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槍就是草頭王

2024-10-10 21:04:48 作者: 張程

  一

  蘇峻是山東掖縣人,出身一方世族,擔任過郡主簿。北方大亂時,蘇峻聚攏了家鄉百姓結壘自守,後來在永嘉南渡的大潮中率部眾泛海南行來到廣陵(今江蘇揚州)。因此蘇峻也算是南下的北方世族之一,不同的是,蘇峻的勢力沒有體現在官爵和封山占澤上,而體現在始終掌握一支流民武裝上。晉元帝司馬睿時期,朝廷與北方胡族政權對峙,全賴蘇峻這樣南下的流民武裝領袖。蘇峻先後擔任東晉淮陵內史和蘭陵相,既是朝廷命官,又是所統流民的首領。

  王敦第一次叛亂的時候,司馬睿招蘇峻帶領部隊南渡長江「勤王」,蘇峻沒有從命,而是率部在江北觀望。對他來說,誰當皇帝並不重要,司馬睿和王敦沒有什麼區別。王敦第二次叛亂的時候,晉明帝司馬紹又招蘇峻率部「勤王」。這次蘇峻帶著部隊來了,因為他看到王敦不得人心,勤王有利可圖。果然王敦敗亡後,蘇峻因為立有戰功,被提升為冠軍將軍、歷陽內史,封邵陵公。此時蘇峻有銳卒萬人,器械甚精,東晉朝廷視他為江北重鎮,希望他能抵擋來自北方的威脅。事實是蘇峻自恃實力不斷強大,逐漸驕橫起來,並心懷異志,招納亡命之徒,隱匿罪犯和流亡戶口以擴充部隊。

  太寧三年(325)晉明帝司馬紹英年早逝,五歲的晉成帝即位。國舅庾亮內靠庾太后,外得世族支持,以外戚身份輔政。蘇峻原以為晉明帝會命他為顧命大臣,掌握政權,不想被庾亮橫搶了過去,憤憤不平。庾亮覺察到了蘇峻勒兵江北對朝廷的巨大威脅和蘇峻的不滿情緒,力排眾議,征蘇峻到朝廷擔任大司農,意圖通過明升暗降的方式剝奪蘇峻的軍權。蘇峻多次拖延不赴任,又請求去青州荒涼郡縣任職,都被庾亮拒絕。庾亮一次又一次地派人催促蘇峻上任,最終在咸和三年(328)逼反了蘇峻。

  

  庾亮為朝廷利益考慮,有心辦成幾件事情,可惜不講方式方法,結果捅了這麼大一個婁子。綜合庾亮一生的事跡來看,他有心光復晉室皇權,卻不知道他所效忠的晉朝皇帝本來就是世家大族們裱糊的一座簡易房,用來遮風擋雨而已,沒有幾個人會出錢出力加固和裝飾房子,加上個人能力有限,就更不得人心了。庾亮一輩子幹的事情,削藩強化皇權也好,支持北伐也好,都沒有成功。

  這不,蘇峻就以討庾亮為名,起兵反晉了。他不僅自己造反,還邀請了同為南下世族兼流民武裝領袖的祖約一起造反。

  祖約是祖逖的弟弟,在西晉擔任過成皋縣令,永嘉末期隨哥哥祖逖南下。和哥哥熱衷北伐不同,祖約主要在司馬睿身邊做掾屬。祖逖死後,祖約接任了哥哥的豫州刺史,統領哥哥留下的武裝力量。任命之初,祖約同父異母的哥哥、光祿大夫祖納就秘密向司馬睿進言:「我弟弟祖約內懷陵上之心,可以使用他,卻不能讓他獨掌一面,不然恐怕會作亂。」司馬睿沒有採納,時人也以為祖納和祖約因為是異母兄弟,嫉妒祖約富貴,才有此言。事實證明祖約的確不是做一方藩鎮的料,上任後沒有馭下之才,導致祖逖留下的部隊軍心浮動,戰鬥力大減。王敦叛亂時,祖約率部「勤王」占領壽陽(今安徽壽縣),驅逐了王敦任命的淮南太守任台,事後因功封鎮西將軍,駐屯壽陽,為朝廷的北部屏障。

