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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三妖怪部

2024-10-10 21:51:08 作者: (明)馮夢龍評纂 孫大鵬點校

  妖怪二(此卷載鬼妖蠱妖及無名妖怪)

  張翰(出《紀聞》)【眉批】以下皆鬼怪。

  石監門衛錄事參軍張翰,有親故妻,天寶初,生子。方收所生男,更有一無首孩子,在旁跳躍,攬之則不見,手去則復在左右。按《白澤圖》,其名日常。依圖呼名,至三呼,奄然已滅。

  江淮士人(出《酉陽雜俎》)

  李虞(出《紀聞》)

  李泮(出《記聞》)

  姚元起(出《靈鬼志》)

  河內姚元起,居近山林,舉家恆入野耕種,唯有七歲女守屋,而漸消瘦。父母問女,女云:「常有一人,長丈余而有四面,面皆有七孔,自號高天大將軍。來輒見吞,徑出下部,如此數過。云:『慎勿道我,道我當長留腹中。』」【眉批】惡極!闔門駭惋,遂移避。

  姜皎(出《酉陽雜俎》)

  

  姜皎嘗游禪定寺,京兆辦局甚盛。及飲酒,座上一妓絕色,獻酒整鬟,未嘗見手,眾怪之。有客被酒,戲曰:「非支指乎?」乃強牽視。妓隨牽而倒,乃枯骸也。姜竟及禍焉。

  周濟川(出《祥異記》)

  周濟川,汝南人,有別墅在揚州之西。兄弟數人俱好學。嘗一夜講授罷,可三更,各就榻將寐,忽聞窗外格格之聲,久而不已。濟川於窗間窺之,乃一白骨小兒,於庭中四向趨走,始則叉手,俄而擺臂。格格者,骨節相磨之聲也。濟川呼兄弟共覘之。良久,其弟巨川厲聲呵之,一聲,小兒跳上階;再聲,入門;三聲,即欲上床。巨川呵罵轉急,小兒曰:「阿母與兒乳。」巨川以掌擊之,隨掌墮地,舉即在床矣。騰趠之捷,若猿玃。家人聞之,意有非常,遂持刀棒而至。小兒又曰:「阿母與兒乳。」家人以棒擊中之,小兒節節解散如星,而復聚者數四。又曰:「阿母與兒乳。」家人以布囊盛之,提出遠,猶求乳。【眉批】當是渴乳鬼。出郭四五里,擲一枯井。明夜又至,手擎布囊,拋擲跳躍自得。家人輩擁得,又以布囊如前法盛之,以索括囊,懸巨石而沉諸河。余日又來,左手攜囊,右手執斷索,趨馳戲弄如前。家人先備大木,鑿空其中,如鼓撲,擁小兒於內,以大鐵葉,冒其兩端而釘之。然後鎖一鐵,懸巨石,流之大江。欲負趨出,云:「謝以棺槨相送。」自是更不復來。時貞元十七年。

  頓丘人(出《搜神記》)

  黃初中,頓丘界騎馬夜行者,見道中有物,大如鬼,

  【眉批】曰大如鬼,是必曾見鬼者。

  兩眼如鏡,跳梁遮馬,令不得前。人遂驚懼,墮馬,魅便就地犯之。良久得解,遂失魅,不知所往。乃更上馬,前行數里,逢一人問訊,因說向者所怖,遂相得甚歡。人曰:「我獨行得伴,快不可言。」因步隨之,問:「向者物何如,乃令君如此怖?」對曰:「身如鬼,眼如鏡,形狀可惡。」人曰:「試顧我眼。」及視之,猶前魅也。就跳上馬,人墮地,怖死。家人怪馬獨歸,即行推索,於道邊得之。宿昔乃蘇,說事如此狀。

  滎陽廖氏(出《靈鬼志》及《搜神記》)【眉批】以下皆蠱妖。

  滎陽郡有一家,姓寥,累世為蠱,以此致富。後取新婦,不以此語之。曾遇家人咸出,唯此婦守舍。忽見屋中有大缸,婦試發之,見有大蛇,婦乃作湯,灌殺之。及家人歸,婦白其事,舉家驚惋。未幾,其家疾疫,死亡略盡。又有沙門曇游,戒行清苦。時剡縣有一家事蠱,人啖其食飲,無不吐血而死。曇游曾詣之,主人下食,游便咒焉。見一雙蜈蚣,長尺余,於盤中走出。游因飽食而歸,竟無他。

