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權分立:共和制的形成 布魯特斯建立共和制
2024-10-11 09:00:10
作者: 金文
在魯克蕾蒂亞事件中,布魯特斯最積極,功勞也最大,所以在小塔克文被趕出羅馬之後,他就接管了小塔克文的首領身份和權力。布魯特斯不想重蹈小塔克文的覆轍,因此沒有走上獨斷專行的道路,而是建立了一個新的社會制度——共和制。剛剛趕走小塔克文,布魯特斯就把市民召集到廣場上,要求他們起誓:「從今以後,無論是誰,都不得侵犯羅馬市民的自由……」這迎合了市民的心聲,人們紛紛表示支持和擁護。布魯斯特取消了國王的稱號,規定每年由森都里亞大會選出兩位執政官代替國王執政。他自己當選其中一位執政官,另一位當選者是科拉提努斯。
執政官任期一年,兩位執政官的權力均等而且受一定製約,他們平時是羅馬的統治者和法務官,戰時是羅馬軍的統帥。人民如果對執政官有什麼意見,隨時都可以提出來。至於管理國家、制定法律和選舉公職人員等事宜,則由元老院負責。這麼一來,羅馬就從一個國王專制的國家變成了一個多人共治的共和國。
原本由國王一個人負責的事情,現在改由兩位執政官共同負責,確實有效地防止了獨裁統治。不過,布魯特斯認為,要想使共和制度更有效地發揮作用,還需要一個既有權力又有威望的穩定機構,因此他進一步強化了元老院的職能,還把元老院議員的人數增加到了300人。新任命的議員,都是新興勢力中有權勢家族的家長。
這時,雖然國王已經由兩位執政官取代,但是羅馬的權力結構依然如故,即仍舊是國家最高權力者、元老院和森都里亞大會三足鼎立。
對平民來說,雖然專政政體已經成為過去,但是每年更換一屆的執政官依然主要來自由貴族階級組成的元老院,這對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太大影響,他們也沒有能力改變什麼,所以他們依然像以前一樣過日子。
但是,在羅馬那些有權有勢的年輕人看來,這種轉變顯然非常糟糕。自從政體改變之後,只有一家之長才有資格當選元老院議員,而年輕人一般都還沒有達到成為家長的年齡。相比之下,王政時代的要求就低多了,只要得到國王的賞識,無論是誰,也無論多麼年輕,都有可能得到提拔。這種差別讓那些想要一顯身手的名門子弟對共和政體非常不滿,他們總想伺機恢復王政體制,而且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滿足自己的要求一樣執著。
一敗塗地的小塔克文也不甘心,妄圖奪回失去的權力。他暗中聯絡並煽動這些貴族青年,妄圖跟他們裡應外合,推翻共和國。
一天夜裡,這些躊躇滿志的貴族青年悄悄地相約來到其中一個人家裡,秘密地商量如何請回小塔克文。商定計議之後,他們用流著鮮血的手指代替筆墨,在誓約書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誰知門外的一個奴隸偷聽到他們的秘密計劃,並悄悄地向執政官告了密。
兩位執政官得報,迅速逮捕了所有參與密謀的年輕人,沒收了他們的誓約書。不過,緊接著兩位執政官就陷入了痛苦的抉擇之中,因為他們太熟悉這些年輕人了。那個告密的奴隸的小主人,是執政官科拉提努斯的外甥;那兩個長得很像執政官布魯特斯的年輕人,都是布魯特斯的兒子……
雖然這事情非常棘手,但兩位執政官還是立即召開了市民大會。在會上,署有貴族青年名字的誓約書被公之於眾。根據法律,這些貴族青年犯了叛國罪。面對這樣的宣判,他們一直一言不發,好像是局外人似的。民眾默默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在看到科拉提努斯的臉上閃現出淚珠時,他們認定這些年輕人是不會死的,於是提出了將這些年輕人流放的建議。
布魯特斯的表情一直非常嚴肅,後來他終於打破沉默,以一家之長的身份問兩個兒子:「你們為什麼不為自己辯解?」這個問題他連續問了3次,可是兩個年輕人始終默不作聲。布魯特斯無奈,只好命令衛兵:「按家規處置。」在羅馬,家長對自己的孩子具有生殺予奪的權利。
