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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丕平和查理曼成為法蘭克國王和羅馬大公(751—768年)

2024-10-09 11:53:02 作者: 席代岳

  教皇和加洛林家族的相互義務關係,形成古代史和現代史、政府史和教會史之間最重要的樞紐。在征服義大利期間,羅馬教會的捍衛者獲得了有利的態勢、華麗的頭銜、人民的意願、教士的祈禱。教皇送給加洛林王朝最貴重的禮物是法蘭克國王和羅馬大公的崇高地位。聖彼得的宗教王國統治之下,西部的民族開始在台伯河畔尋找他們的國王、法律和關係到命運的神諭。法蘭克人對政府的名稱和實質之間的差異感到百思不解,皇家權力全部掌握在宮相丕平的手裡,除了皇帝的頭銜外,已經沒有什麼能滿足他的野心。他用英勇的戰鬥消滅敵人,用慷慨的行為增加朋友。他的父親是基督教世界的救星,他家族四代的服務使其個人的功績顯得更為高貴。

  君王的名稱和形象仍舊保存在基爾德里克的身上,他生性軟弱,是墨洛溫王朝克洛維的最後一代子孫,然而那早已過時的權力只能用來作為叛亂的工具。全國民眾都想恢復簡單的制度,作為臣民但行君王之實的丕平,帶著雄心壯志要肯定自己的地位和家族的命運。但這位總管和其他貴族都曾經宣誓要效忠皇室的傀儡,他們眼裡的克洛維世系不僅純潔而且神聖,但他們共同派遣使臣寫信給教皇,請他驅散心中的疑慮或是解除先前的承諾。此時的教皇是兩位格里高利的繼承人扎卡里,基於利害關系所做的決定當然是要投其所好,根本不考慮公理正義。教皇公開宣稱國家可以合法地把國王的頭銜和權力授予同一個人,不幸的基爾德里克成為了公共安全的犧牲品,他應該退位並且削髮進入修道院度過餘生。這樣的答覆正合當權者的心意,被當作是智者的見解、法官的判決和先知的諭旨,立即為法蘭克人接受。

  墨洛溫王朝從此在地球上消失,丕平被自由的人民推舉登上王座,他們已經習慣於服從他的法令,集結在他的旗幟之下向前邁進。加冕禮在教皇的批准下舉行了兩次,一次由最忠實的僕人聖卜尼法斯主持,他是日耳曼的使徒;一次在聖丹尼斯的修道院,史蒂芬二世用感恩的手將皇冠加在恩主的頭上。他們還巧妙地運用以色列國王的皇家塗油禮,因為聖彼得的繼承人具備神聖使者的特性,一位日耳曼的首領經過轉變成為了神授的君王,現代歐洲人的迷信和虛榮使猶太人的儀式得以傳播和維持。法蘭克人解除了古老誓言的約束,要是人們膽敢重新恢復過去自由選擇的權利,不從顯赫而神聖的加洛林家族找出一位國王,那麼可怕的「破門罪」就會落在他們及其子孫的頭上。在位的君王毫不憂慮未來的危險,只為現在的安全感到自得其樂。查理大帝的國務大臣認為法蘭克國王的權杖從教皇的威望轉移而來,在他們最大膽的冒險行動當中,對於塵世的司法權仍舊充滿信心,並堅持不願放手。

  被稱作羅馬大公的法蘭克國王由於習俗和語言的改變,不僅與羅慕路斯的元老院或君士坦丁的皇宮毫不相干,同樣也告別了共和國的貴族或有養父母身份的皇帝皇后。當時查士丁尼的軍隊收復了義大利和阿非利加,這些遙遠的行省不僅重要而且落入了危險的處境,要求他派遣授予最高權力的官員,給予一個普通的稱號叫作「守將」或「大公」。拉文納的總督在皇室的要職名冊上占有一席之地,他的司法審判權延伸到了整個羅馬城。自從義大利叛亂失去守將管轄區,羅馬人便陷入了苦難之中,迫得他們要犧牲自己的獨立地位。然而即使要採用這種權宜的方式,他們也要行使自己獨斷專行的權力,元老院和人民的敕令相繼將羅馬大公的榮譽授予了「鐵錘」查理和他的後裔。

  作為強勢民族的首領,必定蔑視奴性的頭銜和從屬的職位,於是趁著希臘皇帝的統治難以為繼,帝國處於權力真空之際,他們從教皇和共和國那裡得到了更為光榮的使命。羅馬使臣把聖彼得祭壇的鑰匙交給大公,作為統治權的保證和象徵,同時還有一面神聖的旗幟,使他們有權利和責任展示開來保護教會和城市。在「鐵錘」查理和丕平的時代,倫巴第國王的侵犯斷送了羅馬的自由,威脅著這座教皇都城的安全,這時羅馬大公對於其遙遠的被保護人而言,不過代表著頭銜、義務和同盟關係而已。查理大帝的權勢和政策,為他們消滅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同時又帶來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主子。

  

  查理大帝第一次前來訪問羅馬這座都城時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教皇阿德里安一世如同代表皇帝的守將,所表達的歡欣和感激使盛大的儀式生色不少。他剛剛接到國君即將駕臨的消息,馬上便派遣羅馬的行政官員和貴族舉著旌旗,到離城30英里的地方去迎接。弗拉米尼亞大道長約1英里距離的道路兩旁,排列著希臘人、倫巴第人、撒克遜人等各種團體和各民族的大隊人馬,羅馬青年全副武裝,兒童手裡拿著棕櫚葉和橄欖枝,為偉大的救星高唱讚美的詩歌。在神聖的十字架和使徒的標誌前面,查理曼下馬步行,率領貴族隊伍走向梵蒂岡,他登上台階前去親吻使徒教堂的門楣。阿德里安一世和大群教士在門廳的柱廊下面恭候,兩人像地位平等的朋友般行擁抱禮,他們一起走向祭壇,國王(或大公)卻擅自挽住教皇的右手。

  這個權勢熏人的法蘭克人對虛有其表的禮儀毫不在意,從他征服倫巴第到加冕稱帝,26年的光陰轉瞬而過,是他的武力解救了羅馬,受到保護的城市理應臣屬於查理曼的王權之下。人民宣誓效忠他本人和他的家族,以他的名義鑄造錢幣,用他的審判主持正義,他有權力對教皇的選舉進行審查和核定;除了君主與生俱來的權力,皇帝並沒有比羅馬大公擁有更多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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