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2024-10-11 12:10:30
作者: 丁易
不依附宦官的像上面所說的這些人,固然要遭宦官特務們的忌恨陷害,其實就算是依附攀援招權納賄之輩,如若不和他們合作,或是和他們爭主子的寵愛,也是一樣要遭到陷害的。像朱祁鎮時的徐有貞和朱由檢時的薛國觀、周延儒都是。
徐有貞是朱祁鎮復辟的大功臣,他和石亨及太監曹吉祥定計迎立。事成之日,祁鎮立即命他入閣預機務。一月之內,內閣舊臣,斥逐略盡,他就升為首相,總攬事權,中外側目。祁鎮也十分信任他,於是他就要和曹、石爭寵了。《明史·徐有貞傳》卷一七一稱:
有貞既得志,則思自異於曹、石。窺帝於二人不能無厭色,乃稍稍裁之,且微言其貪橫狀,帝亦為之動。御史楊瑄奏劾亨、吉祥侵占民田。帝問有貞及李賢,皆對如瑄奏。有詔獎瑄。亨、吉祥大怨恨,日夜謀構有貞。帝方眷有貞,時屏人密語。吉祥令小豎竊聽得之,故泄之帝。帝驚問曰:「安所受此語?」對曰:「受之有貞,某日語某事,外間無弗聞。」帝自是疏有貞。會御史張鵬等欲糾亨他罪,未上,而給事中王鉉泄之亨、吉祥。二人乃泣訴於帝,謂內閣實主之。遂下諸御史獄,並逮系有貞及李賢。
有貞後來放出,貶為廣東參政,曹吉祥還借事來傾陷他,終於徙金齒為民。
本書首發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至於薛國觀,原本不是個好人,他曾勸朱由檢加強廠衛偵緝,因此反說當時廠衛盡力不夠。這樣便得罪了東廠太監王德化,於是便專門緝察他的陰事。他的仇人吳昌時也勾結了東廠理刑吳道正,揭發了他的貪賄情形。因此,朱由檢便免了薛國觀的官。國觀出都回家,重車累累,偵緝的人又報告上去,而東廠派到國觀官邸伺察的人,又得到他招搖通賄情狀,於是便把國觀逮回縊死。(43)
周延儒也是由於特務偵緝致死的。原來他和掌錦衣衛的駱養性不對,於是養性便和宦官勾結,專察延儒陰事。及至延儒罷歸,養性還不放鬆,天天說他的壞話,終於又被逮回,勒令自盡。(44)
(2)大臣的任免
以上是宦官特務操縱內閣宰輔進退的實例。至於內外大臣如六部九卿封疆大吏之依附宦官特務而進身自固,或是開罪了他們而落職下獄的,那就更多了。
勾結宦官致身顯要
現在先看看依附勾結宦官特務而進身或是自固的。
朱瞻基時少保工部尚書吳中「私以官木磚瓦遺太監楊慶作私第,甚弘壯。上登皇城樓望見之,問左右,得其實。逮中下獄,論斬,錦衣衛指揮王裕知而不舉,當連坐。上宥中罪,革其少保,仍罰尚書俸一年。裕下獄,已而釋之」(45)。但對這受賄的太監楊慶卻沒聽說有何處分。這是宣德三年的事。這事發生以後,吳中大概還和宦官有勾結,到正統六年,有位楊容假造了一封宦官的信給吳中,還詐去一筆錢(46)。