  庾亮執政後,祖約也忌恨晉明帝沒有讓他擔任顧命大臣,對庾亮不滿。他不僅多次向朝廷申請開府,遭到庾亮拒絕,連同他向朝廷申辦的許多事情,也遭到了庾亮的否決。祖約身處前線,曾遭到後趙軍隊猛烈進攻,屢次向朝廷請求增援,結果連一個援兵的影子都沒看到。後趙退兵後,朝廷卻商議要在南邊挖塗塘遏制北方騎兵的進攻,祖約見本部兵馬被劃在戰壕之外,以為朝廷要拋棄自己,於是頓生反叛之心。

  接到蘇峻的造反邀請後,祖約馬上響應,派侄子、祖逖的兒子、沛郡內史祖渙和女婿、淮南太守許柳率領本部兵馬和蘇峻會師。兩軍會合,帶上韓晃、張健等將領,浩浩蕩蕩向建康殺去。

  蘇峻和祖約的武裝主力是北方逃難的流民,他們久經磨難,戰鬥力遠強於南方未經疆場的政府軍。加之庾亮指揮頻頻出錯:先是不聽勸告,沒有布置堅守江北;忠心耿耿的江州刺史溫嶠請求帶兵勤王,庾亮又不准,對溫嶠說:「我更擔心荊州的陶侃造反,你的任務是監視陶侃,不准越過雷池(今安徽望江縣境)一步。」

  蘇峻反叛進展順利,屢次戰勝晉軍,乘風渡過長江,很快占領了建康城外的蔣山。這是五月間的事情。庾亮親自領兵在建康南門布陣,不料軍隊士氣崩潰,官兵不斷拋棄武器逃散。庾亮只好與幾個兄弟上船逃往潯陽(今江西九江)。蘇峻抓住晉成帝司馬衍,逼他遷居石頭城(今南京城西)。司徒王導極力爭辯,蘇峻不聽。司馬衍哭著登車而行,在一片慟哭聲中成了蘇峻的人質。

  流民武裝的缺點這時候暴露了出來,那就是破壞性極強。他們在山上放火,火借風勢燒向都市,將建康的台省、諸營、寺署燒為灰燼。建康大亂,流民武裝順利攻陷宮城,蘇峻縱兵大掠。東晉朝廷積蓄有布二十萬匹、金銀五千斤、錢億萬、絹數萬匹等,都被亂軍搶劫一空。流民武裝還驅役百官,包括著名世族、光祿勛王彬在內的百官都被當成苦力捶撻,強迫他們到蔣山做搬運工。亂軍搶劫百姓,往往將士人和女子搶得赤身裸體,可憐的百姓只能用茅草遮蓋身體,連茅草都找不到的就只能坐在地上以土自覆。哀號之聲震動建康內外、長江南北。蘇峻和流民武裝迅速失去了百姓的支持,遭到了江南上上下下的反對。

  蘇峻也做了一些政治建設工作。他劫持了晉成帝,矯詔大赦,除了庾亮兄弟不在赦免範圍外,其他人都赦免無罪,希望以此來籠絡人心。他自封為驃騎領軍將軍、錄尚書事,「朝廷政事一皆由之」;封遠在壽陽的祖約為侍中、太尉、尚書令,封許柳、祖渙等人為太守或將軍;又派韓晃、張健、管商等部將攻略長江下游各地。

  庾亮逃到潯陽投靠江州刺史溫嶠。溫嶠有救國赴難之心,無奈有心無力。江州是個小州,溫嶠又兵少將寡,不熟悉軍事,無力平定蘇峻之亂。於是,溫嶠邀請荊州刺史陶侃出兵同赴國難。

