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在問我的行程?
2024-10-09 23:42:16
作者: 坐山觀海
竇老夫人坐在院子裡,管家站在她身側,諂媚一笑,「老夫人,廚娘一大早就請辭走了。」
竇老夫人慢條斯理地問:「哦,好好的怎麼突然走了?」
管家彎著腰賠笑,「說是家裡有人病了才走的。」
竇老夫人這才抬眼看他,「那就再請兩個廚娘進來。我在邊關多年,如今回來了,也要好好補一補。玉兒,這件事你來管,順便挑幾個丫頭婆子。你看看這滿院子都是落葉雜草。」
「嶼兒沒工夫管,他是男人,也不能管後宅的事兒。以後這些後院的事,你管起來。」
阮玉按捺住心頭的狂喜,低頭垂目答應了。
管後院,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僅可以接觸到竇府的財務,還可以靠近他。
那個廚娘,離開了正好。
阮玉正式接管了竇府的內務。
她買了好幾個丫頭婆子,把整個竇府打掃得乾乾淨淨。
至於竇如嶼的臥房,她帶著丫頭親自抹擦乾淨。
竇如嶼的內衣、外套、常服袍子、襪子等等都被拉扯出來,全部拉出來清洗一遍曬在院子裡。
她並沒有發現任何女人用的東西,終於放心了。
後院那個女伶,不過就是個玩物而已。
表哥根本不在意她。
要不然也不會臥房裡都沒有那個女伶的東西。
等自己騰出手來,就去收拾她。
景雲勉強學會了燒火,終於不再挨罵了。
這一日,她在廚房裡配菜,忽然幾個人影圍過來,其中一個小丫頭冷著臉,「喂,過來,表小姐找你。」
景雲從廚房裡出來,站在院子裡,跟阮玉行禮。
阮玉端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景雲。
她還穿著那件滿是補丁的灰色衣裙,渾身上下,除了脖子和臉、手露在外面,其餘的地方都被裹得嚴嚴實實。
她的頭髮長短不一,胡亂扎在一起。
她的臉上還有鍋灰,一條一條的,看不出來膚色。
手也是油乎乎的。
想到她還在配菜,阮玉差點兒吐出來。
這樣一個女人,配做女伶嗎?
表哥這陣子都沒回府,他把這樣一個女人弄回來幹什麼?
看著膈應人嗎?
阮玉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彈了彈指甲,「景雲,你的賣身契在我手裡。我問你,你想不想出府?」
景雲眼睛一亮,「表小姐,您說真的?」
阮玉無聲一笑,看螻蟻一樣看著景雲,「自然是真的。只要你過來,舔一下我的鞋尖,我立刻把這賣身契給你,你就可以去官府銷了奴籍,恢復自由身。」
她往後靠在椅子上,架起來二郎腿,輕輕翹了翹鞋尖,笑吟吟看著景雲。
景雲的眼睛立刻黯淡了。
這人根本不是真心要放走自己,而是來羞辱她的。
旁邊的丫頭婆子都笑起來。
景雲念頭一轉,認真看著阮玉,「表小姐,您說到做到?」
不就是舔一下鞋尖。
跟自由相比,不值一提。
古代韓信尚有胯下之辱,勾踐尚有嚐糞之舉,她能跟人韓信比嗎?她配跟勾踐提鞋嗎?
她這麼一問,阮玉倒是立刻來了興趣。
「自然,我阮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麼多丫頭婆子看著,我絕不會反悔。」
她一伸手,身後的丫頭遞給她一張紙。
「這就是你的賣身契,景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我開口了,就一定會放你自由身。」
反正表哥已經十來天都沒回來了,這個女伶死了他都不知道。
她的計劃就是把景雲趕出竇府,然後在外面殺了她。
神不知鬼不覺,誰還能查到她頭上來?
