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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0 20:42:58 作者: 簡·奧斯汀

  時間一天天過去。再過幾天,住在倫敦的人就要回來了。這是一個令人擔憂的變化。一天早晨,愛瑪正在想這件事,心想一定會搞得心煩意亂,苦惱至極。這時候,奈特利先生走了進來,悲傷的想法一下子被拋到了腦後。他們先是愉快地聊了一會兒,奈特利先生便沉默了下來。然後,他用更為嚴肅的語氣,說:

  

  「我有事告訴你,愛瑪。有件事。」

  「好事還是壞事?」她馬上抬起頭看著他說。

  「我不知道算好還是算壞。」

  「我敢肯定是好事。我從你的臉上看出來了。你在強忍著不笑。」

  「我很擔心。」他讓自己的臉色沉靜下來,「親愛的愛瑪,恐怕你聽到這個消息,會笑不出來。」

  「是嗎?但是為什麼呢?如果一件事能讓你高興或感興趣,我想像不出為什麼不能讓我高興。」

  「有一件事。」他答,「我希望你我只在這一件事上看法不同。」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一直注視著她的臉,「你沒有想到嗎?你不記得了?和哈麗特·史密斯有關。」

  愛瑪一聽到這個名字,臉頰就出現了兩朵緋紅,她有些害怕,卻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你今天上午收到她的信了嗎?」他朗聲道,「我相信你肯定收到了,也知道了整件事。」

  「不,我沒收到。我什麼也不知道。請你告訴我吧。」

  「我看你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這個消息的確非常糟糕。哈麗特·史密斯要嫁給羅伯特·馬丁了。」

  愛瑪嚇了一跳,這個消息太出人意表了。她急切地凝視著奈特利先生,說:「不,這是不可能的!」但她的嘴唇緊閉著。

  「這是千真萬確的!」奈特利先生接著說,「我是從羅伯特·馬丁本人那裡得知此事的。我和他不到半小時前才分手。」

  她仍然極其驚訝地望著他。

  「你不贊成這件事,我的愛瑪,看來我的擔心沒錯。但願我們的意見可以一樣,但遲早都會一樣的。你可以相信,時間長了,我們兩個中必定會有一個改變想法。在這段時間裡,我們不必多談這個問題。」

  「你誤會我了,你完全誤會我了。」愛瑪激動地答道,「我現在不會為了這種事不高興了,我只是太驚訝了。這根本不可能呀!你是說,哈麗特·史密斯接受了羅伯特·馬丁?你的意思是他又向她求了一次婚,還是說他只是有意這樣做?」

  「我的意思是,他已經求婚了,哈麗特也接受了他的求婚。」奈特利先生笑著回答,但語氣很堅定。

  「天哪!」愛瑪高聲道,「好吧!」接著,她低頭看著針線筐,掩飾自己高興的神情,她知道自己一定顯出了這種表情,她又說,「好吧,現在把一切都告訴我吧,讓我明白明白。怎麼會這樣呢?快把一切都告訴我。我還從沒這麼驚訝過……但我向你保證,我並沒有不高興。怎麼會……怎麼可能?」

  「事情很簡單。三天前,他去倫敦辦事,我託付他把一些文件給約翰送去。他把文件送到了約翰家,約翰請他當天晚上去阿斯特利劇場看馬戲。他們打算帶著兩個大兒子一起去。他們一行人包括我弟弟、你姐姐、亨利、約翰以及史密斯小姐。我的朋友羅伯特無法拒絕。他們是在去的路上邀請他的,他們都玩得開心。我弟弟邀請他在第二天與他們一起用餐,他應邀去了。據我估計,他就是在這個時候找機會與哈麗特說上了話。他的口舌沒有白費。哈麗特答應了他的求婚,他開心極了,雖然他絕對配得上她。他是昨天乘馬車回來的,今晨一吃過早飯就來見我,報告他所辦的事情,先說了我的事,又說了他自己的事。我知道的經過就是這樣。等你見到你的朋友哈麗特,她會詳細給你講的。她會把所有細節都告訴你,這種事只有從女人嘴裡說出來才有意思。我和羅伯特只是說了個大概。我必須說,羅伯特·馬丁非常高興,要我說,他的幸福都要溢出來了。他提到了一件和他們訂婚無關的事,從劇場包廂里出來的時候,我弟弟負責照看約翰·奈特利太太和小約翰,史密斯小姐帶著亨利跟在後面。有那麼一會兒,周圍很擠,史密斯小姐感到很不安。」

  奈特利先生停住了。愛瑪不敢馬上搭腔。她只要一開口,肯定會暴露她的開心,但這很不合情理。她必須再等一會兒,否則他會以為她瘋了。她的沉默使他不安。他觀察了她一會兒,接著說:

