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縱劍道的傳承

  劍道爭鋒，猶如海上行舟，潮水沉浮已是逆流難行，又漩渦風暴，雷霆霜雪，暗礁冰山，處處兇險。

  如果只是修行之阻，天道使然，尚在情理之中。

  但海浪席捲，潮水翻湧，廣袤無垠的水面之上，唯有間隙航道能可安全無虞。就像是劍光花雨之中，渺茫的空餘。

  眾多劍修面對百倍回返之力，唯有以身法閃躲，試圖撐到考察結束。亦有無畏修士，面對自己的劍招，悍然相迎。這不僅是縱橫劍派的擢選方式，也是體悟自己劍招缺憾的絕佳機會。即便不能被縱橫劍派青睞，也對之後的修行大有裨益。

  除此之外，以儒門劍修景深為首的數十名劍修圍攏，眉心劍痕迸射璀璨劍光，竟是在其上方凝成浩大無雙的千丈之劍，在劍聖修為的加持下，那已經不再是元力化形，而是近乎於實質的劍體了。

  在達到劍神之境後，劍光化作實質，一念起，也是生殺結局。

  在儒門景深的劍陣八法中，集結眾多劍修之力，罕見得展現出劍神之威。縱然是劍聖的百倍之力，不能與劍神匹敵。

  景深深呼一口氣，「如此，諸位與我皆可無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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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劍修也是放下心來，像儒門這等底蘊深厚的宗門，的確有其強大之處。

  「哈，一群蠢貨，縱橫劍派向來孤僻，從不與人聯手，亦不屑於人合作。劍陣雖然可以勉力抵禦危機，但是絕對會引起縱橫劍派的反感。你們儒門，向來這樣自負嗎？「

  蒼玄道人眼神微眯，對君子劍林沐風施壓。

  林沐風卻是淡然道：「哈，蒼玄前輩不如直接傳音給景深師侄，看看他會不會聽您的。」

  「你到底怎麼繼承君子劍的？心思這麼髒嗎？且不說我一個道門武神為何要教你儒門弟子，單單破壞縱橫劍派的弟子擢選，也夠縱橫兩位劍神的追殺了。你呀，乾脆改名叫毒子劍算了。」

  「前輩如何稱呼晚輩都可，但這柄君子劍，卻是儒門傳承，不能更易的。」

  蒼玄實在不願與儒門的人打機鋒了，燒心費腦。「我說，這是殘酷的修真界，你不讓女兒隱於幕後，反而是帶她來這裡，是有什麼打算嗎？」

  回答蒼玄的，是令他大跌眼鏡的話語。「招婿」

  「噗！」不戒和尚的酒水直接噴了出來，「丫的，你儒門還真是夠不要臉的啊，敢情你們儒門付出的代價，是這小丫頭嗎？林沐風，你還真是捨得啊！」

  林沐風很是淡然，似乎沒有將女兒當做籌碼的愧疚。「三宗共同的弟子，仙劍之秘的傳承，登仙道的開闢者，的確是配得上我的女兒了！」

  「我擦嘞，儒門多人才啊！」蒼玄語帶譏諷。

  不戒和尚卻是道「我可不知這小姑娘有何特殊，足夠當做與縱橫劍派交易的籌碼！」

  林沐風沒有說話，而是輕輕捏捏林丹雲的小手。

  明眸善睞的小姑娘林丹雲笑意吟吟得看向不戒和尚與蒼玄道人，一雙清澈的眼睛不帶絲毫元力涌動，也沒有雙瞳特質，就是一個普通孩子的明亮罷。

  但是，就在不戒和尚與蒼玄看到對上那雙眸子的剎那，一股生死危機陡然降臨，堂堂武神境高手竟在這一刻渾身冷汗淋漓，心有餘悸。

  好似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想讓他們死，他們絕不會有反抗之力。

  這種聯想，讓不戒和尚與蒼玄道人驚駭到極點，這個小女孩分明沒有一絲的元力流動才是。除非她是仙人，遠超武神境，否則不會沒有任何氣息流瀉。

  「如此，兩位前輩覺得小女的分量，可足夠了？」林沐風對此早有所料，為了仙劍之秘，為了登仙道重啟，他能拿出的代價絕對是夠誠意的。

  至於說將女兒當做籌碼？呵，一個能夠掌控承澤大陸登仙機緣的人，是他君子劍林沐風的女婿，這能叫算計嗎？說是招婿也不為過啊。

  屆時，無人會說他心思歹毒，只會說他眼光獨到。

  而且，林沐風這樣做更能抓住三宗共同弟子的心，即便偏向儒門，道佛兩家也無話可說。

  真可謂是一計三響！君子劍啊君子劍！

  不戒和尚率先反應過來，這麼多年了，能夠威脅到武神境的方式並不多，但是劍意這種虛無縹緲的無形之力，便是其中一種。

  可是，為什麼？

  「能夠在踏足修行時覺醒劍心，才有成為劍修的可能。而這已經剝奪了太多人的夢想。即便是剛剛那李庭君，年少成名，步入劍聖之境，也沒有完全掌握劍意。但是，這名女娃子……那是深邃的劍意，對於我這樣的高手來說，也是如星空一般廣袤，那是，什麼劍意？」