朱祁鎮時王振用事,權勢極大。連朱祁鎮都以「先生」呼之,公侯勛戚至呼為「翁父」(47)。甚至英國公張輔以太師勛臣班首之尊,也不得不「日與周旋,而免挫辱」(48)。於是內外大臣「畏禍者爭附振免死,賄賂輳集,工部郎中王祐以善諂擢本部侍郎,兵部尚書徐晞等多至屈膝」(49)。禮部侍郎楊善「家京師,治第郭外。園多善果,歲時饋公卿戚里中貴,無不得其歡心。王振用事,善媚事之」(50)。兵部尚書王驥也依附王振,興起麓川之役。凡三征麓川,勞師費財,荼毒百姓。當時會川衛訓導詹英曾上疏彈劾他,大略說是「驥等多役民夫,舁彩繪,散諸土司以邀厚利。擅用腐刑,詭言進御,實充私役。師行無紀,十五萬人一日起行,互相蹂踐。每軍負米六斗,跋涉山谷,自縊者多。抵金沙江,彷徨不敢渡,既渡不敢攻,攻而失都指揮路宣、翟亨等。俟賊解,多捕魚戶為俘,以地分木邦、緬甸,掩敗為功」(51)。這種禍國殃民的行為,如若按治起來,罪名當然很重,但事實呢,「奏下法司,王振左右之,得不問」(52)。
天順初,太監曹吉祥用事,大臣多與之勾結。如刑部右侍郎黃士俊,工部右侍郎霍瑄,左侍郎孫弘都是曹吉祥引薦的。(53)還有些無恥大臣竟和他結親,冒功升官,如董興「與曹吉祥結姻,冒『奪門』功,封海寧伯。未幾,充總兵官,鎮遼東,予世券」。(54)
而平定曹吉祥造反的孫鏜,在朱祁鈺時曾「賄太監金英,得遷都督。事覺,論斬,景帝特宥之」(55)。後來他又和太監牛玉通婚,朱見深即位,牛玉得罪,他也被連累停祿閒住。
朱見深時宦官最為用事,大臣和他們有勾結的也較以前為多,這可以從當時御史們奏疏中看出,如給事中王徽奏:
內官在帝左右,大臣不識廉恥,多與交結。饋獻珍奇,伊優取媚,即以為賢,而朝夕譽之。有方正不阿者,即以為不肖,而朝夕讒謗之,日加浸潤,未免致疑。由是稱譽者獲顯,讒謗者被斥,恩出於近侍,怨歸於朝廷,此所以不可許其交結也。(56)
還有一個御史湯鼐竟指名彈劾:
內閣尹直、尚書李裕、都御史劉敷、侍郎黃景,奸邪無恥,或夤緣中官進用,或依附佞幸行私。不早驅斥,必累聖明。司禮中官李榮、蕭敬曩為言官劾罷,尋夤緣復入。遂摭言官過,貶竄殆盡,致士氣委靡。宜亟正典刑,勿為姑息。(57)
事實的例子如朱見深初年汪直用事,「以所善王越為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陳鉞為右副都御史巡撫遼東」。汪直巡邊至遼東,「陳鉞郊迎蒲伏,廚傳尤盛,左右皆有賄」。「直年少喜兵,陳鉞諷直征伏當加,立邊功自固。直聽之,用撫寧侯朱永總兵,而自監其軍。師還,永封保國公,鉞晉右都御史,直加祿米。」(58)王越倒是個頗有才幹的人,《明史》稱他「久歷邊陲,身經十餘戰,知敵情偽及將士勇怯,出奇制勝,動有成算。獎拔士類,籠罩豪俊」(59)。只是急於往上爬,所以不擇手段。他和汪直來往,是由於韋瑛的介紹,而韋瑛卻是一個「以官奴從征延綏,冒功得百戶」的角色,是汪直西廠里的心腹爪牙。王越既結識上了汪直,於是汪直便「用王越言,詐稱亦思馬因犯邊。詔(朱)永同越西討,直為監軍。越封威寧伯,直再加祿米」(60)。這兩個都是以邊功勾通汪直,而汪直也藉以自固,當時人稱為「二鉞」。底下有一則故事,可以反映當時汪直的專橫,以及和「二鉞」狼狽為奸的情形:
小中官阿丑工俳優,一日於帝前為醉者謾罵狀。人言駕至,謾如故。言汪太監至,則避走,曰:「今人但知汪太監也。」又為直狀,操兩鉞趨帝前。旁人間之,曰:「吾將兵仗此兩鉞耳。」問:「何鉞?」
曰:「王越、陳鉞也。」帝忻然而笑。(61)