  二

  終於又輪到陶侃上場了。

  陶侃在廣州刺史的任上,遇到了王敦兩次作亂,雖然兩次他都明確表示擁護朝廷,並且實際介入,但沒有直接與王敦兵戎相對。然而在王敦之亂平定後,司馬紹卻任命陶侃回任極端重要的荊州刺史一職,還讓陶侃都督荊、湘、雍、梁四州軍事,等於將長江中游的軍政都交付給了陶侃。這是對陶侃莫大的信任,更是司馬紹的精心安排。司馬紹致力於加強皇權,採取的手段主要是在世家大族和大臣內部製造權利均勢。所以,他提拔庾亮來制約王導,在世族內部製造均勢;提拔江東士族,在南下世族和江東士族間搞平衡。司馬紹任命陶侃主持荊州,固然看重陶侃的輝煌經歷和崇高聲望,更有在寒門地主和世家大族之間、在各大藩鎮之間製造均勢的打算。同時,司馬紹也任命應詹為江州刺史。應詹既是討伐王敦的功臣,又與陶侃同在劉弘麾下做過官,是雙方都能接受的人物。

  庾亮主政後,把削藩的刀子也伸到了手握重兵的陶侃頭上。應詹死了,庾亮就派出身老世族且和自己關係深厚的溫嶠出任江州刺史。應詹死前給陶侃寫信,希望陶侃能「竭節本朝,報恩幼主」,大約是看出了陶侃對朝廷的不滿情緒。陶侃也和蘇峻、祖約一樣,以為自己能被晉明帝指定為顧命大臣,結果發現上台的是庾亮,自然對庾亮不滿。蘇峻之亂是庾亮處置失當引起的,陶侃也有種在一旁看熱鬧的心理。接到溫嶠的出兵邀請後,陶侃答覆說:「我是個疆場外將,不敢越局干預朝政。」溫嶠多次勸說,陶侃就是不答應。

  蘇峻這時犯了一個大錯誤,就是殺害了陶侃的兒子陶瞻。陶侃晚年喪子,悲痛萬分,馬上戎服上陣,集結部隊,日夜兼程東下討伐蘇峻去了。

  荊州大軍先到江州。江州官民都以為陶侃要誅殺庾亮,一為泄私憤,二為謝天下。庾亮有知錯能改的優點,主動跑到陶侃面前謝罪,謙虛地承認錯誤,請求陶侃處分。要知道,庾亮出身北方世族豪門,從小就名聲在外,是名士翹楚,竟然主動向寒門小吏出身的陶侃謝罪。陶侃大為意外,驚呼:「庾元規(庾亮的字)乃拜陶士行(陶侃的字)邪!」既然庾亮引咎自責,陶侃也就與他冰釋前嫌了。於是陶侃與庾亮、溫嶠合兵一處,準備收復建康。

  東晉的重點一為揚州,一為荊州。揚州已是蘇峻和流民武裝的天下,只有同樣兵多將精、久經沙場的陶侃和荊州軍才有可能與蘇峻一戰。因此庾亮和溫嶠主動推舉陶侃為盟主,號令天下討伐蘇峻。蘇峻得知陶侃起兵後,分兵抵抗。庾亮率軍沖在最前面,但北方流民驍勇善戰,很快將庾亮的部隊打敗。庾亮撤退回來向陶侃謝罪,陶侃答:「古人三敗後勝,君侯才敗了兩回,當今事急,不宜數耳。」諸將知道後,都不以失敗為意,繼續催軍奮戰。

  卻說北方南下的流民武裝除了蘇峻、祖約兩支外,還有在廣陵(今江蘇揚州)的郗鑒一支。郗鑒擁戴皇室,率本部兵馬勤王,向陶侃提出要扼守京口(今江蘇鎮江),阻礙蘇峻從建康向東邊州縣的侵蝕,得到了陶侃的同意。郗鑑於是自廣陵渡江占領京口,對蘇峻形成東西夾擊之勢。之前,長江邊上的建康和東邊蘇南、浙江州縣的聯繫缺乏暢通的渠道,郗鑒經營京口後,使之成為建康與東方聯繫的樞紐。京口開始崛起。

