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景小姐如今這么小氣？

  竇管家個子不矮，比景雲高出一個頭還不止。他身體健碩，小公牛一樣欺身過來。

  這個柴房很小，一張小木床就占了大部分空間，剩下的地方走幾步就到了門口。

  竇管家看著景雲，好像獵人看著蹲在眼前的小白兔，張張嘴就能吞下去。

  「不怕，哥哥好好疼你。」

  他伸手就去抓景雲的肩頭，景雲一歪腦袋，從他腋下鑽了出去。她跳到床上去，厲聲說道：「竇管家，你膽子不小，我可是竇將軍房裡的人。你要是傷了我，竇將軍會要你的命。」

  竇管家昂著腦袋，正好看到景雲高聳的胸部，色心大發，「小妞，你說的這些，誰信？呵呵。竇將軍身邊剛剛抬了小妾，人家表小姐是什麼樣的手段？你能近竇將軍的身子算你本事。」

  「來，哥哥抱一抱。」

  

  他抓住景雲的腳腕向下一扯，景雲滑下去。她髮髻散亂，被剪得長短不一的黑髮胡亂地堆在床褥上，領口也被扯得裂了條縫，露出來裡面一線細嫩的鎖骨。竇管家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好妹妹，你就從了哥哥……」

  他半眯著眼睛壓下來。

  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景雲抬手就是一划。從左邊的太陽穴開始往右劃，碰到了竇管家的鼻樑，接著往右上方划過去。

  竇管家滿心都是眼前的美色，這一下出其不意，皮肉都被劃傷，左邊的眼珠子疼得厲害，已經看不到東西了。

  他也硬氣，並不喊疼，也不管流下來的鮮血，直起身子就是一巴掌，「賤婢，敢傷老子。老子要你的命。」

  景雲被扇得口鼻流血，臉偏向一邊。

  竇管家捏住景雲的咽喉，兩手用力，面目猙獰，「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現在要弄死你。不僅如此，老子還要把你給兄弟們玩，還要把你賣給韃靼人，讓那些牛羊豬狗玩。」

  景雲更怒，我可去你的吧，你全家都讓豬狗玩。

  她剛要再給他一針，竇管家握住她的手腕，絲毫不顧臉上的鮮血和劇痛的眼珠，撈起來景雲抗在肩頭，拉開門就要走。

  景雲拼命掙扎，剛要拿金針去刺竇管家的後背，竇管家卻突然頓住腳步，結結巴巴地開口，「將、將、將軍？」

  門外，冷凝的月色下，竇如嶼背著雙手，臉色肅穆，幽深的眼睛深不見底，淡漠地說：「竇管家，深夜來此何事？」

  竇管家仿佛看到地獄閻王一樣，後退了一步，渾身都在打顫。

  景雲一聽，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竇如嶼一腳跨進來，睥睨了一眼竇管家，「說，怎麼回事？」

