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地無已空

  十八層地獄之中，秦風頭痛欲裂，全身上下亦是止不住的顫抖不停。

  這已是地獄盡頭，剛剛經歷過最後一道刑罰的秦風，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雖然身體沒有絲毫傷痕，可那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的刑罰，換作常人怕是早已精神崩潰，好在秦的風神魂上一世乃是悟道之境，這才倖免於難。

  董小玉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秦風，雖然心中仍是不解，可看少年此時的表現，並不像是裝出來，這才小心照顧起少年。

  可終是忍不住，又一次問道：「你究竟是怎麼了？」

  秦風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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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而來，我說我將這十八層地獄的刑罰，盡數經歷了一遍，你信麼？」

  董小玉，點了點頭：「我信。」

  秦風苦笑：「可是我不信啊，明明你沒事，為啥子我要受此，慘無人道的折磨。」

  董小玉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說道：「許是你長得帥？」

  聽著女子那昧著良心的安慰，秦風心中陰霾消散了不少。

  可心中那難以道明的指引，卻是仍在提醒著秦風繼續上前。

  「我問你一句，你可知道地獄之下，還有什麼？」

  董小玉仔細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我雖在陰界修行了許久，可這陰曹地府十八地獄，乃是我等鬼修大敵，自然也是在我等眼中神秘無比。」

  秦風心中暗罵一聲，就不信之後，還有比這刑罰更加恐怖之事！

  環視四周，看著下方那愈發濃郁的黑暗，秦風下意識地抓緊了董小玉的手。

  「要走了，繼續向下。」

  董小玉佯怒道：「你這麼用力作甚，弄疼我了。」

  秦風嘿嘿笑道：「我是怕你害怕啊！」

  「還有比鬼常伴左右，更可怕的事？」

  「有啊，就怕瞧著情真意切之人，其實暗藏禍心。」

  「不懂！」

  「所以說，做鬼比做人要好，董姑娘真是幸運。」

  「難道你不幸運，有秦蓁那麼好的姐姐？」

  「你難道不知道，相公我生而不幸？」

  ...

  在黑暗之中的光明，總是容易讓人心生憧憬。

  幽幽暗室，一燈而明。

  酣睡如雷的巨獸，閉目打坐的老僧。

  秦風在暗室之外，駐足不前，那巨獸乃是上古神獸，那老僧乃是悟道之巔。

  這是秦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遇見，可以被稱之為神明的人。

  雖未曾以勢壓人，可那周身不經意間流轉的七彩光華，亦是讓一人一鬼，喘不過氣起來。

  老僧面色如死灰，瞧不出絲毫生機，在才讓二人強忍著，轉身逃走的衝動。

  董小玉終究是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我若沒有猜錯，這便是陰界之中的唯一古佛，地藏菩薩。」

  董小玉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天尊？他這是怎麼了？」

  「許是死了，許是...」秦風話未說完，便面色一變，只見那巨獸竟突然睜開一雙巨眸，齜牙咧嘴地盯著自己，一股兇狠戾氣撲面而來。

  那巨獸抖了抖身子，全身鱗片嘩啦啦地作響，巨首上的鼻子，在秦風身上嗅了又嗅，這才收起那暴虐的氣息。

  可當看到秦風身後的董小玉時，便又巨眸充血，暴戾之氣再起，鋒利的牙齒在幽暗的燭火之中，讓人心生寒意。

  秦風和董小玉，此時被那巨獸氣息，震得一動不能動，只能看著那張巨口，越來越近。

  「諦聽不可！」那腐朽的聲音，如枯黃落葉般無力，可落在那名叫諦聽的巨獸耳中，卻如驚雷一般，讓其馬上便恢復了平靜。

  地藏菩薩，渾濁的雙目，盯著秦風二人，閃過一絲欣喜，隨後抖落滿身塵土，全身骨骼咔嚓作響，慢慢站起身，莊重的施了佛禮，念了句佛號。

  「兩位施主，你們終於來了。」

  董小玉，強忍心中恐懼：「你早就知道我二人要來？」

  「天機不可泄，萬事皆有緣法爾。」

  看著欲語還休的老僧，秦風心中自然是嗤之以鼻，知道就是知道，不知便是不知，裝神弄鬼騙小孩呢。

  不待二人回應，地藏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二位可知我曾立下誓言？」

  秦風點頭反問：「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地藏口誦佛號：「兩位施主知曉就好，那我心中尚有一問，兩位施主可能幫我解惑？」

  秦風心中頓生不妙，剛要開口拒絕，可終究是慢了地藏一步。

  「兩位施主一路行來，自然是見到地獄已空，可老僧我為何還是成不了佛呢？」

  此話一出，不知秦風便是董小玉，亦是面色慘白，此問如何能答？又如何敢答？

  地藏似乎極為心急，等了不過片刻，未曾等到二人答話，便又急切問道：「怎麼兩位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願相告？」

  地藏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紅光，周身七彩光芒，不再讓人心生暖意，反而讓人漸漸生寒。

  秦風心中咯噔一聲，這貨入魔了？

  面對悟道之人，無論如何也是跑不掉的。

  怎麼辦？

  秦風在心中急切呼喊：「在麼？在麼？救命啊！」

  「在的，可是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保重啊秦風，我相信你！」

  靠！你相信老子，本尊不相信自己啊。

  這等悟道真君的成聖之問，我便是前世是悟道之境，又如何回答？

  三千大道，本尊若是一一領悟，還會被人挖心食之？

  老僧愈發冰冷的聲音，打斷了秦風的思緒。

  「怎麼二位施主，不願助老僧成佛？」

  「還是二位施主，包藏禍心？」

  靠，老不死的，你見過哪個金丹期的修士，敢對悟道真君包藏禍心？

  便是本尊前世，也不敢啊。

  董小玉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佛光，不自覺地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地藏菩薩在上，奴家我真是不知啊，還望恕罪！」

  尼瑪？坑夫君呢！

  果不其然董小玉此話一出，老僧點頭回應：「不知者不怪，看來你不是老僧我的有緣之人。」

  言罷地藏重新看向秦風。

  「既然這位姑娘不是有緣之人，那麼少年你便是我的有緣人了。」

  「地獄已空，為何老朽還不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