  【總評】《錄異記》云:凡入蠱家,慎告主人曰:「汝家有蠱毒,不得容易害我。」此如則毒不行。

  貓鬼(出《北史》)

  隋獨孤陁,字黎邪,文帝時,為延州刺史,性好左道。其外家高氏,先事貓鬼,已殺其舅郭沙羅,因轉入其家。帝微聞之而未信。其姊為皇后,與楊素妻鄭氏俱有疾,召醫視之,皆曰:「此貓鬼疾。」帝以陁,後之異母弟;陁妻,乃楊素之異母妹也,由是疑陁所為,陰令其兄穆以情喻之。上又遣左右諷陁,言:「無有。」上不悅,左遷陁,陁遂出怨言。上令左僕射高熲、納言蘇威、大理楊遠、皇甫孝緒雜按之,而陁婢徐阿尼供言:「本從陁母家來,常事貓鬼,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貓鬼每殺人,被殺者家財遂潛移於畜貓鬼家。」帝乃以事問公卿,奇章公牛弘曰:「妖由人興,殺其人,可以絕矣。」上令犢車載陁夫妻,將死,弟詣闕哀求,於是免死除名,以其妻楊氏為尼。先是有人訴其母為貓鬼殺者,上以為妖妄,怒而遣之。及是,乃詔赦焉。陁未幾卒。【眉批】行妖術怪術極則死。

  洛陽婦人(出《廣異記》)【眉批】天魔怪。

  王獻(出《搜神記》)【眉批】以下無名怪。

  王獻失鏡,鏡在罌中;罌才數寸,而鏡尺余。以問郭璞,璞曰:「此邪魅所為。使燒車轄以擬鏡,鏡即出焉。」【眉批】理不可曉。

  孟氏(出《瀟湘記》)

  維揚萬貞者,大商也。妻孟氏,先壽春之妓人,美容質,能歌舞,知書。貞商於外,孟氏獨游家園,四望而吟曰:「可惜春時節,依然獨自游。無端兩行淚,長只對花流。」吟詩罷,泣下數行。忽有一少年,容貌甚秀美,逾垣而入,笑謂孟氏曰:「何吟之太苦耶?」孟氏大驚曰:「君誰家子?何得至此?」少年曰:「我性落魄,唯愛高歌大醉。適聞吟聲,不覺喜極,逾垣而至。苟能容我於花下,一接良談,我亦可強攀清調也。」孟氏曰:「欲吟詩耶?」少年曰:「向聞雅詠,今睹麗容,願接餘歡,雖死不恨。」孟氏即賦曰:「誰家少年兒,心中暗自欺。不道終不可,可即恐郎知。」少年乃報之曰:「神女得張頎,文君遇長卿。逢時兩相得,聊足慰多情。」孟氏遂私之,挈歸內室。凡逾年,而夫自外至,孟氏憂且泣。少年曰:「勿爾,吾固知其不久也。」言訖,騰身而去,頃之方沒,竟不知其何怪。

  河北軍將(出《酉陽雜俎》)

  宮山僧(出《集異記》)

