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社:墨客的落腳地
2024-10-11 05:38:17
作者: 沈念
要說感情之事,若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結果總是意興闌珊。如徐志摩這般優秀的人在愛情面前也難免失意。心動從不為因果而起,緣來緣盡不由己。在這段感情中,徐志摩遍體鱗傷,他嘗試過忘卻往事,往事卻總在星河爛漫的夜晚歷歷在目,體內洶湧澎湃的情愫無處宣洩,唯有將之寄於筆端,讓敏感的心在文字中飄蕩。
恰逢當時政局動盪,民不聊生,學者們更是空有一身才華無處用,於是,在北京興起了聯誼聚會活動,各種夏天的消暑會、冬天的消寒會、春天的迎春會等均成了學者展現自己以及擴大影響力的舞台。不知不覺中這種風氣一直蔓延至文藝界,這也讓徐志摩借著忙碌與交際撫平他那受傷的心靈。
1923年,徐志摩、胡適等人發起文學社團「新月社」,並在北京西單石虎胡同七號租了一個四合院,愛好文學的人們可在此聚會,品古論今無所不談。此外,徐志摩等人還創辦了《新月》雜誌,當時有很多頗具影響力的作家如梁實秋、聞一多等人都願意為之效勞,後來該社團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最具影響力的文學社之一。
關於新月社的名號,後人認為徐志摩是借鑑了泰戈爾的詩集《新月集》之名,但徐志摩則不止一次在公眾面前表明,他夢想中的文學社可不具備強而有力的影響力,但它必須「懷抱著未來的圓滿」,哪怕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社團,如新月一般纖弱。
歷盡滄桑的徐志摩一心將精力放在新月社上。根據記載,當時的新月社可謂北京文人的聚首之地,環境優雅,還可供社員玩樂休憩:「新年有年會,元宵有燈會,還有古琴會、書畫會、讀書會……有舒服的沙發躺,有可口的飯菜吃,有相當的書報看。」
在這種安然怡情的環境中,大家舉辦沙龍、遊園等文藝活動,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文人墨客前往,而最讓徐志摩驚喜的是,在日漸增多的來者中竟然出現了他日思夜想的纖纖身影。
在多次文藝活動中,林徽因和表姐曾語兒等人結伴出現,每當看到那一抹淺白的身影,徐志摩都心如刀割,而林徽因清澈如水的眼神時刻提醒著他曾經的夢想早已幻滅,可每當林徽因離去時徐志摩卻又萬般不舍。在此不得不佩服張愛玲竟然把男女之情寫得如此通透: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而如今為情所困的徐志摩便是如此,哪怕心痛不已,仍願意一窺佳人倩影,期望著這份卑微到塵埃里的愛最終能夠開出花來。
在此期間,為壯大新月社的影響力,徐志摩與新月派代表詩人陳夢家對社團詩人作品進行梳理歸納,並編製成《新月詩選》。其中,林徽因的《笑》《深夜裡聽到樂聲》《仍》等多篇新詩入選。
雖然一直以來林徽因都不承認自己是新月派的詩人,但是她確實在這個新興的文學平台上發表了不少作品,也是在這個時候,林徽因的大名得以在文學圈傳播開來。
後來,在新月社失去了徐志摩等骨幹後,林徽因更是憑著自己的詩歌讓這個曾經無比輝煌的文學社重煥光彩,期間更是寫下《別丟掉》《情願》等膾炙人口的新詩,算是為徐志摩這位摯友的夙願奉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這些都不過是後話。在新月社發展初期其名聲響徹整個北京,社內每一名社員在當時都是名震一時的人物,因此本是以聚會形式而建立的新月社逐漸發展為俱樂部形式的社團,越來越多的名家爭相加入,相互交流切磋。
隨著林語堂、陸小曼、凌叔華等名流的加入,新月社逐漸成為當時北京上流人群聚集首選之地。在徐志摩等人的帶領下,社團內大家親切相處不分你我,乃至於張幼儀的兄長張君勱、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以及梁思成的父親梁啓超等人也成了新月社的座上賓,一時之間社團在整個北京城風頭無兩。
恰是在這段時間裡,徐志摩和林徽因兩人仿佛抹去了曾經的芥蒂,如初相識的朋友般相處,徐志摩從這份單純的情誼中尋得了精神的安慰。想想,若不是徐志摩追隨林徽因來京,恐怕他們之間的故事早已告一段落。正是徐志摩的不甘與不舍,讓兩人在新月社中重新有了交集。雖然林徽因自此至終都選擇與梁思成在一起,但她曾經與徐志摩的相知相識讓他們當了一輩子的朋友,以更加清澈單純的關係繼續交心同行。
而當時的他們並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將迎來一名獨特的外國友人,他的到來讓中國整個文學界震驚不已,同時也讓林徽因與徐志摩又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