  戰爭初期,蘇峻的部隊東西抄掠,勝多敗少,又有北方的祖約遙相呼應,占據優勢。勤王諸軍勝少敗多,不免氣餒。溫嶠的江州軍又缺糧,影響了士氣,全靠陶侃發揮中流砥柱的作用,勸慰眾人不要輕舉妄動,要做長期戰鬥的準備,又分糧草接濟溫嶠,渡過了最初的困難時期。

  咸和三年(328)七月,祖約被後趙軍攻擊,潰敗至歷陽。九月,晉軍燒毀了蘇峻大軍在句容、湖熟的軍需積累,流民武裝開始缺衣少糧,戰爭局勢開始逆轉。陶侃率軍隊急攻石頭城,觸發了決戰。蘇峻和兒子蘇碩、部將匡孝率領八千人迎戰。蘇峻派蘇碩和匡孝帶領數十騎進攻晉將趙胤,竟然大敗趙胤。這個只能算是特例的小勝利沖昏了蘇峻的頭腦,他看到趙胤的部隊大敗而逃,大喊:「匡孝能敗敵,我反倒不如他嗎!」於是蘇峻以主帥之軀撇下大部隊,也率領數名騎兵向北突擊晉軍。晉軍大喜過望,大批大批地向蘇峻幾個人湧來,蘇峻見無法取勝,準備逃回,不想坐騎失足跌倒。陶侃的部將彭世、李千等望見,用長矛投射,蘇峻墜落馬下,被晉軍追上並斬首,落得剮割肢體、骨骸焚燒的下場。蘇峻就這麼戲劇性地死了,勤王三軍將士都高呼萬歲。

  蘇峻死後,建康的餘部推舉其弟蘇逸為主帥,選擇閉城自守。其子蘇碩在戰場上搜索蘇峻的屍骨,一無所獲,大怒之下挖掘庾亮父母的墓地,剖棺焚屍。蘇峻散布各地的部將不是投降就是逃亡,武裝呈崩潰之勢,只有部將韓晃知道蘇峻死訊後還引兵向建康收縮,企圖負隅頑抗。

  咸和四年(329)正月,歷陽被攻破,祖約北逃後趙。二月,晉軍攻破石頭城,蘇逸被殺,晉成帝脫險,這意味著蘇峻之亂基本平定。餘部韓晃、張健等在吳興等地頑抗了一些年月,最後在晉軍和世族武裝的聯合鎮壓下失敗。

  從軍事角度說,蘇峻之亂的結束標誌著東晉初期叱吒風雲的流民武裝的消亡。之前,流民武裝是南方軍事力量的主要成分之一,而且戰鬥力很強;之後,南方軍事力量轉弱,基本為政府武裝,流民武裝成了沒有領袖控制的半獨立武裝。

  三

  蘇峻之亂也被稱為「蘇峻、祖約之亂」,因為祖約也參與了叛亂,算得上流民武裝的二號人物。可惜祖約的能力實在太差,沒有給蘇峻幫上什麼忙,參加叛亂幾乎就是自取滅亡。

  祖約派侄子、女婿率主力參與蘇峻叛亂後,自己的大本營竟然被潁川人陳光的少量軍隊攻破。僥倖得很,祖約有名隨從名叫閻禿,長得和祖約很像,陳光誤以為閻禿就是祖約,反而放跑了祖約。祖約翻牆逃亡,糾集部隊反攻陳光,陳光投奔石勒。祖約的許多部將對主帥大失所望,紛紛暗中勾結石勒,約為內應。石勒便趁火打劫,南下進攻祖約。部隊潰敗,祖約逃奔歷陽。南逃後,他還想有所作為,便派侄子祖渙進攻皖城,希望能占領新地盤,結果祖渙被晉軍打敗,空耗軍力。等到晉軍進攻歷陽時,祖約無力再戰,連夜北逃,餘部投降晉軍。河南的這支流民武裝至此也煙消雲散了。