汪直敗後,「二鉞」自然也就樹倒猢猻散,王越且免職謫徙。到朱祐樘弘治七年才詔復左都御史致仕。那時他已經七十多歲了,又勾結宦官李廣,「以中旨詔掌都察院事」。言官交章論列乃止。十年冬因邊事緊急,吏部尚書屠滽薦越,乃詔起原官加太子太保總制甘涼邊務兼巡撫,頗有戰功。後李廣得罪死,言官紛紛彈劾李廣的黨羽,都提到了王越。他聽到後,頗為擔心,憂恨而死。(62)
汪直既敗,尚銘專權。尚銘原是汪直所薦,朱見深末年,他以司禮太監兼督東廠,權勢煊赫,朝官紛紛奔走他的門下。及至事敗,六科給事中十三道御史奏云:
尚銘既以贓敗,宜追究其通賂之人,蓋內臣犯法,既不能免,若外臣之趨附者置之不問,內外之勢不均。小臣有過,尚不可容,若大臣之通賂者,舍之不究,則輕重之倫全失。外臣所以結交內臣者,無非需索於小臣。小臣所以奉承大臣者,無非剝削於下民。唯察外臣結內臣之奸,下民受上官之害,痛加追究,庶國法昭明,朝綱振肅。(63)
這裡雖然沒有指明何人,結果遭到朱見深的「混說煩擾」的斥罵,但當時必有所顧忌,不便明指,事實的情形,怕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朱祐樘時代,大臣和宦官勾結的也很多,如太監李廣就曾矯旨授傳奉官,「升匠官六十六人,冠帶人匠百三十八人」(64)。又如弘治九年御史胡獻上言:
屠滽為吏部尚書,王越、李憲為都御史,皆交通中官李廣得之。廣得售奸,由陛下議政不任大臣,而任廣輩也。(65)而李廣死後,「帝疑廣有異書,使使即其家索之,得賂籍以進,多文武大臣名」(66)。這些文武大臣都是納賄求進,而且為數甚多,如弘治十一年十一月都給事中張朝、御史丘天祐等疏稱交結李廣的大臣,計有:
武臣則保國公朱暉,恭順侯吳鑒,豐城侯李璽,遂安伯陳韶,成山伯王鏞,寧晉伯劉福,都督孫貴,副總兵朱瑾。文臣如吏部尚書屠滽,戶部尚書周經,禮部尚書徐瓊,刑部尚書白昂,工部尚書徐貫,禮部侍郎程敏政,兵部侍郎王宗彝,工部侍郎史琳、林鳳。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越,右都御史李蕙,左副都御史彭禮,通政司左參議姜清,太常寺卿崔志端、李溫,少卿李傑,寺丞王福廣,太僕寺少卿楊瑛,河南左參政張琡,右參政李瓚,山東右參政謝文,按察使趙鶴齡,副使田奫、鄧光輔。雖賄賂有多寡,交結有淺深,然皆心術奸邪,蹤跡詭秘,吮癰舐痔,何所不為,婢膝奴顏,無復羞恥。(67)
同時這些科道官極力主張發下賄簿,交法司逐一查究,於是——
凡與名者惶懼危甚,各自星夜赴戚畹求救,不期而會者凡十三人。月下見轎影重重,而一人獨乘女轎。事雖得寢不究,而納賄之名,一一盛傳於朝野,覥顏雖甚,久而亦安然無復羞愧矣。(68)
當時有個編修羅玘覺得追究起來,家醜外揚,有失體統,便上疏言:
近者科道官劾奏內外文武臣僚,賄結故太監李廣以求榮進,極其醜惡。但其間有部寺之尊,將相之寄,自天下四夷望之,必以為丙魏姚宋方召霍衛,凜然恆有畏懼之心,而不敢慢易竊發者,以此而已。今一旦指其名而暴其惡,則將謂我堂堂天朝且然,雖有丙魏姚宋方召衛霍,彼亦不覆信矣,此大可憂也。又凡人之遇窘迫窮急,苟可以免其一時之禍,於凡貴戚之家,近習之門,鑽刺乞哀,何所不至?將有甚於前日求李廣者,是閉一門又開一門,塞一穴又開一穴,死一李廣又生數李廣,此亦可慮也。(69)
「死一李廣又生數李廣」,可見當時大臣們可能勾結的宦官當不止李廣一人。