  「愛瑪,親愛的,你剛才還說不會因為這件事不高興來著。我擔心你也沒料到自己會這麼難過。他的社會地位是不高,但你必須認為你的朋友對此很滿意。等你了解他了,就會越來越覺得他這個人不錯。他明智,很有原則,你一定會喜歡的。單說他這個人,你的朋友可找不到更好的對象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改變他的社會地位。愛瑪,這已經算了不起了。你嘲笑我太器重威廉·拉金斯,但我也很看重羅伯特·馬丁。」

  他希望愛瑪抬起頭來笑笑。這時她已經可以忍住不開懷大笑,只是愉快地回答道:

  「你不必費心勸說我同意這門婚事。我覺得哈麗特做得非常好。她的家世或許還不如他。就品德方面來說,毫無疑問她的親屬就不如他的親屬。我剛才不說話,只是因為我太驚訝了。你無法想像這件事對我來說有多突然!我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我有理由相信,她最近比以前更討厭他了。」

  「你應該最了解你的朋友。」奈特利先生回答道,「不過,我得說,她是個好脾氣、心腸軟的姑娘,對於任何一個向她示愛的青年,她是不可能真心討厭的。」

  愛瑪忍不住笑了起來,答道:「說實話,我相信你和我一樣了解她。但是,奈特利先生,你能絕對肯定她真的接受了他嗎?我想她會答應,只是需要時間,但她真的答應了?你有沒有誤解他的意思?你們兩個在談論別的事情,生意啦,家畜展覽啦,買新的播種機啦,事情這麼多,亂糟糟的,你會不會誤解了他的意思?他肯定的並不是哈麗特會嫁給他,而是名品公牛的身高體重。」

  奈特利先生和羅伯特·馬丁在儀容和風度上有很大的差別,此時,愛瑪清楚地感受到了這個區別,清晰地回憶起了哈麗特最近的反應,愛瑪的記憶是那麼清晰,哈麗特強調的話仿佛言猶在耳:「不,我想我還不至於去考慮羅伯特·馬丁。」她真希望這個消息多多少少會被證明是假的。不可能有別的結果。

  「你怎麼這麼說?」奈特利先生嚷嚷道,「你竟然認為我是個大傻瓜,連別人說了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這樣?」

  「啊!我一直是這樣,永遠值得最好的對待,因為我從不忍受別人。因此,你必須給我一個直截了當的回答。你肯定了解馬丁先生和哈麗特現在的關係嗎?」

  「我完全肯定。」奈特利先生清清楚楚地說,「他告訴我她已經答應了。他的用詞沒有含糊不清,也沒有任何存疑的地方。我想我可以向你證明事實就是如此。他向我請教他現在該怎麼做。他只可以向戈達德太太打聽她有什麼親戚或朋友。我除了讓他去找戈達德太太,還能給他什麼合適的建議?我告訴他我沒有別的辦法。他還說他今天會去見她。」

  「這就好了。」愛瑪微笑著回答,「我衷心祝願他們幸福。」

  「自從我們以前談過這個問題以來,你變了很多。」

  「但願如此……我當時就是個傻瓜。」

  「我也變了。我現在真心認為哈麗特身上的優點都是你塑造出來的。為了你,也為了羅伯特·馬丁——我始終都有理由相信他依然深愛著她——我費了不少勁去了解她。我經常和她聊天。你一定也看到我這麼做了。有時,我真以為你有點兒懷疑我在為可憐的馬丁說好話,不過不是這樣的。根據我的觀察,我相信她是一個天真、友善的姑娘,很有見識,非常有原則,認為家庭生活是幸福的來源。我相信,她能這麼優秀,在很大程度上都要感謝你。」

  「我?」愛瑪搖著頭大聲道,「可憐的哈麗特!」

  不過,她忍住沒有往下說,默默地接受了她有些不配得到的讚美。

  不一會兒,伍德豪斯先生進來了,他們的談話就此結束。愛瑪並不感到遺憾。她很想一個人待會兒。她現在又是興奮又是驚訝,無法鎮定下來。她很想唱歌跳舞,大聲叫嚷。她一直在走來走去,自己對自己說話,時而大笑,時而沉思,做不出任何理智的行為。

  最近,他們每天都去蘭德爾斯。她父親過來是宣布詹姆斯正在備馬車。愛瑪有理由可以馬上出門了。

  可以想像,愛瑪現在有多高興,有多感激。對於哈麗特的幸福,唯一的障礙就這樣消失了,愛瑪簡直欣喜若狂。她有什麼希望呢?沒有,只盼著自己可以變得更好,能配得上奈特利先生,他的意圖和判斷力向來都比她高明。她只希望從過去的愚蠢經歷中吸取教訓,以後可以做到謙遜和謹慎。

  愛瑪真心感激不盡,也是認真地下定了決心,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大笑,有時,就是在心懷感激和下決心的時候,她依然會笑出來。她笑,肯定是為了這樣一個結果。她愁了五個禮拜,沮喪了五個禮拜,現在結局卻是如此……這樣一份感情……這樣一個哈麗特!

