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只有他是傻乎乎的以為她要死了

  拱衛皇城的餘下禁衛軍已被撕開一個口子，祝朧明便在簇擁下進了皇城。

  要進陛下的暖閣之時，她揮退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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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從玉上前擔心道：「殿下，裡面若是...」

  她勾唇道：「無事。」

  她這個姨母翻不出什麼浪來。

  隨後單獨進殿。

  暖閣之內，無人伺候，裡面的東西東倒西歪。顯然陛下發了大脾氣。

  她輕輕地撿起地上玉璽。上面已經被磕得掉了一個角。

  「陛下真是連傳國玉璽都不願意留給孤呢。」

  寧遠帝癱在座椅上，了無生氣。

  她感到大勢已去，心中不免淒涼。

  只有祝朧明進來質詢她時，她才微微恢復生氣，嘲諷道：「是啊，摔了也不給你。」

  祝朧明隨手放在一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這玉質尚好，略有可惜。

  「不過陛下，孤可以讓人重新找個更好的，雕一個玉璽出來。」

  寧遠帝的嘴唇動了動，發現說不出什麼話，只能用渾濁的老眼瞪她。

  「你如今春風得意，又手握大權，只待將朕架空便罷，為何一定要這麼狠地逼宮！」

  「本來孤打算讓陛下頤養天年，但是陛下似乎拎不清，要勾結大越殺了孤，孤也不願啊。」

  「你...」她語結，又見她的眸光閃爍，頓時心裡疑問。

  「是，孤早就知道。只是不敢相信陛下會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寧遠帝腦子遲緩地動了動，忽然想到一人。

  「是他？是不是他！」

  見她表示默認，寧遠帝心中一沉。

  那人不是因為祝朧明死過一回嗎？怎麼還會為她在大越冒風險給她傳信？

  怪不得，自己之前百密一疏，就是沒想到那人與她的憤懣是假。

  這時，一聲稟報打斷了她的思考。

  「稟殿下，皇城之中已經擺平，剿滅御林軍一千七百人，降三百人。」

  祝朧明淡淡道：「投降的都殺了吧。」

  她的幾十萬軍隊不是吹的，若是再設御林軍，重新選拔再是。丟了悖逆的，選進對她忠心的。

  畢竟，寧遠國極大，最不缺的就是人。

  寧遠帝見她這般，竟跌坐在地上。

  隨後訥訥地搖頭，不可置信般的自言自語，「都死了...」

  「沒有的陛下，仍然有一些散兵游勇還在支持著你，現在依然活躍在京中各種，亂轟轟的不成體統。」她想了想又道。「不過，馬上，就能剿滅，換上孤的人。」

  寧遠帝驚恐得瞪大眼睛，高呼道：「朧明！」隨後跌跌撞撞地向她爬來，拽住她的衣擺。

  「朧明，朕不想殺你的。你是朕的親人，朕真的很疼愛你，只是若你不是獨攬大權，朕用不著這般啊。」

  「這皇位本就是孤的母親的，你愧對她，又接了這皇位，坐得舒服，忘了是誰將這國土都爭回來，讓你位子穩固。」

  「朕記得。可朕平時都是對你有求必應，真的沒有對不起你，你這性子，朕真的怕啊。」

  「是你將孤逼成這樣的，你忘了嗎。」聲音像一條毒蛇一般。

  十幾年的禁閉，早就將她折磨成了一個病態的性子，而這罪魁禍首就是她這個姨母。

  寧遠帝愣愣的，摔在了地上。

  還想掙扎，「朕都是有苦衷的...朕...」

  祝朧明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彎下身子，逼近她。

  「孤從來沒有要殺你，只有你陷入無盡的猜忌。你若只是動了殺念便也罷了，錯就錯在勾結外賊，罔顧寧遠的軍政國土。」

  許下成功刺殺她的交易，莫不就是要賠款割地。

  她赫赫打下的功績，竟要被內奸拱手讓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寧遠帝似是破罐子破摔，眼珠子瞪得老大，快要飛出來。

  「那你要怎麼辦？你不能殺了朕！」

  「放心，孤不會殺了你。」

  她慢慢地爬起來，「呵呵，朕就說，只要朕有一天還能有那麼多中正之臣的擁護，你就殺不了朕。」

  是，寧遠國大，是一把雙刃劍。

  其中的老頑固代表的勢力很多，錯綜複雜。

  「正因有那些老臣子，你才不用死。」祝朧明想好了，又道。「既然陛下愛煉丹尋道，那吃多了丹藥以至走火入魔，藥石無醫，也是好的。」

  寧遠帝沒想到，平常裝作中庸的辦法，竟然會成為要害她的法子。

  「你！」

  「姨母，這是極好的去處。」

  寧遠帝的手指頭髮顫，「吊著一口氣，你還不如殺了朕！」

  「不，死是最好的享受，孤要讓你好好地看著，寧遠在孤手裡怎樣變得更好。而且，孤還要等他回來。」

  見她似狠辣又似懷念地說著，寧遠帝越覺得她是個怪物，痴痴念著，然後開始瘋笑起來。

  「陛下該進食了。」

  冷冷的開口，便有人進來，手捧丹藥，團團圍住寧遠帝，然後強迫著，將丹藥一股腦的強灌下。

  「不！咳咳咳...!」

  祝朧明冷眼旁觀，隨後出了暖閣。

  冷風起，將她面上熏得紅色給吹得落下。

  有人稟報京中的散兵游勇負隅頑抗，還需一個時辰擺平。

  她便攜了謝從玉到了皇城邊上的未央宮等待。

  黃昏開始被夜色交替，祝朧明正手持著一盞茶。

  謝從玉開口，「陛下如此，還是殿下寬宏。」又想起什麼，道。「若是殿下的母父還活著，從玉也想替殿下好好地盡孝。」

  「你有心了。」

  得她讚賞，他笑得如春水柔漾。

  這時，突然有人稟報，雲苑有人尋來。

  祝朧明愣了一下，還沒想到是誰。

  馬上衝進來一人。

  嘴裡驚惶地喊著「殿下呢？」

  趙祈年？

  只見他跌跌撞撞地跑來，滿殿尋找她。

  緋紅的衣衫翻飛，帶著凌亂，像一隻張揚又驚惶的飛蛾。

  直到看見主位上的她，眼神一亮又悲切，直直地撲向她。

  祝朧明摸不著頭腦，就被緊緊抱住，手中的茶水撒了一地，差點要喘不過氣。

  「殿下！我以為你出事了...」

  聲音無助又可憐，眼淚又噼里啪啦地掉下。

  「宮變死人太多了，我害怕，誰要害你，你若出事了怎麼辦！我只有你了...」

  她的指尖觸上他頭頂的髮帶，又感覺他的身子無盡地顫抖，內心五味雜陳。

  在所有人知曉這就是一場穩操勝券的奪權時，只有他，傻乎乎地認成了連太女都要上斷頭台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