朱翊鈞初年,馮保用事,內外大臣和他有勾結的也很多,走的門路多半是他的私人錦衣指揮徐爵。《明史》中說此人是「恃勢招權利,大臣亦多與通」(70)。實際的例子像當時的兵部尚書梁夢龍與爵交歡,得改吏部。(71)而兵部尚書吳兌也曾「饋馮保金千兩」,後來被御史魏允貞彈劾過。(72)
馮保敗後,太監張鯨、張宏繼起用事,當時順天通判周弘禴曾上疏指出朝官勾結他們的事實,如:「兵部尚書張學顏被論屢矣……學顏結張鯨為兄弟,言官指論學顏而不敢及鯨,畏其勢耳。若李植之論馮保,似乎忠讜矣,實張宏門客樂新聲為謀主。其巡按順天,納娼為小妻,猖狂干紀,則恃宏為內援也。鯨、宏既竊陛下權,而植又竊司禮勢,此公論所不容。」(73)還有稍後的司禮太監田義也與朝臣多有勾結,操縱大臣進退。萬曆二十年七月刑部員外郎于玉立奏稱:「義以陛下為城社,而外廷之(左忄右僉)邪又以義為城社,黨合謀連,其禍難量。」(74)並說田義操縱推舉大臣。同時御史魏允貞曾指出會推吏部尚書時有司禮中官操縱,他說:「銓衡(吏部)任重。往者會推之前,所司率受指執政或司禮申官,以故用非其人。」(75)這中官大概便是田義。
以上所舉都是六部九卿封疆大吏之流,至於以下的官員,因為太多,書不勝書,只好從略了。
不附宦官致遭斥免的大臣
和宦官特務勾結交通可以加官晉級,假如正直一點不和他們來往呢,那自然就要遭到他們的打擊。現在擇其尤著者略述於下,至於抗疏彈劾,百折不屈,終被誣陷,致蒙殺身之禍的,當分見各章,這裡不再重複了。
宦官排斥異己的大臣,可以從朱瞻基時談起。
朱瞻基時有一個浙江按察使林碩,因為當地千戶湯某勾結宦官裴可烈為奸利,林碩打算懲戒他一下,於是宦官便誣說林碩撕毀詔書,立刻被逮入京。林碩見了朱瞻基便叩首道:「臣前為御史官七品,今擢按察使官三品,日夜淬厲,思報上恩,小人不便,欲去臣,唯陛下裁察。」朱瞻基究竟還算比較明白一點,便支吾答道:「朕固未之信,召汝面訊耳。」這樣便又把林碩放回。
朱瞻基以後,宦官排斥異己,更肆無忌憚,最厲害的要算是朱祁鎮時的王振、朱見深時的汪直、朱厚照時的劉瑾、朱由校時的魏忠賢。劉魏二人詳見下節,這裡只說王振和汪直。
《明史·王振傳》卷三○四載王振所排斥的朝臣計有:「大理少卿薛瑄、祭酒李時勉素不禮振。振摭他事陷瑄幾死,時勉至荷校國子監門。御史李鐸遇振不跪,謫戍鐵嶺衛。駙馬都尉石璟詈其家閹,振惡賤己同類,下璟獄。怒霸州知州張需禁飭牧馬校卒。逮之,並坐需舉主王鐸。又械戶部尚書劉中敷,侍郎吳璽、陳瑺於長安門。所忤恨,輒加罪謫。」他傾陷薛瑄的原委倒是很有趣的故事,《明史·薛瑄傳》說:
王振語三楊:「吾鄉誰可為京卿者?」以瑄對,召為大理左少卿。三楊以用瑄出振意,欲瑄一往見,李賢語之。瑄正色曰:「拜爵公朝,謝恩私室,吾不為也。」其後議事東閣,公卿見振多趨拜,瑄獨屹立。振趨揖之,瑄亦無加禮,自是銜瑄。
指揮某死,妾有色,振從子山欲納之,指揮妻不肯。妾遂訐妻毒殺夫,下都察院訊,已誣服。瑄及同官辨其冤,三卻之,都御史王文承振旨誣瑄……等故出人罪。振復諷言官劾瑄等受賄,並下獄。論瑄死……系獄待決……及當行刑,振蒼頭忽泣於爨下。問故。泣益悲,曰:「聞今日薛夫子將刑也。」振大感動,會刑科三覆奏,兵部侍郎王偉亦申救,乃免。
