分道進師延綏。(103)這些宦官特務中以苗逵最為著稱,敗壞軍事也最多,如:
(弘治十四年)春,火篩連小王子,大入延綏、寧夏。右都御史史琳請濟師。復命(朱)暉佩大將軍印……而以中官苗逵監其軍。至寧夏,寇已飽掠去,乃與琳、逵率五路師搗其巢於河套。寇已徙帳,僅斬首三級……未幾,寇入固原,轉掠平涼、慶陽,關中大震……暉等畏怯不急赴,比至,斬首十二人還……遂以捷聞。是役也,大帥非制勝才,師行紆迴無紀律,邊民死者遍野。諸郡因轉輸餉軍,費八十餘萬,他徵發稱是,先後僅獲首功十五級。廷臣連章劾三人罪。帝不問。已而上搗巢有功將士萬餘人……帝先入逵等言,竟錄二百十人,署職一級,余皆被賚。及班師,帝猶遣中官齎羊酒迎勞。(104)
當時給事中屈伸劾奏說:
此一役糜京幣及邊儲共一百六十餘萬兩,而首功只三級。是以五十萬金易一無名之首也。(105)
這一役以後,苗逵在延綏甚久,侵蝕軍儲,括取財物,曾被戶科給事中許誥彈劾過。(106)至於他第二次監軍的時候,其情形則是:
武宗即位,寇大入宣府,復命暉偕逵、琳帥師往。寇轉掠大同,參將陳雄擊斬八十餘級,還所掠人口二千七百有奇。暉等奏捷,列有功將士二萬餘人,兵部侍郎閻仲宇、大理丞鄧璋往勘,所報多不實。終以逵故,眾咸給賜。(107)
這一役苗逵根本就沒有和敵人接觸,只是「閉城自守」,怯懦不堪。當時御史高良弼曾言:
太監苗逵受命監督戎務,而輒肆欺罔,奏與御史劉淮親冒矢石斬荻首級,是何異指鹿為馬耶?且邊民被虜,破產盪業,哭聲震天,殭屍蔽野,不能發一矢以雪其憤,徒閉城自守,自損國威甚矣。乞梟逵首於邊,以快將士之心,以示欺罔之戒。(108)
但奏上之後,朱厚照卻認為良弼「語言狂悖,宜執問,姑宥之」(109)。
朱厚照的軍事特務
朱厚照時宦官特務最為橫行,統兵監軍的特務威權更是煊赫萬分,其中最著名是張永、谷大用、江彬、張忠等。
張永是保定新城人,正德初年曾總督團營,正德五年安化王寘鐇反,便命他「總督寧夏等處軍務,御馬太監陸誾管理神機槍,選京營精兵三萬人討安化王寘鐇。兵部言舊無總督軍務太監關防,特造給之」(110)。原來總督軍務頭銜在明代極為尊貴,為文帥第一重任,事權無可復加,宦官得這頭銜,僅僅張永一人。後來谷大用也曾稱用過這頭銜,是沿張永之例,以後即不再有過。永臨行時,朱厚照又特賜金瓜鋼斧,自己並著戎服親送東華門,典禮隆重,前所未有。
同時厚照又用右都御史楊一清總制寧夏、延綏、甘涼軍務,涇陽伯神英充總兵官,就地前往討伐。楊一清《西征日錄》有一節記和張永第一次會晤的情形,可見張永威勢一斑:
初九日,予迎張公於郊,至官廳,開敕宣讀畢,延入後堂,厲聲曰:「寧夏鎮巡將王府宮眷,不待吾至,先發過河可乎?」但張永的兵剛出發不久,寘鐇已被游擊將軍仇鉞平定,於是張永便奏凱還朝,朱厚照又「戎服御東安門,文武諸大臣候於橋東」(111),迎接一番。
正德九年,小王子犯宣大邊地,朱厚照又命張永「總制提督宣府、大同、延綏等處軍務,發京營兵二萬人御虜,復發京兵六千人使太監張忠監督之,聽永節制」(112)。張永又奏請「凡軍前機務悉聽便宜從事,違者先處以軍法,然後奏聞,且請勘合三百道,銀牌五百面,彩緞五百匹以賞有功,許之」(113)。出發的時候,又賞給京邊兵卒銀人各二兩。張永及其部將又奏帶參隨,多的四五百人,少的也不下一二百,都一併得到賞賜,費去十多萬銀子。(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