  竇管家支支吾吾，「哦，小人聽說這女伶手腳不乾淨，故而來此查看。誰料這女伶不聽管教，將軍，您看，她傷了我。我一隻眼看不見了。」

  「這種人，敗壞竇府的規矩，小人這就要抓著她去嚴懲。」

  景雲氣得在半空中狂踢，「小人，你胡說八道。」

  她被打了一巴掌，嘴角流血，嘴唇也腫得老大，因此說話有些大舌頭。

  竇如嶼眼神一寒，「放她下來。」

  竇管家遲疑了一下，「這……」

  竇如嶼嗓音帶著莫名的威壓，「怎麼？我的話不管用？非得讓我母親前來才行？」

  竇管家這才不情願地把景雲扔到地上。

  竇如嶼半垂著眼眸，從眼角看到景雲的大半截袖子被撕掉，潔白細膩的胳膊在昏黃的燈光下發出點點的柔光，上面竟然有一點殷紅。

  紅得潔淨，紅得刺眼。

  竇如嶼眼神一緊。

  竇管家捂住左眼，氣焰有些囂張，「將軍，小人還要把這不聽管教的女伶帶走。小人的眼珠子瞎了，不能這樣放過她。」

  「老夫人說過，讓小人整頓竇府。這竇府里跟篩子一樣，什麼阿貓阿狗都有。」

  竇如嶼上前一步把景雲擋住，驀然出手，掐住竇管家的咽喉處，兩根鐵板一樣的手指頭用力一捏，竇管家立刻喘不過氣來，「將將將軍，小人、小人還要伺候老夫人吶……」

  竇如嶼臉色更加陰沉，此人是竇老夫人的心腹，在竇府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時豆芽和豆腐都要看他的臉色。就連自己，都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對他客客氣氣。

  今日他對自己竟然絲毫不懼，還敢拿老夫人來威脅自己。這種人，留著就是禍患。

  更何況，他竟然欺負景雲！

  可見，是縱著他太久了。

  「竇三，你莫不是忘了，你不過是我母親的走狗，也配來我面前叫囂。往日給你三份顏色，你就以為可以開染坊了？」

  「平日你欺男霸女也就罷了，可她是我的人，你也敢染指。今日，我要你狗命。」

  竇三嚇得面無人色，兩手拼命去掰竇如嶼的手指，兩腳胡亂踢打。可是竇如嶼是什麼人，手腕一翻，「咔嚓」一聲，竇三的脖子都被扭斷了。

  他這一死不要緊，重要的是他突然屎尿齊下，整個小柴房裡都是熏死人的臭味。

  景雲噁心得立刻爬起來靠牆邊站著。

  這裡還怎麼能住人？

  竇如嶼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晦氣。」

  他兩步出了柴房，回頭看見景雲還一動不動，冷著臉，「還不走？在這裡聞臭？」

  這人剛剛實打實地幫了自己，景雲不好意思罵回去。她彎腰去撿那條斷了的衣袖，被竇如嶼一把拉走，「景小姐如今這么小氣？一截衣袖都不肯放過？」

  他牽住的是景雲赤裸的手腕，景雲緊張得立刻去掰他的手，奈何人家不放，還走得飛快。

  景雲急得低聲說：「你放開，放開我。」

  「不放。」

  手中的皮膚光潔細膩，清涼中帶著溫潤，仿佛上好的玉珏，這人的胳膊他想了三年，今日碰巧了才摸到，傻子才會放開。

  景雲拿了金針威脅他，「你鬆開，要不我刺你。」

  竇如嶼一彎腰撈起來景雲，把她抱在懷裡，淡漠開口，「你刺，來，往我心口這裡刺，你不刺我看不起你。」

  他眼神幽暗如同暗夜中的深潭，黑黝黝的漩渦翻轉著攪動著吸引景雲目不轉睛地看著。

  他的眼睛還是那麼美。

  竇如嶼抱著景雲卻不去纖凝苑，反而縱身一跳，出了竇府往後面的小湖邊飛奔而去。

  景雲嚇壞了，音調都尖了，「你幹嘛？你幹嘛？」

  難道他要淹死自己？

  「那個竇管家可是你殺的，不關我的事。」

  「是他來找事，我才傷了他的。」

  「你放我下來，要不然我真的刺了。」

  竇如嶼不管不顧還在飛奔，景雲在他懷裡就跟個小兔子一樣，沒有任何壓力。

  景雲心跳如雷，抬手就刺。

  她才17歲，才不會跟著他一塊兒發瘋。

  她還要去找母親、弟弟和姐姐嘞。

  這人真不講理，明明看到竇管家的惡行，還來怪罪自己。她景雲可不受這份冤枉罪。

  景雲咬了咬牙，舉手就刺。她手裡金光一閃，眼看著就要刺到他的眼睛了。

  竇如嶼心裡一冷，沒想到這人心好狠，還來真的。

  他雙臂用力一甩，景雲已經被拋到半空中，隨後在半空中翻了個身。

  「嘭」

  她落水了，濺起來大片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