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歸來之人
2024-10-09 14:56:57
作者: 賀明朝
琴聲柔和至極,宛如女子輕聲嘆息,又似是朝露流下花瓣,曉風低拂柳梢頭。
秦風三人只覺似有一股清泉從心中,身體上流過,全身輕飄飄地如在雲端之上,可剎那間琴聲便又婉轉而下,進入了萬物空靈的境界,心中所執所念,皆化為虛無。
終於過了許久,琴聲越來越低,最後終於細不可聞,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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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雖停,可秦風三人皆是意猶未盡的神色。
劉若和秦蓁不斷地拍手叫好,秦風試探性地問道:「文奇師妹,再來一曲。」
抱著琴起身的文奇,雖然精神煥發,卻是難掩虛弱,強撐著回道:「我試試?」
秦蓁上前攙扶住文奇的手臂:「別聽小風胡說八道,我扶你進去休息。」
文奇向秦風歉意一笑,隨後二人便就此離去。
轉眼間,白玉京前便只剩下,三個摳腳大漢和一條瞧著不太聰明的旺財。
大眼瞪小眼後,彼此都看著不順眼,秦風蹲下身子,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許半夏。
「嘿,野豬少俠,剛才那曲子怎麼樣?」
許半夏雖然被堵著嘴巴,可還是倔強地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唔,唔,唔…」
「什麼?你說很好聽,明天還要聽?」秦風仔細側耳傾聽後,翻譯道。
「這你可就要問,劉若願不願意了。畢竟文奇可是他喜歡的妹子。」
劉若怒道:「別胡說八道,傳到別人耳朵里,文奇師妹還怎麼做人?」
秦風嘿嘿一笑:「你們怎麼做人,與我何干啊?」言罷便吹了個口哨,招呼了一下旺財,準備繼續去為禍四方。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漂亮妹子追的人一大把,到時候被人搶走了,才追悔莫及。還有把這頭野豬看好了,讓他跑了你明天自己找去,小爺可不是伺候了。」
看著越走越遠的一人一狗,劉若的心突然間患得患失起來,一會兒後方才嘆了口氣,半蹲下身子,取下了堵在許半夏嘴上的破布條。
許半夏大叫道:「老子要撒尿,快給我鬆綁。」
劉若猶豫一下回道:「放開你可以,不過你我要約法三章!」
「你快說,我要憋不住了。」
「第一,放開你後可不許亂跑。」
許半夏急忙點頭。
「第二,不許自殘。」
許半夏咬著嘴唇,頭點得如撥浪鼓一般。
「第三,你能不能變回,從前的自己?」
話音剛落,劉若突然聞到了一股騷臭味,眼神疑惑地向許半夏褲襠看去。
許半夏幽怨道:「我覺得你還可以說第四,我不著急了!」
「算了,我這就給你鬆綁。」
重獲自由的許半夏,捂著褲襠撒丫子,便跑向住處。劉若在其身後大聲道:「說好的,不亂跑的。」
「狗日的劉若,你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老子和你沒完。」
劉若:「許兄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麼,我是那麼碎嘴的人?我一定不會和人家說,你今天尿褲子了!」
許半夏,聽著身後響徹整個瑤池的喊叫聲,不爭氣地又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
凡塵俗世正值夏日炎炎之時,在四季如春的瑤池仙境的秦風,卻是日復一日地領著旺財,四處在山林間逛游。
日復一日間,那難得的愜意生活,讓他緊繃著幾萬年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那被禁錮了的修為,亦是不知不覺間從金丹初期,邁入到了金丹巔峰。
要不是有秦蓁和常劍那兩個,非人一般的妖孽,秦風自然當得起天下第一奇才,只可惜如今只能在山林間遛狗逗獸,無人問津。
便是秦蓁這幾日,也是沒有在管過秦風,終日只是在清晨和傍晚時分,在白玉京前陪著劉若和許半夏,聽文奇彈奏伏羲悟道曲。
因為私藏的香菸實在不多,秦風只得叼著一根細小的樹枝,過過嘴癮。
「旺財,好無聊啊,快給主人我找些樂子。」
旺財瞧著將難題拋給自己的主人,心中雖是吐槽,可還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方才回道:「不如我們再去,調戲那個身材極好的仙鶴?」
「毛都快被你薅光,還不肯放過人家,你有人性麼?」
我本來就不是人啊,何來人性一說?