隨後,布魯特斯的兩個兒子被脫去衣服,雙手反綁著接受鞭笞。看著兩個年輕人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在場的人都不忍心再看,紛紛轉移了視線。但是,布魯特斯一直緊盯著這兩個青年,直到他們掉了腦袋,不再感到疼痛,這位做父親的才轉身離去。至於其他叛國的青年貴族,也像這樣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布魯特斯這種有違人性的做法,雖然證明了他的公正,但也讓人們覺得他是一個置親情於不顧的冷血動物。不過,對一心維護剛剛誕生的共和制的布魯特斯本人來說,人們對他的負面評價都是次要的,真正令他擔心的,是小塔克文不會打消奪回王位的念頭。
這種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被逐出羅馬之後,小塔克文不停地奔走於各個伊特魯里亞部族之間,從他們那兒借到了軍隊,一下子就恢復了昔日的威風。在得知羅馬貴族青年復辟失敗之後,他就率軍奔赴羅馬城,準備依靠武力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在處置叛國的貴族青年時,由於審判席上的科拉提努斯流下了眼淚,市民對他產生了懷疑,所以他主動辭去了執政官一職,帶著家人去了鄰國。接管他職位的是貴族瓦萊里烏斯。得知小塔克文出兵,布魯特斯立刻率領騎兵隊迎敵,瓦萊里烏斯率領步兵緊隨其後。
兩軍在距離羅馬城一天路程的地方相遇。這裡幾乎到處都是樹林,只零星分布著一些狹窄的空地,光線有些昏暗。小塔克文的騎兵隊指揮是其長子阿隆斯。阿隆斯對布魯特斯充滿憤恨。如果不是布魯特斯,阿隆斯也不至於到處流亡。因此,一見到布魯特斯,阿隆斯就提出了一個建議:兩軍指揮官先進行一場一對一的決鬥。布魯特斯一直被公私無法兼顧的問題困擾,甚至因此而絕望,就把一切都拋在腦後,接受了挑戰。
在士兵的注視下,兩位指揮官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兩個人勢均力敵,一時難以分出高下,可是誰都不願意退讓。當幾乎同時被對方的長矛刺中心窩時,這兩個人才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閉上雙眼。
士兵們看到自己的主將戰死,立刻沖向敵軍陣營,與敵人短兵相接。隨後趕到的步兵也加入其中。雙方勢均力敵。經過一天的廝殺,這場戰爭以羅馬軍險勝而告終,小塔克文也在混戰中死去。
瓦萊里烏斯帶著布魯特斯的遺體回到羅馬,為他舉行了國葬,並要求羅馬所有的女人像為父親守孝一樣為布魯特斯服喪一年。對正因為布魯特斯的壯烈犧牲而悲傷的羅馬人民來說,瓦萊里烏斯的這些做法是無可指摘的。但是,對於他在凱旋時乘坐4匹白馬戰車的行為,羅馬人民倍感憤怒,因為他這麼做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的王者風範。
除此之外,瓦萊里烏斯家那棟氣派的別墅也讓羅馬人民想起了國王的宮殿。再加上瓦萊里烏斯遲遲不讓大家選舉接替布魯特斯的執政官,羅馬人民心中的怨氣越發強烈,而就在這時,傳出了瓦萊里烏斯想當執政官的消息。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瓦萊里烏斯派人連夜拆除了自己家的大房子,搬進一個簡樸的小屋裡,並且允許人們自由出入自己的家,以便他們能夠親眼看到自己過的是什麼日子。隨後,瓦萊里烏斯還制定了執政官不干預國家財政的法律,並聲明:只要是對法務官的判決不滿的羅馬市民,都可以提起訴訟。這些法律體現了對人權的尊重,不但打消了人們對他的懷疑,還為他贏得了「親民者」的好名聲。因此,在次年的選舉中,「親民者」再次當選執政官。
小塔克文被驅逐之後,與他同族的伊特魯里亞人的地位變得微妙而又尷尬,因此許多伊特魯里亞人都離開了羅馬,這使得羅馬的技術和經濟實力大大下降。為了阻止這種糟糕的情況持續下去,「親民者」對他們百般示好。除此之外,他還給商人們減了稅。於是,一些原本不從商的人也被吸引,紛紛經商,從而解除了羅馬不得不再以農牧業為主要經濟來源的危機。
上述這些舉措,既鞏固了普通市民對「親民者」的擁戴,也為「親民者」贏得了新興的中產階級的支持。也正因為如此,「親民者」才得以4次當選執政官。到公元前503年,在「親民者」的諸多努力下,6歲的共和制終於在羅馬站穩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