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節度使
2024-10-13 09:31:37
作者: 快樂特碼頭
空明大師看著面前地這本經書,雙手忍不住的顫抖。
字跡經文都騙不了人,這確實如同眼前人說的這般,是佛祖的真跡!這是佛教的聖物,難得一見的珍品!
穿著斑斕袈裟的和尚雙手合十,面帶微笑,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正在翻來覆去小心翼翼摩挲經書的空明。
須臾,直到和尚整整喝了三壺茶,空明大師這才雙手恭恭敬敬地把那本經書呈給和尚,點了點頭,答應替他去大梁王朝跑一趟,雖然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選他去。
「我就知道你是與佛法最有緣的,夢中佛祖點化我,說非有你來運送金身才行,如此甚好甚好。」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捧過那經書在懷裡放好。
二人正說著話,門外傳來了小童與那糙臉漢子嬉笑的聲音。
「師父!」,小童猛不丁地與空明大師目光在大門處相遇,立刻雙手合十默念佛號,空明也是抿唇笑笑,如果小童當真尋到了生父,就此還俗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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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慢慢走了進來,「師父,飯菜已經好了,請用飯吧!」,空明大師欣慰的上前摸了摸小童的頭頂,平日裡都是二人一起做飯,他今日辛苦了。
不想那身著斑斕袈裟的和尚卻並不用飯,而是給小童留下了一隻金光的銅鈴當作見面禮,便匆匆離去了。
「你們父子二人多年未見,你且留下來好好說會話,等天黑了再回寺里也不遲。」
交代完這句話,那和尚這才頭也不回的往山下移身去了。
……
正聽到這裡,衛醫師立刻打斷了空明大師的話語,直問那銅鈴可在身邊?他需要細細查驗一番,或許能發現什麼。
空明大師也立刻起身去一旁的樟木箱籠裡面翻找,不一會就拿出來了一個藏藍色的粗布袋子走了過來,解開麻繩,取出來正是一個雞蛋大小的金黃銅鈴,上面還刻著一些神秘的紋路。
衛醫師小心用白色的棉紗隔著,這才接過了銅鈴對著一旁的燈光觀察,屋裡沒有開窗黑乎乎的一片,全靠暖黃色的宮燈照亮。
「沒錯了……」,衛醫師低聲喃喃自語著,空明大師趕緊靠近,目光追著衛醫師的指尖看那銅鈴上的紋路。
「早年我跟著師父一同救助過一位西戎來的高僧,他隨身攜帶的一隻骨笛也有這樣子的紋路!」
空明大師聽衛醫師的話,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大,耳邊陸陸續續傳來衛醫師低語著說什麼難怪眼熟,怎麼也想不起來,若不是今兒個太子受傷與笛子有關……
怎麼會這樣?
難道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謀算好的嗎?
可那是瑜兒的生父啊!怎麼會這般坑害了他?
空明大師腦海裡面不斷的閃過那些人的臉,還有那本經書,他現在已經進入到了心海的境界中,完全看不到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他又想起來那日糙臉漢子走了之後,小童一直悶悶不樂,自己只當作小童是生氣糙臉漢子明明活著,也知道住在哪裡,可為什麼這麼多年之後才來相認。
直到那天晚間,月亮掛在枝頭,小童與他在禪房裡面面對面相坐,他看小童小小臉蛋上面愁雲不展,開玩笑的逗弄他,「等金佛運送回來,你就可還俗去與你爹爹一處生活了!」
小童臉上立刻升起了怒火,「怎麼師父也要把我丟棄了嗎?我已入空門,今日與他一別,再見已是陌路人……」
空明大師被他這話嗆的忍不住輕咳兩下,「若是陌路人了,又怎麼會輕易再相逢?」
「他如今跟著大梁王朝的寶親王府做事,咱們去了皇宮自然會見到的……」,說完這句話後,小童好像泄露了什麼秘密一樣臉上立刻露出了懊惱與驚恐的神色。
空明大師不明白為什麼西域的高僧還與大梁王朝的什麼王爺有牽扯,但是他幼年曾在大梁王朝的邊境旅居修行過一段時間,知道這個國度的禮法森嚴,許多王爺也會參與政事,反正這些事情並不是他需要關注的,也就拋之腦後了。
現如今又把這些事串聯起來,再加上如今民間的傳言,都說他是妖僧。難不成是自己牽扯進了大梁王朝什麼皇家鬥爭中?
