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就等等吧

  秦昭禮曾想，如果不能收入麾下，那就只有滿門全滅，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會有任何威脅。

  

  孟家是一把千錘百鍊的好刀，但是如果不落到自己手上，那這把刀就將成為隱患，與其讓他日後對準自己，倒不如先發制人將其折斷。

  思索間，一旁的宮人上前沏茶，秦昭禮回過神，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熱水注入壺中，淡淡的茉莉花香飄出。

  秦昭禮怔了怔，府中雖然是備了不少好茶，但他並不記得這茉莉花茶是哪兒來的，稍加思索，他恍然想起那熟悉的味道，是軒轅綰院子裡常備的。

  他沒說什麼，只抬手將人屏退了，端起手邊的茶，放到鼻前，獨自一人細細的品味……

  這幾日的天氣好像都並不怎麼好，眼見著就快除夕，屋外的雪更是下了一陣又一陣，歇歇停停，都叫人清掃不完。

  很快就到了軒轅綰拆眼睛上的紗布的時間，隨著她眼睛上的白布一圈圈被卸下，大夫引導著她睜眼，拿來明亮的燭火測試。

  可不管軒轅綰怎麼努力著嘗試看清，眼前都仿佛被罩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能依稀看見影子，卻無法看清，甚至沒有辦法看清自己的手。

  一股強烈的懼意湧上心頭，她努力眨著眼，可終是無濟於事的，覺察到異樣，秦昭禮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企圖安撫她微亂的情緒。

  隨即，他轉頭看向大夫，一如往常冰冷狠戾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隨即厲聲道：「你不是說七天之後就能痊癒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說這話時，情緒似乎沒多大的起伏，只那冷若冰刀的眼神讓那大夫幾乎要站不穩，沒支撐多久，他索性直接跪了下來。

  「殿下息怒！」他忙道：「娘娘的眼睛是直接接觸那藥水的，七天時日只是讓藥物能夠有充分入體的時間，至於要如何恢復，還是得讓娘娘靜養才行。」

  「……」聽著他的說辭，回應他的是可怕的沉默，顯然秦昭禮是沒打算放過他了，他只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種事情，他能有什麼辦法呢，藥用的是最好的，該做的能做的，他也都做了，眼睛恢復本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算了吧。」

  溫軟的聲音主動打破了僵局，在秦昭禮發怒之前，軒轅綰主動拉住了他的衣袖，雖有些失望，但還是儘可能的穩了穩心緒，道：「算了殿下，既然大夫說還要再等等，那就等等吧，我不要緊的。」

  有了軒轅綰的話，秦昭禮才逐漸收了周身的戾氣，轉眼，眉宇間的寒意都止不住化開了些許。

  末了，他長舒了口氣，輕輕吐出一個字：「滾。」那大夫一瞬間連滾帶爬的趕忙離開了房間。

  秦昭禮見此，抬手屏退了四周的宮人，自己坐在軒轅綰身邊，握著她的手，本想說些安慰的話，可張了張嘴，才發現，細數曾經的年歲，他好像都沒對誰說過什麼安慰的話。

  他向來最笨，薄唇開開合合，半晌也只說了句：「會沒事的，不管付出什麼，本王都會治好你的。」

  軒轅綰將頭轉向他，雖然看不全，但也依稀能瞧見幾許異常模糊的影子，她笑了笑，道：「殿下不必自責，我真的已經沒事了，而且大夫也說了，我的眼睛會好的。」

  雖然她反過來安慰秦昭禮，可這卻讓秦昭禮心裡更加難受了，秦昭禮皺了皺眉，握著她的手又忍不住緊了緊……

  當孟扶歌從牢里出來，已是隆冬，，是直到軒轅綰完全看得見之後，秦昭禮才將人放出來的。

  足足被關了兩個月，雖沒有受刑，但牢里畢竟環境差，吃食也差，她養尊處優，也沒真正上過戰場，哪裡吃過這等苦，整個人瞧著都消瘦了不少。

  她剛走出地牢時，整個蓬頭垢面，臉上早就沒了粉黛的修飾，那道有些猙獰的疤痕就這麼暴露在人們視線中。

  景秀早早地就在地牢外等著了，秦昭禮倒是沒去，孟扶歌站在地牢外，掃了一眼四周，除了東院的宮人以及江周盛以外，便沒其他什麼人了。

  許是因為秦昭禮沒來，她氣的直接將景秀給她披上的披風摔在地上，怒氣沖沖的闊步回了院子，連江周盛上前問候都沒搭理。

  聽槿珠說完，瞧著她隱隱還有些得意的樣子，軒轅綰只是垂了垂眸，沒搭腔，她知道，這次的確是讓孟扶歌吃夠了癟，自作聰明，偷雞不成蝕把米，害了孟元潰也害慘了自己。

  思索間，她淡然的勾了勾唇，將手中的針線擱在一旁，理了理懷裡的披風，一旁收拾東西的槿珠聽到動靜，快步走上前來，收走她放在一旁的針線，輕聲道：「主子您也是，這眼睛才好些，就開始做上針線活兒了，大夫交代了，您得好好兒休息。」

  她說著，已經將手裡的針線放的遠遠地，軒轅綰靠臥在美人榻上，也夠不著。

  聽著槿珠有些無奈的話，軒轅綰也只是笑笑，一邊整理手上的披風一邊道：「沒關係，我已經休息的夠久了，再說，就差一點收尾工作，也早該做完了。」

  槿珠沒說話，只是回頭看向榻上的軒轅綰，心頭有些五味雜陳，最終卻也只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今日天氣並不怎麼好，下了快一天的雪，直到傍晚時分，雪才漸停，外頭一片銀裝素裹，格外安靜。

  吃過晚飯，軒轅綰便動身去秦昭禮的書房，這個點，他一般都在書房裡。

  果然，還未走進，隔著院子，便瞧見了對面書房亮著火光，她帶著槿珠打算從長廊過去。

  可還沒走出多遠，一個拐角，就迎面撞上氣勢洶洶的一行人，不用懷疑，是孟扶歌。

  經過一天的休整，她顯然已經恢復了些許氣力，沐浴細數盛裝打扮之後，是專門來堵她的？還是說……

  軒轅綰想著，視線輕移，目光落在站在她身後，手裡端著盛湯的盅，她心中瞭然，看來對方不是來堵自己的，而是帶著別的目的。

  如今她攔在軒轅綰跟前，顯然是不想讓軒轅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