  沒有修為，不是劍修，卻有沖天劍意，幾乎可殺武神境高手，這名女娃未來成就，無可預估。

  相較而言，甚至李庭君都算不得什麼，天生劍心，天然劍意，最純粹，最強絕，最無雙。

  只是，在林沐風的眼中，除卻驕傲之外，還有一份不易察覺的擔憂。

  李庭君是縱劍神周言的徒弟，但並非代表著他可以傳承縱劍道。修習無情劍道的周言，更是對李庭君設下這影響整個承澤大陸的考驗。

  至於他的女兒林丹雲，她的另一重身份是，縱劍神周言的第二名徒弟。能夠得到縱劍道真傳的，只有李庭君和林丹雲一人。

  他們之間最強大的那個，便是與橫劍道爭鋒的人選。

  從一開始，這就是君子劍林沐風與縱橫劍派的籌劃。

  無論是成就李庭君也好，造就林丹雲也罷，縱劍道的傳承者，仙劍之秘，登仙道，一切都會有人去解開。

  「星痕劍意！」

  淡然四個字，打破了在場的僵持，不戒和尚與蒼玄道人盡皆沉默。

  沒有修為的林丹雲，已經掌握這種強悍的劍意，那麼她未來……

  登仙道斷絕，儒道釋三宗再無飛升之人，參悟仙劍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此前，儒門君子劍，道門天一劍，佛門拈花劍還可並稱。然而，今日見到林沐風的英姿，不戒和尚與蒼玄道人才明白，在閱歷上，天一與拈花已然落後君子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如果能與天然劍意印證，絕對不會比進入縱橫劍道遜色。甚至，還有一個絕色大美人當道侶，加上我三宗的鼎力支持……嘖嘖嘖，未來此人，登仙有望。」

  蒼玄道人感慨，目中流露出欣羨。

  「劍道天賦固然重要，但還要小女喜歡才行。如若不然，我儒門也會拿出別的，相應的代價。」

  不戒和尚道：「林沐風，你真的不怕？」

  林沐風抓住女兒林丹雲的手，「怕？我儒門雖然一向以和為貴，但數千年來，可曾怕過誰？」

  「有魄力才能成大事，作為後生晚輩的你都可以賭一把，那我與不戒老禿驢也不會藏著掖著。我道門祖師的天外飛仙劍，我那徒弟已經領悟一半，我可以用來與縱橫劍派交換這樣一命弟子。」

  蒼玄拍著胸脯道。

  天外飛仙劍，曾經的道門先輩，飛升皆是體悟天理自然，由登仙道緩步踏足仙界，羽化成仙。

  但縱橫劍派的出現，讓道門一名先祖以力破天，迎四九雷劫飛升。要知道，縱橫劍派本就是逆天而行，四九天劫的威力還算正常。而儒道釋三宗想要以此法飛升，便是兇險百倍。

  那名道門前輩傳下的天外飛仙劍，便是他與天地偉力抗衡的劍道。願意將這種無上劍道拿出，可見道門也是真的下了血本。

  蒼玄與林沐風皆是看向不戒和尚，等待著他開出籌碼來。

  「兩位何必急於一時呢？不過是第二輪而已，好戲，還在後頭呢》」

  「切，虛偽，你佛門珍寶洞藏無數，若是拿出的籌碼磕磣了，休怪老道我笑話。」

  林沐風沒有焦急，只要李庭君表現得足夠優異，三宗傳人，只會是他。而且，佛門為了仙劍之秘，絕對會有驚懾塵寰的籌碼。

  就在三人目光轉向場中時，赫然見到數千名劍修已然昏厥過去，零散得分布著一些還在硬撐的修士，不過眉心開裂，腰椎彎曲，眼見是撐不住了。

  而以景深為首的眾多劍修，還能談笑風生的觀察四周。

  「看那李庭君，竟然毫無反應，還在閉關晉升。說不定，境界無法穩固，便要就此消亡。」

  「是啊，剛剛表現得有多神勇，現在的他就有多危險。我很想直到能夠廢除無虛子的李庭君，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倍反之力。」

  景深微微點頭，對於眼前的局面十分歡喜，自己既不用動底牌，也可以將李庭君驅逐，實在是兩全其美。

  但是，就在景深等劍修要看李庭君笑話時，他們的劍陣卻轟然碎裂，千丈巨劍猶如山嶽崩摧，散離的劍光便是草木土石。

  「啊……怎麼會……這樣？」

  就在一片驚駭聲中，九重雲霄深處，一柄長劍緩緩浮現，凝聚霞光成劍，自高空，直墜李庭君而去。

  依舊是一境赤色之力，卻是將景深等人的劍光攪碎。

  「沒有主動攻伐我們，也只是一境之力，竟然，這般強悍？」

  「那李庭君……不是有死無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