  宮山在沂州之四鄙,孤拔聳峭,回出眾峰。環山三十里,皆無人居。貞元初,有二僧至山,蔭木而居。精勤禮念,以晝繼夜。四遠村落,為構屋室,不旬日,院宇立焉。二僧尤加愨勵,誓不出房二十餘載。元和中,冬夜月明,二僧各在東西廊,朗聲唄唱。空中虛靜,時聞山下有男子慟哭之聲,漸近院門。二僧不動,哭聲亦止。逾垣遂入,東廊僧遙見其身絕大,躍入西廊,而唄唱之聲尋輟,如聞擊扑爭力之狀。久又聞咀嚼甚勵。東廊僧惶駭突走,久不出山,都忘途路,或仆或蹶,氣力殆盡。回望,見其人踉蹌將至,則又跳迸。忽逢一水,兼衣徑渡,而追者適至,遙詬曰:「不阻水,當並食之。」東廊僧且俱且行,罔知所詣。俄而大雪,咫尺昏迷,忽得人家牛坊,遂隱身於其中。夜久,雪勢稍晴,忽見一黑衣人,目外執刀槍徐至欄下。東廊僧屏氣潛窺,黑衣踟躕徙倚,如有所伺。有頃,忽院牆中搬過衣物之類,黑衣取之,束縛負擔。續有一女子攀牆而出,黑衣挈之而去。僧俱涉蹤跡,則又逃竄,恍惚莫知所之。不十數里,忽墮廢井,井中有死者,身首已離,血體猶暖,蓋適遭殺者也。僧驚悸不知所為。俄而天明,視之,則昨夜攀牆女子也。久之,即有捕逐者數輩偕至,下窺曰:「盜在此矣。」遂以索縋人,就井系縛,加以毆擊,與死為鄰。及引上,具述昨夜之事,而村人有曾至山中,識為東廊僧者。然且與死女子倶得,未能自解。乃送之於邑,又細列其由,謂西廊僧已為異物啖噬矣。邑遣吏至山中尋驗,西廊僧端居無恙,曰:「初無物。但將二更,方對持念,東廊僧忽然獨去。久與誓約,不出院門,驚異之際,追呼已不及矣。山下之事,我則不知。」邑吏以東廊僧狂妄,執為殺人之盜,榜掠薰灼,楚痛備施。僧冤痛誣,甘置於死。贓狀無據,法吏終無以成其獄也。逾月,而殺女竊資之盜他處發敗,具得情實,僧乃獲免。

  王宗信(出《王氏見聞》)

  唐末,蜀人攻岐還,至於白石鎮,裨將王宗信止普安禪院僧房。時嚴冬,房中有大禪爐,熾炭甚盛。信擁妓女十餘人,各據僧床寢息。信忽見一姬飛入爐中,宛轉於熾炭之上。宗信忙遽救之,及離火,衣服並不焦灼。又一姬飛入如前,又救之。頃之,諸妓或出或入,各迷悶失音。有親吏隔驛牆,告都招討使王宗儔。宗儔至,則徐入,一一提臂而出。視之,衣裾纖毫不毀,但驚悸不寐。訊之,云:「被胡僧提入火中。」所見皆同。宗信大怒,悉索諸僧立於前,令妓識之。有周和尚者,身長貌胡,皆曰:「此是也。」宗信疑有幻術,遂鞭之數百。此僧乃一村夫,新落髮,一無所解。【眉批】此怪即周和尚之前冤也。宗儔知其屈,遂解之使逸,訖不知何怪。

  竇不疑(出《紀聞》)

  太原竇不疑,為人有膽勇,少而任俠,常結伴十數人,鬥雞走狗,樗蒲一擲數萬,皆以意氣相期。而太原城東北數里,常有道鬼,身長二丈,每陰雨昏黑後多出,人見之,或怖而死。諸少年言曰:「能往射道鬼者,與錢五千。」不疑欣然請行,迨昏而往。眾曰:「此人出城潛藏,而紿我以射,其可信乎?盍密隨之。」不疑既至魅所,鬼正出行。不疑逐而射之,鬼被箭走,不疑追之,凡中三矢。鬼自投於岸下,不疑乃還。諸人笑而迎之,謂不疑曰:「吾恐子潛而紿我,故密隨子,乃知子膽力若此。」因授之財,不疑盡以飲焉。明日,往尋所射,岸下得一方相,身則編荊也,其旁仍得三矢。自是道鬼遂亡,【眉批】方相編竹。太原無竹,故用荊。不疑從此以雄勇聞,後為中郎將。及歸老,七十餘矣,而意氣不衰。天寶二年冬十月,不疑往陽曲,從人飲。飲酣欲返,主苦留之。不疑盡令從者先,獨留所乘馬,昏後歸太原。陽曲去州三舍,不疑馳還,其間則沙場也,狐狸鬼火叢聚,更無居人。其夜,忽見道左右皆為店肆,連延不絕。時月滿雲薄,不疑怪之。俄而店肆轉眾,有諸男女,或歌或舞,飲酒作樂,或結伴踏蹄。有童子百餘人,圍不疑馬,踏蹄且歌,馬不得行。道有樹,不疑折長柯,擊走歌者,乃得前。又至逆旅,復見二百餘人,身長且大,衣服甚盛,來繞不疑,踏蹄歌焉。不疑大怒,又以樹柯擊之,長人皆失。不疑恐,乃下道馳。將投村野,忽得一處百餘家,屋宇甚盛,不疑叩門求宿,皆寂無人應。雖甚叫擊,人猶不出。村中有廟,不疑入之,系馬於柱,據階而坐。時朗月,夜未半,有婦人素服靚妝,突門而入,直向不疑再拜。問之,婦人曰:「吾見夫婿獨居,故此相偶。」不疑曰:「孰為夫婿?」婦人曰:「公即其人也。」不疑知是魅,擊之,婦人乃去。廳房內有床,不疑息焉。忽梁間有物,墮於其腹,大如盆盎。不疑毆之,則為犬音,自投床下,化為火人,長二尺余,光明照耀,入於壁中,因爾不見。不疑又出戶,乘馬而去,遂得入林木中憩止。天曉,不得去,會其家求而得之,已昏愚,且喪魂矣。舁之還,猶說其所見,乃病月余卒。

