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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3 11:44:34
作者: (英)毛姆
自從在修道院工作後,凱蒂就較少見到瓦丁頓了。有那麼兩三次,他會到山下的河岸邊迎接她,然後兩人一起走上山。他會進來喝一杯威士忌加蘇打水,但很少會留下來吃晚餐。不過,有一個禮拜天,他建議他們帶上午餐乘著轎子去往城外十英里的一座佛寺,過去,那裡是遠近馳名的朝聖之所。院長嬤嬤堅持讓凱蒂每周休息一天,讓她不要在禮拜天工作,沃爾特當然還是跟平常一樣忙碌。
為了趕在正午之前到達那兒,他們一大早便動身出發了,坐上轎子順著稻田間一條狹窄的田埂前行,不時會經過一座座依偎在竹林旁邊的農家小舍。凱蒂很享受這種閒散的感覺,之前一直困在城裡,如今見到這些鄉野風光不禁讓她覺得心曠神怡。他們來到寺廟,那是幾座散布在河邊的矮房子,愜意地遮掩在樹蔭下。面帶微笑的僧侶帶著他們穿過莊嚴空寂的庭院,參觀一座座供奉著怪異神像的神殿。立在大雄寶殿裡的佛像笑意淺淺,超然世外,給人一種孤傲而惆悵的感覺。這兒的一切都帶著一種頹敗的氣息,壯麗宏偉的裝潢粗劣、破舊。神像上滿是灰塵,世人曾因信仰而創建了它們,眼下這種信仰正在逐漸消亡。僧侶們似乎是勉強才被留了下來,仿佛他們現在只是在等待一個離開這兒的通知。方丈客套有禮,笑容裡帶著一種聽天由命的諷刺意味。不久以後,這些僧侶就會搬離這片愜意舒適的樹林,這些破損不堪、無人照看的房舍將會受到狂風暴雨的肆虐,然後淹沒在周圍的大自然里。野生的藤蔓會盤旋在一尊尊被遺忘的神像上,樹木會侵占這座庭院。然後眾神將不再棲身於此,只留下黑暗中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