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拜占庭英雄的勝利以及羅馬帝國的隱憂(628—629年)

  等到山區可以通行，皇帝接獲了令人喜悅的消息：波斯繼位陰謀的成功、科斯洛埃斯二世的死亡和他的長子登上波斯的寶座。希拉克略促成了波斯的變革，他在陶里斯的宮廷或營地里展現出自信的態度，接著是西羅伊斯的使臣帶來主子的信函，送給他的「兄弟」羅馬皇帝。他的語氣就像每個時代的篡位者，將弒父的罪行歸之於天命，為了不貶低自己身份，他提議讓兩個長期抗爭的國家重歸友好，簽訂沒有期限的和平與同盟條約(628年3月)。條約的款項容易確定並被忠實地執行。歸還了落在波斯人手裡的軍旗和俘虜，皇帝仿照奧古斯都的先例，重視國家的尊嚴，這為當時的詩人極口讚譽，只是皮西底亞的喬治想要自己的詩歌與賀拉斯的作品相比，但其間的差距仍然很大，足證那個時代的天才已經隕滅。希拉克略將他的臣民和教友從迫害、奴役和放逐中解救出來，只是君士坦丁的繼承人不斷提出要求，波斯應該歸還神聖的真十字架而不是羅馬的鷹幟。

  勝利者沒有擴充疆域的野心，這只會增加帝國的弱點。科斯洛埃斯二世的兒子毫無遺憾地放棄了父親征服的成果，波斯人從敘利亞和埃及的城市撤走，軍隊順利回到了邊界。戰爭對兩個國家造成了致命的傷害，到頭來原來的疆界和雙方的關係並沒有發生改變。希拉克略從陶里斯回到君士坦丁堡，帶來了永垂青史的凱旋，一共獲得6次光榮戰役的勝利，他辛勞的身體終於可以享受安息日的寧靜。經過長久焦急的等待，元老院議員、教士和人民帶著橄欖樹枝和無數燈火，用眼淚和歡呼前去迎接帝國的英雄。皇帝乘坐用4頭大象拖曳的戰車進入都城。一旦從公眾歡樂的喧囂脫身，他便立即滿足於母親和兒子溫暖的親情中，感到溫暖無比。

  隨後一年，這場非比尋常的勝利更顯得光耀奪目，那就是真十字架歸還於聖地。希拉克略以個人身份到耶路撒冷朝聖，將此奇蹟的遺物交由謹慎的教長鑑定無誤，就用每年一度的節慶舉行盛大的奉獻典禮。皇帝在踏上這片神聖的土地之前，接受勸告換下皇冠和紫袍，因為那代表著塵世的奢華和虛榮。但是根據教士的意見，對猶太人的宗教迫害很符合《福音書》的教誨。他再度登上寶座，接受來自法蘭克和印度使臣的祝賀。希拉克略大帝的光榮事跡，在公眾的評論中已經使摩西、亞歷山大和赫拉克勒斯的名聲大為失色，然而這位東方的解救者已經處於貧窮和虛弱的狀況，獲得的戰利品大部分已經充作戰爭的費用，或是被當成犒賞分配給士兵，有的還遭遇不幸的暴風雨被埋葬在黑海的波濤中。

  皇帝深感自己有責任歸還教士的財富，那是他借來作為防衛國家的費用，需要每年支付一筆穩定的費用才能滿足這些立場堅定的債權人。行省雖然因波斯的刀兵和貪婪而山窮水盡，但仍被迫需要每年支付兩次同樣的稅賦。只為一名普通市民的拖欠債款，大馬士革的財務官就被處以10萬金幣的罰款。20萬士兵在戰場喪生，就歷時長久和盡情毀滅的戰爭所導致的技藝、農業和人口的損失和沒落，還不至帶來最致命的影響。雖然在希拉克略的旗幟之下擁有一支常勝的軍隊，但如此違背自然的奮鬥不是鍛鍊而是耗盡他們的實力。

  皇帝在君士坦丁堡或耶路撒冷感到得意洋洋的時候，敘利亞邊界有個不知名的小鎮受到了薩拉森人的洗劫，一支軍隊前去救援，竟然被殺得片甲不留。這樣普通而又尋常的事件並不像是重大變革的前奏。不過，這些「強盜」都是穆罕默德的門徒弟子，他們從沙漠深處激發出宗教狂熱的高昂鬥志。希拉克略統治的最後8年，其原來打敗波斯後光復的行省，最終全部落到了阿拉伯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