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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9 09:06:58
作者: (美)加·澤文
瑪格麗特(Margaret)這個名字來源於希臘語中的「瑪格隆(margaron)」,意為珍珠。英語的「Margaret」由拉丁文名字「Margarita」和古法語名字「Marguerite」演變而來。瑪格麗特(Margaret)是英語中暱稱最多的女性名字。除了米亞(Mia)、瑪吉(Maggie)、梅(May),還包括Grete、Margitta、Gretta、Madge、Maggy、Maisey、Maisie、Mamie、Marg、Margie、Margorie、Margy、Marjie、Meg、Megan、Meggi、Meggie、Meggy、Metta、Peg、Peggie、Peggy、Em和Marga。「Margaret」還有四種其他的拼法(Margarett、Margarit、Margret和Margeret),以及二十八種其他的英語拼法(Grethe、Reeree、Marit、Magaret、Makaleka、Maragaret、Maragret、Maret、Margaretta、Margarette、Margarite、Margaritta、Margart、Margene、Margerete、 Margert、Margery、Marget、Margrete、Margrett、Marguerita、Marguerite、Margueritte、Marjorie、Marjory、Markita、Marquerite和Maretta)。這個名字在許多語言中都有對應的詞:保加利亞語、克羅埃西亞語、德語以及塞爾威亞語中是Margareta;捷克語中是Marka或Marketa;丹麥語中是Margrethe或Margit;荷蘭語中是Margriet;芬蘭語中是Marketta或Marjatta;德語中還有Margret、Margarethe、Margitta或Margarete;匈牙利語中是Margarta;義大利語中是Margherita;挪威語和瑞典語中是Margit;波蘭語中是Margarita或Malgorzata;羅馬尼亞語、西班牙語和俄語中是Margarita;蓋爾語中是Mairead;威爾斯語中是Mared或Marged。曾經有人稱「瑪格麗特」為「蘇格蘭國民名字」,但我不知道此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下此斷論。1990年美國人口普查中,「瑪格麗特」這個名字的使用人數在女性名字中排名第九。
正因為這一名字有如此多的形式,世界上眾多的瑪格麗特們很容易遭到取笑。取笑式的暱稱包括如下這些:Mugrat、Mugger、Pegasus、Marg A Rat、Magpie、Large Marge、Margarine、Margy Pargy、Megger、Meggy Weggy、Mug Wump、May Zit、Peglit和Maggot。可以肯定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小孩子在作弄彼此這件事上,向來是最為賣力的。
瑪吉常說,給女兒起瑪格麗特這個名字,還不如不給她起名字。
幾位瑪格麗特用不同顏色的筆,在我的石膏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老瑪格麗特是紅色的,瑪琪是黃色的,瑪吉是藍色的,梅是粉色的。梅只會寫名,MAY,而米亞壓根兒沒簽。
一天晚上,我盯著自己的腿看(那個夏天我實在無事可做),發現三人的簽名出奇地相似。老瑪格麗特的可能稍微有點抖,但除此之外,三個簽名幾乎一模一樣。
簽在我小腿肚上的紅色的瑪格麗特?湯。
簽在我腳踝上的黃色的瑪格麗特?湯。
簽在我大腿上的藍色的瑪格麗特?湯。
就在那時,一個念頭開始在我腦中轟鳴盤旋,一個荒謬無理的念頭。然而,以下證據又讓我覺得它不無可能:
?五個名叫瑪格麗特?湯的女人住在一個屋檐下。
?紅色的瑪格麗特?湯;黃色的瑪格麗特?湯;藍色的瑪格麗特?湯。
?瑪吉曾經坐在兩張床墊之間的空隙里說過自己被詛咒了。
或許你早就已經有所懷疑了,簡?