可是這些心事他也沒辦法與其他人說,更何況是衛醫師,他是個好人,如果他知道了恐怕也會被什麼寶親王針對上。
「空明大師!」
門外傳來了低低的聲音,衛醫師聽出來是那位小內監的聲音,立刻前去開門,果然是他端著一碗熬好的黑乎乎還冒著熱氣的藥汁進來了。
空明此時也已經回過神來,如今活命要緊,如果那蠱毒當真是寶親王下的,自己還真是要想個什麼法子聯繫上他,至少要先給小童找到解藥才行。
三個人,一人舉著燈照明,一人扶起小童,一人端著碗餵藥,如此分工合作方才把一碗苦藥湯灌了下去。
「師父……」,才灌下藥又拔了針,小童就已經悠悠轉醒。
「誒!」,空明大師立刻上前坐到床邊,輕輕撫摸他的頭頂安撫。
一旁的衛醫師與小內監見小童已經醒來,也起身要告辭了。
「衛醫師,還請留步!」
空明大師給小童又掖了掖被角,趕忙抬腿追了上去,在門口的地方,他又四處環視了一圈見沒有什麼人在,這才小聲詢問起來。
「還勞煩衛醫師,那蠱毒的解藥除了下蠱的人有之外,其他厲害的巫蠱師可以解嗎?」
衛醫師其實自己也一直在回想幼時那位老者的話語,沉思了片刻,謹慎的開口。
「蠱毒就是蠱蟲,很多蠱蟲都是下蠱者自己飼養出來的,蠱蟲雜交後,無論外形還是毒性都有千萬種,就像狗的串種一樣,均不雷同,只要略有差別就不好解。如果下蠱者還會蠱巫咒,那就更難了。」
空明大師的臉色越來越絕望,難道如今除了找到下毒之人外,再也無解了嗎?
「可那人既然下了毒,或許根本就沒有想過解毒呢?我實在想不到自己是得罪了什麼人,這可如何是好!」
衛醫師見空明大師雙眼空空,面色突然蒼老起來,趕忙安慰他,「西戎或許有厲害的巫蠱師父能解了也不一定,那要可以緩解仙童身體的痛苦,等我回去再尋一尋古籍,看有沒有可以壓制的法子……」
如此,空明大師這才勉強振奮精神,雙手合十默念佛號轉身回了房中。
……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鎮北將軍府的大公子左逸塵突然昏倒了,已經三天沒有醒過來了,全府上下人心惶惶。
若不是此時府里還有一個暮雪大師主持局面,且大公子在這之前再三交代府中不論出現任何事情,一律不許外傳,就連在繡樓裡面的左煥瑤也不能說,更不要說遠在邊關的大將軍與二公子了。
「大師,您去歇歇吧,我來看著就行……」,說話的是大公子貼身的侍衛不為,他與暮雪大師如今一人一天,寸步不離地守在左逸塵的身邊。
他靜靜地看著左逸塵,心中暗自祈禱著他能儘快醒來。突然,他注意到左逸塵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他急忙湊近觀察,但那手指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又恢復了平靜。
不為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他緊緊地握著左逸塵的手,輕聲說道:「大公子,您一定要快點醒來啊,府里的人都在等著您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為抬頭看去,只見一位老者走了進來。這位老者正是剛剛離開的暮雪大師。他一臉疲憊地走到不為身邊,詢問著左逸塵的情況。
不為將剛才的情況告訴了暮雪大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被擔憂所取代。他輕輕撫摸著左逸塵的額頭,喃喃自語道:「逸塵,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大師,您都熬了一天一夜了,這裡我守著,您去榻上眯一會吧……」
暮雪大師沒有回話,目光一瞬也不離開的盯著左逸塵,搖了搖頭。
他之所以會突然昏倒,是因為前段時間為了提高自己的氣血,用了禁忌之法,那東西用過之後雖說暫時地麻痹了蠱蟲,可等蠱蟲反應過來之後,就會在他的體內發狂。