「你再去和後山的黑熊,比比拳頭?」
「那熊現在見到你就跑,你就這麼喜歡欺負弱小麼?」
媽媽批,這不是你將它騎在身下,一頓胖揍的時候了?
「去打鳥捕魚,打打牙祭?」
「就旺財你的廚藝,主人我實在不敢恭維?」
旺財很想回一句,老娘不伺候了。可當看到秦風手腕上的紅線之時,便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突然旺財對著天上,鼻子用力地嗅了幾下,大喜道:「主人,我們去嚇人好不好?」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你是想嚇文奇呢,還是秦蓁呢,你就不怕她們打斷你的狗腿?」
旺財嘿嘿一笑:「主人,就在剛剛這裡來新人了!」
「此話當真?快帶你家主子,去看看的。」
下山許久的張皓一行人,剛剛進入瑤池仙境,便看到了一隻傳聞之中的上古凶獸,獓狠。
十名仙家弟子,下山除魔多時,早已不是剛剛下山時的雛兒,一見那面目猙獰的凶獸,便法寶,仙訣一股腦的招呼下去。
也就是張皓十人修為不過是築基巔峰,如若不然旺財怕是頃刻間,便會死得不能再死。
只是雖未受到多大的傷害,可吃痛的旺財,仍是兇相大發,受了秦風不知多少氣的他,正愁著沒處發泄,此時眼前這些人,可不就是送上門的出氣桶麼?
老娘不敢殺你們,將你們打個半死還是要的。
剛剛露出尖牙利齒的旺財,還未來得及逞凶,便看到十人身後,一躍而出一名體魄雄健的老者。
「神意門的弟子,快些閃開,此凶獸乃是化神期,看師父我如何將其斬殺。」
若是平常的化神期修士,自然不是上古凶獸獓狠的對手,只是那老者手中的浮塵,一看便是不遜於,文奇手中伏羲琴的仙寶。
最近命犯災星流年不順的旺財,下意識的便要轉身逃走。
真是嚇人不成,反被嚇。
旺財剛生退意,便見老者手持浮塵向前一揮,那浮塵便化作了無數鋒利的白絲,將旺財那堅硬的鱗甲,一一刺破,剎那間不可一世的凶獸旺財,便慘叫不止。
「主人你再不出來救旺財,就要失去我這個多才多藝的珍品寵物了!」
秦風嬉笑著駕雲而起,來到旺財身後,躬身拜道:「晚輩秦風,見過張師叔。」
張問天收回浮塵,凝目而視:「秦師侄多日未見,修為精進不少啊。」
秦風笑回道:「托師叔洪福罷了。」
張問天嗯了一聲,低頭看向趴在秦風腳下,舔舐著傷口的旺財,又問:「這是秦師侄你,下山之時新收的妖寵?」
秦風:「可還入得張師叔的法眼?」
張問天皺眉:「此獸自然不是凡品,只是這等上古凶獸,一旦駕馭不好,便會反噬其主,秦師侄應多加小心才是。」
「謝師叔教誨,晚輩定會銘記於心。」
「你曉得其中厲害便好,我便不多言了。」
「不知張師叔,此次下山如何?」
張問天,嘆道:「斬殺為禍妖物十隻,魔物五隻,厲鬼冤魂不計其數。」
「不知門下弟子,可都還好?」
張天文一怔,強忍著心中痛意,回道:「不成器的弟子,歸天五位。」
秦風正色:「師叔節哀。」
「衛道而逝,此生足矣,何來節哀一說?」
「倒是你們,此次下山並無長老陪同,可都還好?」
秦風臉色陰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師叔,隨我去一看便知。」
此時正值日落之時,秦風等人還未到白玉京前,山間便又響起了琴音。
聽聞琴聲,張問天停下腳步,疑聲問道:「此曲乃何人所奏?」
秦風笑而不語,倒是張皓有些不確定地回道:「莫非是仙霞派的弟子,文奇師妹?」
「傳聞文奇師妹,獲上古仙寶伏羲琴認主,除了她之外,弟子實在想不到各門各派中,又何人能彈奏出如此之仙音。」
張問天冷哼一聲:「當真是後生可畏啊,看看人家的弟子,在瞧瞧我家不成器的弟子,秦風師侄,倒是讓你見笑了。」
秦風嘿嘿一笑:「就怕貨比貨麼。」
張問天險些沒有一口老血噴出,若不是自持長輩,和晚輩一般見識,怕不是立馬就要胖揍一頓,眼前這個盡說實話的少年。
「我若所猜不錯,此曲莫不是傳說中的,伏羲悟道曲?」
