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摩失蹤,相思不知處
2024-10-11 05:38:52
作者: 沈念
我們總是對人生抱有希望,總在想,努力之後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道別之後總會有下一次的重逢。可人生不是童話,事事都圓滿,兩個人或許在這次轉身後,便再也無緣相見。
經過短短半年的休養,林徽因的身體逐漸恢復健康,下山那天,沈從文、徐志摩、胡適等身邊好友紛紛前往陪同。下山後,大家在北平圖書館聚餐慶賀,隨後還一起觀賞了京劇。眾人散去後,徐志摩回到了胡適的家中。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這裡,胡適一家對他極好,平日還能與三五好友共聚,可他心中總是掛念著遠在上海的嬌妻——陸小曼。
徐、陸二人的婚後生活並不像林徽因夫婦般平淡。陸小曼依舊如往常一般喜愛熱鬧與交際,常常因為沉浸於玩樂而徒添花銷,恰好徐志摩的父親徐申如在二人新婚當日便斷絕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因此徐志摩只得任職於南京中央大學與北京女子師範大學以維持家裡的開銷,他還需定時回到上海家中陪伴新婚妻子。
即便如此兩地奔波,徐志摩所掙的薪水依然不能滿足陸小曼的需要,因此徐志摩在北平著手向好友們收集畫冊、宣紙以及文獻,希望陸小曼能沉浸在藝術的氛圍中,改掉隨意揮霍的惡習。
盛夏的北平總是如此讓人沉悶,黃昏時分雖然不如午後般酷熱,卻高溫依舊。北總布胡同的梁家四合院中,林徽因正與母親收拾著行裝,準備次日與家人一同到香山避暑。恰在此時,徐志摩登門到訪,林徽因夫婦忙放下手中的活,招呼客人進屋,徐志摩看見梁思成桌上的建築圖紙,突然心生好奇,便聊了起來。
看著他們夫婦倆既可為夢想奮鬥,又能相伴而行,徐志摩不禁有一絲羨慕。一旁的林徽因看二人聊得如此投契,不願打擾,準備往房間走去。見林徽因離去,徐志摩忙不迭地站起,說明了來意,此行主要是邀請二人前往參加幾日後在清華大學舉辦的一個茶會,屆時英國的柏雷博士將與大家共同探討現代詩文化。
1931年11月10日,林徽因與梁思成早早完成了手頭的工作後便趕往清華大學參加茶會。茶會上徐志摩與柏雷博士你來我往地探討著詩歌的藝術,而梁思成與林徽因則在一旁會心聆聽,心中為徐志摩執著的學術精神而暗自稱讚。
茶會結束,送走了柏雷博士後,徐志摩與林、梁夫婦亦準備離去,其間徐志摩告知二人他即將回上海一趟,隨後三人互道珍重便各自回家。到家後,林徽因與梁思成接到了老朋友的電話後又再次出門。也許他們不知道,便是這小小的插曲,讓他們錯過了回頭折返的徐志摩。
回到家時,徐志摩早已離去,只留下一張字條。林徽因打開後,只見上面寫著一行文字:「定明早六時飛行,此去存亡不卜……」見字如此,林徽因心裡不免有些擔憂,不過是往返上海,何須言論生死。出於擔心,林徽因撥通了徐志摩家中的電話,與他閒聊幾句後方才安下心來,兩人更是相約於11月19日在協和禮堂的講座中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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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中午,林徽因收到徐志摩在登機前發出的電報:「下午三點抵達南苑機場,請派車接。」當天下午天氣陰沉,機場中只有寥寥幾人,梁思成從兩點一直等到夕陽西下,依然沒有等到徐志摩的班機降落。情急之下,梁思成找到機場工作人員詢問,他們也不明情況,無奈之下,只能返回家中。而在協和禮堂演講的林徽因同樣著急,她在演講中將目光掃遍了觀眾席,那個熟悉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演講結束後,林徽因急匆匆與工作人員道別後便往家趕,但此時徐志摩的平日好友都無法得知他的去向。
當天晚上,林徽因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繁星,心中一片凌亂。突然間她想起了徐志摩寫的一篇散文《想飛》:「天上那一點子黑的意境迫近在我的頭頂,形成了一架鳥形的機器,忽的機沿一側,一球光直往下注,砰的一聲作響……」想到這裡,林徽因不禁冷汗直冒,她看著昏暗的夜空,巴不得天立馬亮起來,好讓她儘快尋得徐志摩的消息。
好不容易待到第一聲雞鳴響起,林徽因與梁思成迫不及待地奔往胡適家中,等待著徐志摩的消息。一路上,走過熟悉的街頭,看著兩旁早已見慣的風景,林徽因多麼盼望待會能夠看到徐志摩如同往常一般出現在眾人面前,與好友們分享此行的樂趣。
可是,命運終究沒有善待這個如水一般的女子,當林徽因夫婦到達胡適家中時,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消息讓林徽因看清了現實的殘酷,那在她心中掠過無數次的擔憂還是成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