凡是跟表哥有過關係的女人,都不能活。
想到那次表哥握住她的手,眼神迷離地看著她,問她為什麼不等他……
她捏著那張賣身契,臉上卻是一副甜蜜的表情,似是回味,似是嚮往。
景雲奇怪,這女人在想什麼,想情人嗎?
阮玉是表小姐,難道她喜歡竇如嶼?
景雲心裡酸楚,卻又釋懷。
他那麼好,怎麼會沒有人喜歡?
雖然他現在變了,可,還是那麼英俊迷人。
阮玉笑眯眯地踢了踢鞋尖,「爬過來,舔。」
景雲心裡怒罵這女人邪惡,面上卻是一笑,「表小姐,剛才您可沒說要奴婢爬過去。這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阮玉臉上一紅,沒想到竟然被這女伶將了一軍,「現在條件變了。我要你爬過來舔。」
她嗓門一下子尖銳了。
景雲微微彎腰,淺淺一笑,「表小姐,古人云一言九鼎。您現在執掌竇府,將來說不定會入主竇府。這偌大的鎮國公府如今後院空虛,不知道多少女人盯著這個位子。」
「竇將軍年紀輕輕,已獲聖上賞識。日後青雲直上,前程不知道有多好。」
「表小姐人美心善,條件得天獨厚,為何不趁機廣建美名,傳揚善意,給自己加分?剛才您讓奴婢舔鞋尖放奴婢自由,這是多好的揚名機會?」
「奴婢不明白表小姐為何言而無信,自毀長城,把這大好的前程拱手送給她人?」
阮玉被這一段話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這賤貨,說得太對太有道理。
自己剛到京城,這偌大的京城遍地都是千金小姐,她阮玉只是一個依附於姨母討生活的表小姐。
她沒有任何優勢。
她太需要一個機會,讓自己揚名,在京城千金小姐的圈子裡打出來一片天地。
可是僅僅讓這個賤婢舔鞋尖,她還咽不下這口氣。
有小丫頭過來在阮玉耳邊說了兩句話,阮玉立刻扭著腰肢走了。
景雲嘆了口氣,多好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阮玉快步到了香蘅院,裡面傳來一陣歡笑。
竇老夫人笑眯眯看著高大英武的竇如嶼,「你弟弟也要回來了,到時候,你要好好帶帶他,免得他到了京城,被這裡的紙醉金迷弄花了眼。」
「自然,這無需母親交代,孩兒自然知道。」
是竇如嶼低沉寬厚的嗓音。
阮玉聽得心裡顫乎乎的。她快步進了廳堂,站在竇老夫人身後,兩眼含笑,「表哥怎麼回來了?軍營不忙了嗎?」
竇如嶼慢騰騰吹了吹茶杯里的茶葉,飲了一口茶水,淡漠地問,「怎麼,你在問我的行程?」
這句話帶著無形的威壓,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
「表哥?」
阮玉的聲音都嚇得抖了。
竇老夫人笑了笑,「你嚇唬玉兒幹什麼?她可是你表妹。」
竇如嶼抬眼看了看竇老夫人,「母親,我的院子向來不許無關人等入內,尤其是臥房和書房。可是今日我發現我的衣物和書籍都被人動過了。」
竇老夫人眼神瞥了瞥阮玉,賠笑道:「嶼兒,都是自家人,不至於這麼見外。」
竇如嶼眼神一冷,嗓音疏離得很,「母親,我是皇上親封的將軍,書房內有不少軍機密函。倘若走漏了風聲,我竇家要進天牢。」
「母親,您對於身邊的人,就這麼放心嗎?」
「是竇家人頭重要,還是您所謂的親戚重要?」
阮玉「嘭」地跪下,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滿臉都是淚,「表哥,請我解釋。我、我年紀小,不懂事,表哥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次吧。我以後,以後再也不進表哥的臥房和書房了。」
竇如嶼站起來閃在一邊,平淡的臉上沒有表情,「母親,沒有下次。」
他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