  現在,哈麗特要回來了,愛瑪很開心。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滿意。她也將認識羅伯特·馬丁,這也是件好事。

  在愛瑪看來,有件事最幸福,那就是她很快就沒有任何事瞞著奈特利先生了。她不喜歡掩飾,不喜歡說話含糊其詞,也不喜歡做事神神秘秘,她很快就不必這樣了。現在,她可以期盼對他毫無保留,以她的性格而言,這是她最樂意接受的一種責任。

  愛瑪興高采烈地跟著父親出發了。對父親說的話,她並沒有一直在聽,卻一直在表示贊同。不管是說話還是沉默,她都聽憑父親的勸說,認為他每天都得去蘭德爾斯,否則可憐的韋斯頓太太就要失望了。

  他們到了蘭德爾斯。韋斯頓太太一個人在客廳里。韋斯頓太太說了孩子的情況,又貼合伍德豪斯先生的心思,感謝他前來探訪,她話音剛落,他們就從百葉窗之間的縫隙看到有兩個人從窗邊走過。

  「是弗蘭克和費爾法克斯小姐。」韋斯頓太太說,「我正打算告訴你,他是今天一早到的,給了我們一個驚喜。他要待到明天才走,還說服了費爾法克斯小姐今天和我們待在一起。想必他們就要進來了。」

  他們很快就進了房間。愛瑪見到他非常高興,不過他們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回憶起往事不免覺得尷尬。他們欣然見了面,全都面帶微笑,不過他們有些不好意思,一開始很少有人開口。眾人重新落座後,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愛瑪早就想再見到弗蘭克·邱吉爾,想看到他與簡在一起,可現在她不禁開始懷疑,這份快樂是不是要打折扣。然而,等到韋斯頓先生來了,也把嬰兒抱了過來之後,他們就不缺話題了,氣氛也變得十分活躍。弗蘭克·邱吉爾鼓起了勇氣,瞅准機會來到愛瑪身邊,說:

  「我必須感謝你,伍德豪斯小姐,韋斯頓太太在信中提到你人很好,已經原諒了我。雖然過了一段時間,但我希望你現在不會不願意原諒我。我希望你不會收回你當時說的話。」

  「不。」愛瑪朗聲道,她很開心可以說話,「不會的。見到你,同你握手,親自祝福你,我非常高興。」

  他衷心地感謝了她,接著又懷著感激和幸福說了一會兒。

  「她看上去氣色不錯吧?」他看向簡說,「是不是比從前好多了?你瞧,我父親和韋斯頓太太多喜歡她。」

  不過弗蘭克·邱吉爾很快又振作起來。他笑著說坎貝爾夫婦就要回來了,還提到了狄克遜夫婦。愛瑪不禁臉色發紅,不許他提起「狄克遜」幾個字。

  「我一想起這件事,就感到萬分羞愧。」她嚷道。

  「羞愧的是我,或者說應該羞愧的是我。」他回答說,「但你真的一點兒都沒懷疑?我是說後來你沒有起疑嗎,我知道你一開始的確沒有。」

  「我向你保證,一點兒也沒有。」

  「簡直不可思議。有一次我差一點兒就……要是我那麼做就好了。肯定會比現在這樣好。不過我總是做錯事,那些錯事非常糟糕,對我自己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如果我不保密,把一切都告訴你,我也不會錯得那麼離譜。

  「現在沒什麼好後悔的。」愛瑪說。

  「我有可能說服舅舅來蘭德爾斯。」他繼續說,「舅舅很想見見她。等坎貝爾夫婦回來了,我們就去倫敦與他們會合,我想我們會在那裡住上一段時間,那之後我就帶她去北方。可是現在,我離她這麼遠,實在是一種煎熬,你說對嗎,伍德豪斯小姐?自從我們那天和解以來,我們今天早上還是第一次見面。我是不是很可憐?」

  愛瑪非常親切地表達了她的憐憫之情,他突然想到一件愉快的事,便叫道:

  「啊!順便說一句。」他說著壓低了聲音,故作正經地說道,「希望奈特利先生一切都好。」他停頓了一下。愛瑪臉紅了,哈哈笑了起來。「我知道你看過我的信了,我想你也許還記得我對你的祝福。我也要向你道喜。我向你保證,聽聞消息之後,我很關心,也很高興。他非常好,我甚至都不敢冒昧地讚美他。」

  愛瑪心中歡喜,只希望他用同樣的腔調繼續說。可是接下來他的心思卻立刻轉到了他自己和簡的事情上,他說:

