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跨出國門的動因
2024-10-09 08:42:30
作者: 錢乘旦
15世紀,歐洲人的意識中日益突顯一種新觀念,他們越來越相信,在神秘莫測的大西洋深處,應當包括一些有價值、迄今還沒有被基督教國家發現的島嶼,在這些島嶼與更遙遠的大陸連接之處,必定是長期以來他們渴望到達的那個神秘的亞洲東岸。這種想像在文藝復興精神的鼓舞下,推動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走向海洋,希望在亞洲的非穆斯林地區找到盟友,聯起手來去對付壟斷著地中海貿易的異教徒土耳其人。
首先是葡萄牙人,他們在「航海家」亨利王子(Prince Henry,the Navigator)的鼓動和領導下,利用其靠近大海的天然優勢,率先揚帆遠航,開啟了地理探險與貿易擴張的大航海時代。[1]西班牙人則在熱那亞航海家哥倫布的引導下,朝著大西洋深處航行,試圖建立起自己的海洋帝國。在這個大航海時代,英國人並不是海外探險最遲疑的民族,他們逐漸走出中世紀的幽夢,擺脫「百年戰爭」和「玫瑰戰爭」的困擾,投入探險與擴張的競爭浪潮中。尤其是西部的英國商人,從中世紀後期起,就主動參與海外的商業、貿易與殖民的逐利活動。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採取持續有效的行動,贏得其作為海外廣闊世界早期有力競爭者的地位,其根本原因在於,當時英國的新君主制仍在形成中,無法給予剛跨出國門的商人和冒險家以強有力的國家力量保護。約克王朝時期,英王愛德華四世雖然意識到新君主制對於結束封建混戰的意義,不過由於受客觀環境的限制,他只能利用內戰的間歇,儘可能發展商業貿易,並「在對外貿易方面顯示極大興趣,不僅支持了很多的商業項目,而且他本身就是一個商人。」[2]然而直到都鐸王朝建立後,英國人才在新君主制和民族國家的庇護下真正走出國門,啟動未來的英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