秦風看著面色鐵青的化神大佬,自然不敢再大放厥詞,拱手回道:「正是,伏羲悟道曲。」
「我等就此停步,等曲罷再繼續向前。」
「是!」
白玉京前秦蓁閉目盤膝,坐於聚精會神的文奇一側,劉若和心不甘情不願地許半夏,則是坐在文奇對面。
一曲彈完,文奇緩緩起身,卻是沒有像前幾日那般力竭,反而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秦蓁隨之起身:「文奇師妹,這幾日修為精進不少,可已是虛丹境?」
文奇笑道:「不敢誆騙秦師叔,奇文此時境界正是剛剛邁入虛丹。」
「如此甚好,我這裡有結丹心的一本,便先送與你,作為你金丹大成的賀禮了。」
文奇大喜,鄭重拱手拜道:「謝過秦師叔。」
秦蓁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在意,又望向劉若:「也先送你一本。」
劉若亦是大喜,只有許半夏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生厭惡。秦蓁猶豫一下,也不再管他。
就在此時,張問天那中氣十足的笑聲,自台階下響起,笑聲剛落便見到了一行十餘人的身影。
文奇率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恭迎神意門,諸位師叔師兄們回山。」
張問天上前一步,扶住要行大禮的文奇,笑道:「我仙盟,又要多一位金丹真人了,當真是可喜可賀。」言罷,又將目光看向文奇身後的秦蓁,不由瞳孔微縮。
「秦...師妹,你結嬰了?」張問天不可置信道。
秦蓁拱手道:「嗯。」
這一個字,讓張皓等人突然生出了一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更有甚者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不斷地向其餘人看去,想要從中看到,是出現幻聽的答案。
張問天臉上的震驚之意一閃而逝,轉而取代的卻是大喜:「秦師妹,人間以後便要靠你了。」
秦蓁:「晚輩一定竭盡全力,只是唯恐有負前輩重託。」
張問天:「先前師妹你結丹之時,我便未曾贈禮,今日結嬰我無論如何也要送你一份厚禮,只是不知師妹,可有所需之物?」
秦風打岔道:「阿姐,我看張師叔手中的浮塵不錯啊。」
張問天聞言,便將手中拂塵向秦蓁遞去:「此乃傳聞中的,純陽道人所留之物,師妹若是喜歡儘管拿去。」
秦蓁急忙擺手推辭:「前輩折煞我了,晚輩怎敢奪人所愛。」
「當真不要?」
「嗯,不要。」
張問天悄悄地鬆了口氣,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此乃我神意門,所煉製的神意丹,對邁入化神境有大益處。」
秦蓁看著遞來的瓷瓶,一眼看去便知是天地間,極為難得之物,又要推辭,張問天見狀,不由板起臉,佯裝怒意道:「秦師妹若是還要推辭,便是嫌棄我張問天了。」
秦蓁聞言這才作罷,小心翼翼地收起瓷瓶,拱手謝道:「謝過前輩大禮了。」
「喜歡便好,以後你我同輩而交,不必如此多禮。」
文奇突然插嘴道:「張師伯,其他幾位師兄呢?」
聞言張問天臉上笑意盡失,張皓眼角含淚道:「張明,張若,張雲,張琪,張芸五位同門師兄弟,都已身死歸天去了。」
剛剛恢復生氣的白玉京,剎那間便恢復到了死氣沉沉。
許半夏悽厲笑道:「死了,都死了。」
張問天仰頭看向高樓:「蜀山弟子,常劍呢,莫非?」
秦蓁從身後取下骨劍,回道:「常劍在此,並未仙逝,只是不能出來拜見前輩了。」
張問天疑惑地低頭看去,良久後方才大驚道:「此劍之威勢,為何如此駭人?」
秦蓁輕撫劍身:「以身入劍,悟道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