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我考慮不周

  軒轅綰站在原地，看破不說破，只一如既往乖順的福身見禮：「姐姐。」

  可這聲本來甜美的「姐姐」就像是一根倒刺一般，長在孟扶歌心口，怎麼都拔不掉。

  面對軒轅綰的友好示意，孟扶歌只是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輕蔑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掃了一圈，冷笑一聲，說：「收起你那狐媚樣，本王妃又不是男人，吃不了你那一套。」

  這毫不留情的言語讓軒轅綰臉上的笑容瞬息僵住，她愣了愣，意外與孟扶歌遭了這一難，竟還不長記性，說話做事還是不經過腦子。

  思及此，軒轅綰沒說什麼，只故作委屈的緩緩垂下眼帘，掩去眼底深處的笑意。

  見軒轅綰被人羞辱，竟還一言不發，身後的槿珠看不過去了，她抱著軒轅綰剛做好的披風微微上前同她理論。

  那是一點不示弱的維護軒轅綰：「請王妃慎言，我家主子一忍再忍，也並未招惹您，您卻如此咄咄逼人，這般是否有失身份？」

  她話音剛落，孟扶歌犀利的眼神就掃了過來，槿珠嚇得渾身一顫，但還是沒有退縮半步，見此，孟扶歌勾了勾唇，高傲的眼神間閃過一絲狠戾。

  「你的丫鬟倒是教得好，」她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幾個字：「好一個牙尖嘴利，景秀，讓她知道知道，見了本王妃要怎麼做人！」

  

  孟扶歌餘光一掃，景秀皺著眉，雖有些為難，但主子的話她也不敢不從，連忙應答了一聲，將手裡的盅遞給一旁的侍女，快步走過去，抬手一巴掌就要落在槿珠臉上。

  可下一瞬，巴掌還未落下，景秀只覺得手腕一緊，她表情一滯，抬眼間，就撞進軒轅綰冰冷的雙眸中，連思緒仿佛都停滯片刻。

  這巴掌雖沒落在槿珠臉上，但她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掌風而嚇得止不住往後退了退。

  手腕被軒轅綰緊緊拽著，景秀有些詫異，沒想過看起來這般柔弱的軒轅綰竟能有這般力氣，景秀掙扎幾下，軒轅綰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她就掙脫不開，只能從剛才的疑惑到震驚，隨即是慌亂，直到軒轅綰猛地將她推開。

  景秀好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所幸後背靠上柱子才站穩腳，似是沒想到看起來人人可欺的軒轅綰也會反抗，景秀吃驚的轉頭看向孟扶歌。

  顯然，孟扶歌也有些震驚，但不等她表態，軒轅綰便率先道：「真是抱歉啊姐姐，槿珠口無遮攔慣了，回頭我一定教訓她。」

  她語氣輕飄飄的，還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又透著一股涼意，叫人不太敢反駁。

  一時間，場面一度陷入了僵局，默了半晌，還是軒轅綰主動開口：「我事先不知道姐姐今晚要來，所以貿然來送東西，是我考慮不周。」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槿珠，又回頭看向孟扶歌，乖巧規矩的見了禮：「那我就不打擾姐姐了，改日再來。」

  說罷，她轉頭提醒槿珠：「走吧。」便頭也不回的往回走，槿珠卻皺了皺眉，幾番欲言又止，顯然是有些不滿的，分明是大家一起來的，憑什麼要讓啊，這也太便宜她了。

  可雖如此，但主子有令，加上剛才的事情，也明白自己只圖一時嘴快，差點給軒轅綰惹了麻煩，所以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就乖乖的拿著東西跟著軒轅綰離開。

  兩人剛轉身，還沒走幾步，迎面而來的高大身影擋住了兩人去路，是秦昭禮，他不知什麼時候從書房出來的。

  眾人不約而同的跪下行禮，軒轅綰也不敢例外，可她剛垂下頭，身子還未沉下，小臂卻被人扶住，竟是沒讓她跪。

  軒轅綰意外又不解的抬頭，卻只是對上秦昭禮一如往常淡漠的眸子，他表情依舊，稍作思索，便道：「你傷勢初愈，繁文縟節就暫時免了吧。」

  一聽這話，一旁的孟扶歌頓時來了火氣，但又不好發作，只能咬著牙，抬眼看向兩人。

  此時，軒轅綰看著秦昭禮，滿眼的感激與靦腆，她點頭應答：「多謝殿下。」秦昭禮滿意的點頭，轉眸間，才淡淡的道：「都起來吧。」

  言罷，眾人才免了禮起身。

  秦昭禮眸光微轉，視線眾人，落在槿珠手裡的披風上，似是猜到什麼，他眸光微柔，伸手握住她的手，許是在外頭吹了許久的風，她的手有些涼。

  他將她的手暖在手心，道：「天這般冷，東西讓下人送來便是，你何必親自跑一趟。」

  軒轅綰垂了垂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槿珠邊忙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這披風是主子做了好些天才做好的，說要親自來看看您喜不喜歡，奴婢怎麼勸都不成。」

  「槿珠，休要多言！」軒轅綰轉頭，焦急的輕呵一聲，槿珠言罷，才訕訕的垂下了頭。

  軒轅綰回過頭，再看向秦昭禮時，眼底多了一絲慌亂與嬌羞，她笨拙的狡辯道：「才不是，殿下別聽槿珠胡說八道，方才臣妾是瞧著沒下雪了才出來的。」

  秦昭禮沒搭腔，只深邃的眼神直直的落在軒轅綰身上，好似完全瞧不見四周之物，他看著她，衍生都不自覺的溫柔了幾分。

  他主動道：「既然都來了，怎麼不進去呢，不親手替本王穿上，怎麼知道合不合適？」

  他微微彎腰，湊到她跟前，兩人的距離拉近，軒轅綰下意識羞澀的往後縮了縮，微微低下頭，臉頰上的紅暈又添幾分少女的羞赧。

  秦昭禮勾了勾唇，言盡於此，無語再說，他牽著軒轅綰的手轉頭朝著書房的方向過去。

  「殿下！」

  見人直接無視自己就要走，孟扶歌自然不甘心，她忙微微上前幾步將人叫住。

  確實是停下了，只是在秦昭禮轉頭時，剛才對軒轅綰的溫柔轉瞬即逝，他只微微轉頭，突然換上的涼意還帶著一絲難以隱藏的厭惡和不悅。

  孟扶歌怔了怔，仿佛受挫的自尊心，讓她這一刻格外難受，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委屈，但稍加調整之後，她轉頭接過一旁侍女的參湯，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像是在為自己做最後的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