  廬江民(出《宣室志》)

  貞元中,有廬江都民,因采樵至山,會日暮,忽見一胡人,長丈余,自山崦中出,衣黑衣,執弓矢。民大恐,遽走匿古木中,窺之。胡人佇望良久,忽東向發一矢。民隨望之,見百步外有一物,狀類人,舉體黃毛數寸,蒙烏巾而立。矢中其腹,輒不動。胡人笑曰:「果非吾所及。」遂去。又一胡,亦長丈余,魁偉愈於前者,亦執弧矢,東望而射,中其物之胸,亦不動。胡人又曰:「非將軍不可。」又去。俄有胡人數十,衣黑,臂弓腰矢,若前驅者。又見一巨人,長數丈,被紫衣,狀貌極異,緩步而來。民見之,不覺懍然。巨胡東望,謂其前驅者曰:「射其喉。」群胡欲爭射之。巨胡誡曰:「非雄舒莫可。」他胡皆退,有一胡前,引滿一發,遂中其喉。其物亦不懼,徐以手拔去三矢,持一巨礫,西向而來。胡人皆有懼色,前白巨胡:「事迫矣,不如降之。」巨胡即命呼曰:「將軍願降。」其物乃投礫於地,自去其巾,狀如婦人,無發,至群胡前,盡收奪所執弓矢,皆折之。遂令巨胡跪於地,以手連掌其頰。胡人哀祈,稱死罪者數四,方釋之。諸胡高拱而立,不敢輒動。其物徐以巾蒙首。東望而去。胡人相賀曰:「賴今日甲子耳。【眉批】甲子干支之首,鬼忌之耶?不然,吾輩其死乎?」既而俱拜於巨胡前,巨胡頷之。良久,遂導而入山林崦。時欲昏黑,民雨汗而歸,竟不知其何物也。

  柳氏(出《酉陽雜俎》)

  唐大曆中,有士人,莊在渭南,遇疾卒於京。妻柳氏,因莊居。士人祥齋,日暮,柳氏露坐納涼,有胡蜂繞其首面,柳氏以扇擊墮地,乃胡桃也。柳氏取置堂中,遂長,初如拳如碗,驚顧之際,已如盤矣。嚗然分為兩扇,空中轉輪,聲如分蜂。忽合於柳氏首,柳氏碎首,齒著於樹。其物飛去,竟不知何怪。

  壽頒(出《異苑》)

  晉孝武大元十二年,吳郡壽頒道志,邊水為居。渚次忽生一雙物,狀若青藤,而無枝葉,數日盈拱。試共伐之,即有血出。聲在空中,如雄鵝叫,兩音相應,腹中得一卵,形如鴨子,其根頭似蛇面眼。

  范季輔(出《紀聞》)

  鄜城尉范季輔,未娶。有美人崔氏,宅在永平里,常依之。開元二十八年一月,崔氏晨起下堂,有物死在階下,身如狗,項有九頭,皆如人面。面狀不一,有怒者、喜者、妍者、丑者、老者、少者、蠻者、夷者,皆大如拳。尾甚長,五色。崔氏恐,以告季輔。問諸巫,巫言:「焚之五道,災則消矣。」乃於四達路積薪焚之。後數日,崔氏母殂。又數日,崔氏死,季輔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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