  「你見過這樣好的皮膚嗎?如此光滑,如此柔嫩,卻又談不上白皙。誰也不能說她有白皙的皮膚,她的膚色很罕見,她的睫毛和頭髮都是黑色的……那麼獨特的膚色!女士有這種膚色,實在特別。她的膚色恰到好處,美極了。」

  「我一向都覺得她的膚色很好看。」愛瑪調皮地答道,「可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還挑剔她的臉色太蒼白?那是我們第一次談起她。你忘了嗎?」

  「沒有!我以前真是個放肆無禮的傢伙!我怎麼敢……」

  可是他一想起這件事,就放聲大笑起來,愛瑪禁不住說:

  「你當時那麼迷茫,想必騙騙我們大家,你覺得很有意思。我相信一定是的。我相信這對你一定是一種安慰。」

  「不,不,不!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我?我當時太可憐了。」

  「那也不至於慘到連開玩笑都不會了吧。你把我們都騙了,我肯定你覺得這很有趣。也許我更願意這樣懷疑,說實話吧,換了是我,我也會覺得這很好玩。我覺得我們兩個有點兒像。」

  他鞠了一躬。

  「即使我們兩個在性格上不像,我們的命運也有幾分相似。」她立刻補充道,臉上流露出感性的神情,「命運把我們和兩個比我們優越得多的人聯繫在了一起。」

  「不錯,一點兒不錯。」他熱情地回答,「不,對你來說並不是這樣。沒有人能比你優秀,但我確實如此。她完全是個天使。看看她。她的一舉一動,不都很像天使嗎?仔細看看她的喉嚨動起來的樣子。你看看她抬頭看著我父親時的眼神。」他低下頭,嚴肅地沉聲說,「舅舅打算把我舅媽的珠寶都送給她,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吧。我會把珠寶重新鑲嵌一下,做幾件頭飾。她的黑髮配上頭飾,很美吧?」

  「一定會很美。」愛瑪答。她說得那麼親切,他立即感激地脫口而出:

  「再次見到你,我真是太高興了!你的氣色真好!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這次見面的機會。要是你不來,我一定會到哈特菲爾德拜訪你。」

  其他人一直在聊孩子的事,韋斯頓太太說昨天晚上孩子看起來不太舒服,她有點兒驚慌。她認為自己很傻,不僅慌了神,還想派人去請佩里先生。也許她應該感到羞愧,可是韋斯頓先生幾乎和她一樣不安。不過,不到十分鐘,孩子就完全恢復了。韋斯頓太太講了這些情況,伍德豪斯先生聽了尤為感興趣,稱讚她想到派人去找佩里,但很遺憾她最終並沒有這麼做。「孩子稍有一點兒不舒服,哪怕只是一會兒,你也應該叫佩里來。你再怎麼驚慌也不是問題,叫佩里來多少次也不過分。他昨天晚上沒有來,真是件憾事。孩子現在看起來健健康康,但如果佩里看過了,孩子可能會更好。」

  弗蘭克·邱吉爾聽到了佩里的名字。

  「佩里!」他對愛瑪說,一面說,一面想引起費爾法克斯小姐的注意,「我的朋友佩里先生!他們為什麼說到佩里先生?他今天早上來過這裡嗎?他現在怎麼出門?他置辦好馬車了嗎?」

  愛瑪馬上就想起了那段往事,領會了他的意思,跟著他笑了起來。看簡的臉色,她雖然裝著沒聽到,卻顯然聽見了他的話。

  「我做了一個多麼不尋常的夢啊!」他高聲道,「我一想到那件事就覺得好笑。她聽到了,她聽到我們的話了,伍德豪斯小姐。看她的臉,她的微笑,她想皺眉卻沒有成功,都能看出這一點兒。看看她吧。你難道沒看出來,此時,她在給我的信里寫到那件事的段落就從她眼前閃過,整個錯誤就展現在她的面前,她是假裝在聽別人說話,卻留意不到其他事了?」

  簡忍不住笑了。她扭頭看著他,臉上還掛著笑容,用低沉的聲音,有些忸怩卻沉著地說道:

  「你怎麼還記得這些事,我真的很吃驚!記憶有時的確會自己浮現來,但你怎麼可以主動勾起回憶呢?」

  他回答了很多話,說得很有趣。但是,對他們兩個的爭論,愛瑪主要還是偏向簡。離開蘭德爾斯以後,愛瑪很自然地將兩個男人做了一番比較,她見到弗蘭克·邱吉爾很高興,認為他是自己很好的朋友,但她還是頭一次感覺到奈特利先生的人品是那麼優秀。愛瑪這天過得非常開心,現在經過這番對比,又想到了奈特利先生的種種好處,這一天就更完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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