暮雪大師一邊低低地念起了咒語,一邊伸出右手在左逸塵的胸前畫著什麼符號。如果他的娘還在的話,一定能看出來這是他們當初在西戎的不知雪時,為病人進行祈福的經文與咒術。
一般進行這一步的時候,已經是能做的都做了,這咒術只能一定程度上改變病人周身的磁場,或許可以在關鍵時刻拉上病人一把。
即使這樣的希望微乎其微,暮雪大師也這樣晝夜不停的為左逸塵祈福幾日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左逸塵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暮雪大師和不為決定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他們必須想辦法找到救治左逸塵的方法。
可是如今去哪裡能給左逸塵弄來什麼靈丹妙藥?哪怕是什麼厲害的蠱毒也行,只要能與他體內的那蠱兩相抗衡也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
左逸塵昏倒也並不是真的一點意識也沒有了,他能夠感覺到周圍的人,甚至有時候也能聽到周圍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痛,每一寸經脈,每一根骨頭都痛的讓他想要發抖。也忍不住心想難道就死在這時候了?想起家裡還有父親、弟弟還有即將出嫁的姐姐,還有那個人,這心裡就非常難過,很想哭。
有時候甚至出現幻覺,自己騰空而起,看著床上躺著的另一個自己,渾身發飄。
如果他這次沒有死掉的話,他一定要對那個人說明自己的心意。這是左逸塵最後一點意識的時候,腦海裡面最大的信念。
……
而如今的白婉兒正接連不斷地打著噴嚏,「夫人,這是誰在念叨你呀!」
「好呀!元歌,連你也會打趣我了!」,白婉兒用絲帕揉了揉鼻子,對著一旁調笑她的元歌把手中的絲帕砸了出去。
孫伏伽這時也從自己屋裡走了到院中,一邊走一邊低頭查看自己的穿著,他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穿官服了,習慣了背心短褲,猛的穿了官服倒是覺得手腳都不自在了。
走到了白婉兒的身前,轉了一個圈,「婉兒你看看這樣可會失禮?」,白婉兒正準備從竹椅上站起來給他整理一下領口,又「阿嚏」地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打噴嚏了?可是著涼了?」,孫伏伽立刻停下正在整理衣服的雙手,過來摸了摸白婉兒的額頭,覺得涼涼的這才放心。
又趕緊轉身對元歌說,「還請元歌姑娘給婉兒取一件披風過來。」
「我也不知今日怎麼了?要不然我就不過去了吧,免得衝撞了節度使大人……」
白婉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有餘悸的說。
「胡說,你不去怎麼行?這開建縣能有如今的成績,有你一大半的功勞,若是你擔心衝撞,戴一個冪籬就好了。」
其實白婉兒本來平日裡就帶的有面紗,只是見節度使大人總不好一直帶著面紗,更何況還要一同吃飯。
如今只推說身體抱恙,帶著冪籬,吃飯時再與元歌等女子單獨開一桌,不僅吃得自在,也不用擔心自己被其他人看到真容。
畢竟自己的雙手還塗著薑黃水的,她可不願意往自己的臉上塗薑黃水。
「孫先生,那驅蚊露水的事情你不要忘了說!」
孫伏伽朗聲笑了笑,「放心吧,我隨身帶著呢,定不會忘了去!」
等元歌過來後,眾人就浩浩蕩蕩的出門了。因著孫伏伽的要求,與節度史的晚宴除了欣兒喜兒在宅子裡候著,其餘人都去了。
還是縣衙對面的食肆,因為前段時間在縣城中又新開了幾家食肆,這一家來吃的人不像往常那麼多了,主要是供應的也少一些,主要是縣衙與附近工人的飲食,更多的是承辦一些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