  祖約率領數百人投靠石勒,石勒看不起祖約的為人,長期不見他。石勒的謀士程遐說:「天下初定,應當顯明逆順,忠君報國者該賞,背叛不臣者該懲,這樣天下才能歸伏大王。祖約這樣的人不應該收留,況且祖約來到我們這以後大引賓客,搶奪鄉里先人田地,民怨已大。」於是石勒設計,舉辦宴席歡迎祖約及其子弟。宴會當日,石勒本人裝病不來,只有程遐出面招待祖約及其子弟。祖約敏感地知道這是鴻門宴,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大醉而歸,抱著外孫痛哭流涕。果然,祖約和親屬百餘人在會後遭到屠殺,婦女伎妾都被後趙罰沒。

  祖逖組建武裝的時候,有個奴僕名叫王安,是羯族人。祖逖非但沒有歧視王安,還待之甚厚。北伐時祖逖對王安說:「石勒是你同族,你去投奔他吧。我這也不在乎少你一人。」他給了王安厚資,讓他回到同胞那裡。王安在石勒部下,漸積軍功成為將軍,祖氏被族誅時,王安也在場。他偷偷把祖逖年僅十歲的庶子祖道重藏了起來,把他安頓在佛寺中。後趙滅亡後,祖道重南歸東晉,祖逖家族才得以延續血脈。

  蘇峻之亂平定後,陶侃因功升為太尉、都督七州軍事仍兼荊州刺史,封長沙郡公。劉胤因功升任江州刺史,在咸和五年(330)被後將軍郭默所殺。執政的王導延續和稀泥的方法,放認郭默的罪行,任命郭默為江州刺史。陶侃指責王導的縱容,迅速起兵江州,將郭默斬首,自己兼任了江州刺史。實際上,王導默認郭默奪權,未嘗沒有籠絡郭默而約束陶侃的意思。王導一貫在中庸的政策表象下儘可能地實現平衡,來維護中央朝廷的穩定,這是他比庾亮高明的地方。而陶侃剛正強硬,表面是雷厲風行地懲辦殺人奪權的郭默,實際上也未嘗沒有爭奪江州的意圖。占領江州後,陶侃也就控制了長江的上游和中游,權力煊赫不亞於當年的王敦,人們開始擔心陶侃會不會成為第二個王敦。經過王敦之亂和蘇峻之亂後,朝廷力量大為削弱,可以依靠的勤王藩鎮屈指可數,如果陶侃叛亂了,怎麼辦?

  私下裡還真有人慫恿陶侃起兵,謀取更大的榮華富貴。陶侃一介武人,也對朝廷的一些弊政多加指責,讓建康的袞袞諸公慌張了一陣子。不過陶侃始終沒有造反,咸和九年(334)六月,陶侃患病,上表請求辭職,並且主動派人將官印、節傳等送還朝廷,不等朝廷同意就離開了荊州任所。離開前,陶侃將軍資、器仗、牛馬、舟船都造冊登記,封閉倉庫,等著朝廷派人接收。沒幾天,陶侃就在前往長沙的途中病逝,享年七十六歲。東晉朝野鬆了一口氣,都對陶侃充滿敬意。

  縱觀兩晉南北朝,陶侃可能是最盡忠職守、大公無私的將領。在舉國清談、享樂主義橫行的社會中,陶侃終身勤於公事,恭而近禮,整天端坐處理政事。他掌握東晉一半領土的政務和軍事,事情頭緒很多,但沒有遺忘疏漏一件;遠近所來書信公文,無不親筆回信。陶侃辦起事來筆無停滯,從不讓前來辦事的人在門前等待過久。在他之後,東晉再也沒有出現這樣的忠臣干將。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