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涉

  姚廣孝言語之中的威脅意味，已然是不言而喻。

  但朱允炆又怎會在乎，江山都沒了，還能怕死不成？

  「由不得我？怎麼，爾等還要效仿司馬氏當街弒君不成？」

  此話一出姚廣孝趕忙搖頭。

  

  「聖上多慮了，我本是佛門中人一心向善，再者我主念同血肉情深，也斷然不會行弒君之事，只不過太祖既已首肯，此事也終需給天下一個說法才是。」

  朱允炆笑了笑。

  「你若用皇爺爺說事，倒也是你們有理，所以這皇位朱棣想坐便去坐好了，又何須來問過我，至於這禪讓詔書我是不會寫的，若不是他，朕怎會落得今日局面，至此還談什麼，血肉情深，我等早已是仇深似海！」

  姚廣孝手中的佛珠一轉再轉。

  「聖上，凡事還是應三思而行，我等前些日子皇陵祭祖請出了太祖爺，他老人家能出現第一次，便能出現第二次，您若一意孤行，坐看天下大亂，日後又如何同太祖爺交代呢？」

  「你……」

  一見搬出太祖爺，朱允炆瞬間說不出話來。

  朱元璋對於他們這些後輩兒孫的威懾力，早就已經刻在了骨頭裡，這種恐懼是揮之不去的。

  朱允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姚廣孝知道他這也定然是有所動搖了。

  此時也不好再去嚴加逼迫，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

  「還望聖上三思，貧僧就先行告退了。」

  見姚廣孝離開，朱允炆直接揮手砸爛了，案頭的一對龍鳳瓶。

  是啊！事到如今，如果不禪位，自己還能有什麼選擇，到時候又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的皇爺爺！

  想到這裡，朱允炆心中一片頹然。

  與此同時，大獄之中，方孝孺端坐在一張草蓆之上。

  此時雖然有可能面對刀斧加身，可他依舊是不卑不亢，其氣度儀止，不由使人為之動容。

  朱棣知道，想要籠絡天下士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能讓這文道魁首能為己所用。

  所以他此時神情恭敬，緩步走向牢獄，見到方孝孺後，他當即裝出了一副震驚的神情。

  「大膽，這到底是何人所為？竟然如此對待方先生，來人速速為先生去除枷鎖，把先生請出來！」

  方孝孺聽完朱棣的話後，不由為之冷笑。

  「燕王殿下，此處並無外人，我看您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態了吧？」

  朱棣神情平淡似水，對於方孝孺能有這樣的反應，他並不意外。

  「方先生，如今天下格局，想必先生也看得明白吧？」

  「亂臣忤逆，老朽還是看得明白的。」

  「忤逆？太祖顯靈，已然將皇位傳於我了，是建文治國無能，以至天下積病日久，我此舉上安天命，下順人心，有何不妥？」

  「哼，老朽不信神鬼之說，只知道大明的皇帝只有一位，便是當今聖上，爾等妄想霸占龍庭，實乃天理不容，莫說世上神鬼之談，就算真有太祖顯靈，也當降天雷誅殺了爾等亂臣賊子，又怎肯遺禍到今日？」

  饒是朱棣有再好的脾氣，聽到這番話後，他還是有些忍不住了。

  一時間伸手指著方孝孺怒罵道。

  「匹夫，若不是為天下太平，我安肯找你？太祖傳位於我，人神共鑒，又怎容你在此處信口雌黃？我大明連年征戰，生靈塗炭，今日復歸大統，你不以生靈為念，卻只顧一己私心！」

  「哼，老朽就算是私心，那也是以天下為私，也皇家正統為私。你口口聲聲，生靈塗炭，若不是你起兵造反，又如何會有今日故事？」

  「建文帝，欲要殺我，我安肯坐以待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不亡是為不孝！」

  這一番話，氣得朱棣冷笑連連。

  「好你一個無知腐儒，你就不怕朕誅你九族嗎？」

  「誅我十族又有何妨？」

  「好，那朕就成全你！」

  說完，朱棣甩手而去，這剛走出牢獄就碰上了迎面而來的姚廣孝。

  瞧朱棣這臉色，他也猜到了，事情多半是沒有辦成。

  「聖上，方孝孺答應了？」

  「沒有！我要誅了這老匹夫的十族！」

  姚廣孝聽完，倒吸了一口涼氣。能把朱棣氣成這樣，方孝孺說了什麼也是可想而知了。

  「聖上，不可啊！」

  「哼，怎麼，我連殺一個人的權利也沒了嗎？殺這老匹夫我還需顧忌什麼？」

  「聖上，此人無非是用自己的命，換取一個流芳百世的名聲，到時候他世世代代受人褒獎，而這也坐實了，聖上您謀朝篡位之私。現如今您已獲太祖爺的首肯，得此大位，已然是名正言順，又何苦自毀長城呢？」

  朱棣聽完心情略微平靜了一些。

  「唉，我如何不知道這其中道理，可是太祖爺已然不知去向，世人又怎會聽我一面之詞，再加上朱允炆又不敢禪位，我該如何是好？」

  「殿下，您大可放心，朱允炆已然不足為慮，想來這詔書不日便可草擬下來，我們現在不如想想該怎麼和太祖皇帝取得聯繫。他身邊不是有一位仙人嗎？我們焚香禱告，或許能引得仙人露面，到時候只要仙人或者是太祖爺略加點撥助力，想要贏得天下太平，萬世昌榮，這絕不是什麼難事！」

  「言之有理，那此事便交由你去辦！」

  姚廣孝點了點頭。

  「聖上，那這方孝孺？」

  「流放三千里，別讓我再看見這個老匹夫！」

  見朱棣離開的背影，姚廣孝不由吐出了一口濁氣，這世上向來是守江山難過打江山。如果稍有一步行差踏錯，等待他們的都將是萬劫不復的局面。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局面發展。

  他轉身走向大牢。

  而與此同時，洪武時空。

  朱元璋在數落了一通藍玉後，便將他們父女二人領了回去，至此朱元璋對於季博昶愈發的心悅誠服。

  季博昶本想拉著朱元璋一起享受一下風月光景，但被他極力的推辭了。

  不過季博昶倒也不是怎麼在意。

  這些時日的奔波忙碌，使他身心俱疲，而就在他微微閉上眼睛，想要休息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系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