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禪讓

  建文時空，雖然已經過去了數日的時間，但朱棣卻依舊沒有從朱元璋重返人間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他現在雖然已經坐上了夢寐以求的皇位。

  但是心中多少還有著一絲不真實感。

  自己打著清君側的旗號，一路從封地打到紫禁城下。現如今君側是清了，而這個皇帝也讓自己清沒了。

  雖說有朱元璋親自許諾了自己皇位傳承的合理性，但這種事情說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人信。

  

  到時候地位不正，也少不了要被史家所詬病。

  暗室之中，朱棣看著姚廣孝。

  兩人對視良久。

  朱棣無奈連連嘆氣，過了許久，他這才幽幽開口道。

  「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之說嗎？」

  姚廣孝聽到這話後，不由停下自己斟茶的手，他將茶壺輕輕放在桌案上，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朱棣。

  「聖上，貧僧若是不信鬼神之說又如何會當和尚？可若是說貧僧信鬼神之說，那又何必陪您一起造反呢？」

  這一番模稜兩可的話，聽得朱棣雲裡霧裡。

  他搖了搖頭。

  「老和尚，你辦事忒不爽利，說話總喜歡繞圈子，算了，我也懶得和你計較什麼了，你只需要告訴我，眼下該怎麼辦才是！」

  姚廣孝抬起漆黑的眸子，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朱棣。

  「聖上，您真的瞧見了太祖皇帝嗎？」

  「那是自然，不說旁人，就連朱允炆也可以作證！」

  「既然如此，那此事還有什麼難辦的，直接讓朱允炆昭告天下，禪位讓於您不就是了。」

  「嗐，老和尚，你淨說些沒有屁用的話！那朱允炆被奪了皇位，本就心有餘悸，他就算是死，估計也不會說出禪讓的話！」

  朱允炆雖然治國無術，但獨屬於老朱家的骨氣，這小子還是有一些的，所以他寧願死也不願意讓朱棣順心。

  想到這裡，朱棣不由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央求著朱元璋把這件事情做定，然後再讓他走，那樣也不會生出這麼多麻煩來。

  此時他心中萬般無奈，可眼下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於是也就只能是再另想其他的辦法了。

  尋思半晌，姚廣孝這才開口道。

  「聖上，朱允炆所忌憚的無非就是太祖皇帝一人，上次祭拜皇陵請出了太祖，其中必有利害關聯，此事我們先去同他商議，他若是同意禪位，之自然是最好不過，而若是他真的不願意禪位，退一萬步講，我們也有辦法逼他就範。」

  朱棣點了點頭。

  「現在看來也只好如此了，不過此事就交由你去辦了，我不好出面，否則也容易落人口實。對了，方孝孺是否答應寫登基詔書了？」

  姚廣孝搖了搖頭。

  「方孝孺此人最是迂腐，他恐怕比朱允炆還要難以對付。」

  聽完這話，朱棣神情瞬間變得陰翳許多。

  「呵呵，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我敬他是文人魁首，才讓他執筆詔書，他倒好，百般推卻。怎麼，真以為我不敢殺他？」

  「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要三思而行得好，如若一著不慎，這天下文人的口誅筆伐可不好受啊！」

  朱棣冷笑道。

  「朕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若是害怕於此，當年你我二人早就該死在削藩的旨意下了。好了，此事不用再提，你去找朱允炆商量禪位之事，如果他實在不同意，你我去在太廟看能否請動太祖顯聖。至於我則去看看這方孝孺的嘴到底有多硬！」

  姚廣孝見勸不動朱棣，便也不再多嘴，只是輕聲默念了一道佛號。

  「阿彌陀佛！」

  二人相繼離開，由於朱棣現在尚未登基，那大明的皇帝名譽上還是他朱允炆。

  不過為了防止會無端生出是非。

  故此他也被軟禁在宮中，並不准他外出。

  由於身邊的侍衛奴僕，早就被換成了朱棣的人，所以他就算再怎麼不滿，事到如今，也是無力回天。

  他獨自待在寢空之中，整日鬱鬱寡歡。

  失去皇位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他親眼見到了自己的皇爺爺，顯然皇爺爺對於自己這個孫兒也是不甚滿意。

  大明的江山在自己手裡，並沒能交上去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願意輕易將皇位拱手讓出。

  自朱元璋過後，自己是大明的第二個皇帝。

  大明在自己的手裡，理應至此中興，走向輝煌。

  若不是這些藩王不遵王命，起兵造反，這事情怎麼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錯全在旁人，並不在自己身上。

  朱允炆心中對此耿耿於懷，所以並不願意去見朱棣的面。

  其實也正常，僅憑朱元璋的三言兩語，就想改變朱允炆的性子，這才有些不切實際和荒唐。

  被困宮中，朱棣似乎並不怎麼急切，這一連幾日都沒有來見自己的跡象。

  而長此以往，朱允炆心中也難免會生出不耐煩的情緒來，終日被人當做籠中鳥一般飼養，若是還能有什麼愉快的心思，那才是怪事呢！

  就在他百無聊賴之際，姚廣孝卻叩響了宮門。

  朱允炆不認得姚廣孝，但黑衣宰相的名聲，他多少還是聽過一些的。

  所以見到姚廣孝後，朱允炆也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而姚廣孝則不然，他恭恭敬敬地給朱允炆行了一個禮。

  「老和尚姚廣孝拜見皇上。」

  朱允炆眉頭一皺。

  「你這亂黨還認得我這皇上嗎？」

  姚廣孝不徐不疾，微微一笑。

  「我主已被太祖皇帝，冊封為皇，我等本是佐君之臣，又何來亂黨一說呢？」

  見這和尚，竟然敢拿朱元璋來壓自己。

  一時間他心頭火更盛。

  「哼，既已冊朱棣為王，你又來見我做什麼，何不直接殺了我，一了百了！」

  「聖上，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太祖爺既然都已經首肯我主繼承皇位，聖上何不擬一紙詔書，將皇位禪讓我主，到時候您也可安享太平不是？」

  朱允炆一聽勃然大怒！

  「哼，你想得美，若我同意禪位，世人當如何看我？明明造反的是他朱棣，朕還要承認治國無能嗎？」

  姚廣孝聽完之後，微微一笑。

  「聖上，此事恐怕由不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