至於他傾陷李時勉,則是因為「時勉請改建國學,帝命王振往視,時勉待振無加禮。振銜之,廉其短,無所得。時勉嘗芟彝倫堂樹旁枝,振遂言時勉擅伐官樹入家。取中旨,與司業趙琬、掌饌金鑒並枷國子監前」(76)。
同時還有一個貴州巡按陳鑒諫阻征討麓川,觸犯了王振,便「改鑒雲南參議,使赴騰衝招賊。已,復摭鑒為巡按時嘗請改四川播州宣慰司棣貴州,為鑑罪,令兵部劾之。論死,系獄」。直到朱祁鈺即位,方才放出。(77)
汪直是朱見深最寵幸的太監,他排斥異己的情形,據當時大學士商輅奏稱:
直擅抄沒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邊城要害,守備俄頃不可缺,直一日械數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留守大臣,直擅收捕。諸近侍在帝左右,直輒易置。(78)
至於他所排斥的人,據《明史·汪直傳》卷三○四所載有:
東廠官校誣奏項忠,且諷言官郭鏜、馮貫等論忠違法事。帝命三法司、錦衣衛會問。眾知出直意,無敢違,竟勒忠為民。而左都御史方賓亦失直旨褫職,大學士商輅亦罷去。一時九卿劾罷者,尚書董芳、薛遠及侍郎滕昭、程萬里等數十人……兵部侍郎馬文升方撫諭遼東,直至,不為禮,又輕(陳)鉞,被陷坐戍。
項忠是那時的兵部尚書,他得罪汪直的原因,據《明史·汪直傳》說:「直每出,隨從甚眾,公卿皆避道。兵部尚書項忠不避,迫辱之。」迫辱的情形,據商輅奏稱:「兵部項忠當早朝鼓響伺候之餘,(直)即令校尉就在左掖門下叫呼,項忠不得已,朝罷,擁逼而去。」(79)這樣侮辱,項忠當然不能忍受,恰好商輅等彈劾汪直,乞罷西廠,項忠也倡率九卿劾之。後來西廠雖然罷設,而項忠和汪直的仇也就結得更深,終於被斥罷職。
和項忠一案牽連被斥的還有李震。李震是一個武人,曾和項忠共同打過仗,以功封興寧伯。他曾和參將吳經有仇,而這個吳經之「弟千戶綬為汪直腹心,經屬綬譖之。會直方傾項忠,詞連震,遂逮下獄,奪爵,降左都督,南京閒住」(80)。
至於馬文升被陷經過,則是——
(文升)整飭遼東軍務。巡按陳鉞貪而狡,將士小過輒罰馬,馬價騰踴。文升上邊計十五事,因請禁之。鉞由是嗛文升。文升還部轉左。十四年春,鉞以掩殺冒功激變,中官汪直欲自往定之。帝令司禮太監懷恩等七人詣內閣會兵部議。恩欲遣大臣往撫,以沮直行。文升疾應曰:「善。」恩入白,帝即命文升往。直不悅,欲令其私人王英與俱,文升謝絕之。疾馳至鎮,宣璽書撫慰,無不聽撫者……事定,直欲攘其功,請於帝,挾王英馳至開原,再下令招撫。文升乃推功與直,然直內慚。文升又與直抗禮,奴視其左右,直益不喜。而陳鉞益諂事直,得直歡,日夜譖文升,思中之未有以發也。文升還,賜牢醴。明年春,以遼東屢失事,遣直偕定西侯蔣琬、尚書林聰等按之。會餘子俊劾鉞,鉞疑出文升意,傾之益急。直因奏文升行事乖方,禁邊人市農器,致怨叛。乃下文升詔獄,謫戍重慶衛。(81)
以上所述,不過是最著名的幾個特務頭子。只是有明兩百多年,宦官特務無代無之,無不植黨營私,排斥異己,其手段不是誣陷,便是虐殺。而這些,已超出了排斥削奪,當分見下面各章。這裡只不過舉其大略,並不是說宦官特務排斥異己便是僅僅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