於是,我做了每個正派男主角都會做的事。我決定拯救瑪吉。我裝好我們兩人的行李箱,說服她逃離這裡。其實勸她並沒費什麼勁。瑪格麗特的性格中有根深蒂固的逃跑本能。
我們在半夜時出走。回想起來,這樣做稱不上勇氣可嘉,甚至都不算是明智之舉。或許如果我在當時與其他幾位瑪格麗特一一對質的話,每個人都會更加好過一點。或許如此。然而在我的性格中,根深蒂固的是避免與人正面衝突的本能——尤其是與女人。
無論我對她的駕車技術有多不放心,因為我腿傷的緣故,只得由瑪吉駕駛雅克舅舅的敞篷車。我們才過了瑪格麗特小鎮的那座橋,瑪吉就突然猛踩剎車,熄滅引擎。
「怎麼了?」我問她。
「我們被詛咒了,」瑪吉說,「我們難逃厄運。」
「我們很好,」我安慰她,「我們會離開這裡。以後就能開始幸福的生活。」
「我們不好。我們沒法離開這裡。」她頓了頓,「我們不會有幸福的生活。」
「為什麼?」
「那些女人——」
我打斷了她:「哦,忘了你那些姐妹吧!誰在意她們啊?」
「那些女人不是我的姐妹,」她說,「你很清楚她們不是我的姐妹。我早就告訴過你,她們不是我的姐妹。」
我頓了頓。「好,那她們是誰,瑪吉?」
「恰如我說的,我們被詛咒了。」她痛苦地重複道。
「別說了。詛咒這個詞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可我的的確確就是這個意思。我是一個被詛咒的女人。我們都是被詛咒的女人。」她頓了頓,「一個正常女人的衰老是不留痕跡的,而我卻每過幾年都會留下一個大活人。」
「我知道。」我說。從某種程度上,我以為自己知道。
她目光冷峻。「如果你知道,那你也該知道開車出走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們會跟著我。她們會找到我。她們和我如影隨形。」
「但是瑪吉——」
「我不是第一個瑪格麗特。我不是最初的那個;你把我當成最初的那個,只不過因為我是你第一個遇到的。老瑪格麗特是第一個,我其實是第四個。只是許許多多當中的一個。在米亞之後,在格蕾塔之前。」
「可你怎麼會是第四個呢?這說不通——」
她打斷了我。「因為我是個怪物,」她說,「永遠不會有人愛上我的。」
「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但你能愛瑪琪嗎?你討厭瑪琪,但她也是我。你也根本不可能愛上米亞!還有老瑪格麗特,她……老了!她太老了,N!梅簡直幼稚透頂。」
「事實上,她是個小孩子。」我指出。
「除非你愛我們每一個,否則你就不是真的愛我們中的任何一個。」瑪吉說。
「可是某種意義上,那些女人並不是你,」我指出,「她們很像你,但她們和你是完全分離的,對吧?是有點匪夷所思,有點奇怪,沒錯。但時間長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瑪吉搖了搖頭。「我得回去。你不用跟我一起回去,N。你不用被卷進這一切。我們認識其實也沒多久。要求誰這麼做都是強人所難。再說你也不是第一個了。」她從手指上解下那條繩子,把它放到儀錶盤上。「我曾假裝這不僅僅是一條繩子,」她說,「但或許,它終究仍然只是一條繩子。」
「瑪吉。」我說,「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走。我沒法開車,就算我能開,我也不想離開你。」
「打電話給你姐。她會開車送你回家的。再說你還要回去寫學位論文。」
「一切都分毫未變。」我對她說,「我們還是可以回波士頓去,住在我的地下室里,點難吃的外賣。」我想要和瑪吉待在我的地下室里。我當時沒有意識到,在地下室的那幾個月是極其幸福的,或是極近似於幸福的一種狀態。
「我現在真的沒法離開她們。」她說。
「我愛你。」我告訴她。
「愛。」瑪吉像瑪琪那樣「哼」了一聲,「在目前的情況下,恐怕你很難愛任何人了。」
瑪吉把車倒回去,我們駛回了瑪格隆。我決定丟下她一個人走。不是因為我真的想這麼做,而是因為她讓我這樣做。
一個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是因為圓潤手肘上的一小點凹陷?還是因為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當你愛上一個女人時,你會不會其實愛上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女人?一個更早存在的女人,在某種程度上為現在這個女人的出現鋪設了背景?
誰知道呢?
簡,遇到你母親之前,我的心靈不過是一粒小小的種子。一個歪歪扭扭、膠著不清的虛無之物,好似一顆孤獨游弋的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