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戰爭與火藥

  過了三天。

  

  李寒在倉庫之中清點火藥的時候，有親衛跑了進來說道：「殿下，敵軍已經在城外列陣，正在外面叫罵。」

  李寒心中一頓，不過很快就舒緩了過來。

  整個九江縣的硫磺和硝石都被收集起來做成了火藥。

  說實話，做出來的量少於李寒的預期。

  只是九江縣就這麼大的地方，藥鋪儲存藥材也不會儲存太多，特別是硝石這種冷門的藥材。

  「叫人將這些火藥般上城樓，我先去看看。」

  親衛領命吩咐百姓做事，李寒則一路疾馳來到了城牆之上，遠遠的便看見了南蠻的軍陣。

  跟據鄭四所說，南蠻大概出動了一萬人的部隊。

  李寒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本王竟值得他們下這麼大的血本。」

  人數過萬無邊無際，雖然早有準備，李寒還是被那寬闊的軍陣嚇了一跳。

  上萬的人站在那裡，即使一動不動也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更何況是那些久經沙場的戰兵。

  南蠻的軍政沒有待在原地，似乎是算準了九江縣沒有什麼能夠遠程制約他們的手段，整個戰陣都在向前壓著。

  李寒看的分明，其中有很多的南蠻兵都搬著木頭，想來是攻城器械的零件。

  等到南蠻兵走到近前，眾人才真正感受到了戰爭的恐怖。

  那些南蠻兵瘋狂的嘶吼著，揮舞著自己手上武器，若不是有南蠻軍官的約束，李寒懷疑他們下一刻就會衝上來。

  一隊身穿大乾服裝的人被趕到了陣前，為他們組裝攻城器械。

  是了，南蠻落後，打造攻城器械的都是他們抓來的大乾工匠。

  牆上的眾人都看的很清楚，那些工匠只穿了條褲衩遮羞，身上都是血痕，很快眾人便知道那些血痕是怎麼來的了。

  一個工匠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不等身旁的工匠去扶，一個南蠻兵大步上前，抄起鞭子就是一頓抽，直到抽到那人沒了氣息才住手。

  城牆上的眾人看得目眥欲裂，手捏著城牆上的磚塊咯吱作響。

  「殿下，讓我帶著兄弟去衝殺一陣，那雲梯絕對不能立起來，若是立起來，九江縣怕是要守不住的。」

  「不行。」

  李寒低吼，他目光有些冰冷。

  他知道城這些火藥的威力和數量，這樣的粗製火藥的威力不算大，要用就得用在最重要的時候，數量也不多，最好是在南蠻兵靠到近前來再用。

  只有這樣才能一下子炸死更多的南蠻人，只有讓對方怕了，這城才能守下去。

  那些被俘虜的工匠在南蠻人的看管下，終於還是將雲梯力了起來。

  南蠻建的這種雲梯是看起來如同一個高樓，下面有輪子可以推行，上方有木板遮掩可以抵擋箭矢，將雲梯推至城前，然後將木板放下，早就登上雲梯頂部的士兵就能一股腦的衝上城牆。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問題，還是南蠻人輕敵，只打造了這一架雲梯，其餘的都是可以搭上城牆的簡易梯子。

  九江縣城牆就那麼大的地方，雲梯又重，想要轉向可不容易，所以雲梯一立起來，眾人便知道它會搭在哪片城牆上了。

  鄭四立即開口道：「殿下，那塊城牆我帶著親衛去守。」

  那裡是最危險的地方，也只有他們這些帶甲親衛能夠有可能守住。

  李寒沉聲說道：「不，將已經搬來的火藥安排在那裡，那個地方不要留人，另外再找個弓法準的。」

  鄭四愣了一下，隨後便應了下來，然後從親衛之中拽出一個年輕漢子，對著李寒說道：「殿下，他就是我們之中箭法最準的。」

  李寒點了點頭，隨後便指揮將火藥搬過來的人安置火藥，等一切安置好了之後，李寒帶著那名箭法好的親衛來到城門樓上。

  「看到那裡了嗎，本王叫你射的時候，你便用火箭射那堆火藥，九江縣和本王的生死存亡便在你的箭上了，絕對，絕對不能射偏。」

  那親衛咽了口口水，然後說道：「請王爺放心，若是射偏了，我親自過去點燃火藥。」

  在李寒這邊緊張布置的時候，南蠻的軍陣終於有了動作。

  隨著第一通鼓的聲音響起，那幾個在陣前搭建雲梯的工匠被南蠻士兵拉起來摁在了軍前，隨後便斬下了他們的頭顱用以祭旗。

  隨後第二通鼓響起，整個南蠻軍陣之中都一陣的騷動。

  當第三通鼓響起的時候，南蠻軍陣之中的士兵宛若脫韁的野狗般沖了出去，喊殺聲將九江縣城牆上的碎石都震動了起來。

  「放箭！放箭！」

  鄭四大聲喊道，此刻不管是誰，只要能拉開弓的都開始射箭，這個時候也不要什麼準頭了，下面那麼多的人，碰運氣也能射死一個兩個的。

  那座雲梯也緩慢的動了起來，以一種緩慢卻無法遏制的態勢向著九江縣城牆而來。

  搬運火藥的民夫都撤了下去，李寒也回到了城門樓上，死死的盯著那輛雲梯。

  那些簡易的梯子搭上城牆不足為慮，只能一個又一個上的簡易梯子。

  只要兩三個人便能守住，也不推梯子，只等人爬上來，幾個人一齊用力便推下去了，摔也摔死了，興許還能砸死一兩個。

  終於，雲梯接近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懷疑它下一刻是不是會散掉，然而它還是這樣緩慢而堅定的靠了過來。

  「咚。」

  這是雲梯靠城牆上的聲音，仿佛在所有人的心上錘了一下，眾人都緊張的向那裡看去。

  李寒吩咐道：「搭箭，點火。」

  一旁的親衛彎起弓來，李寒親自為那支火箭點上了火。

  雲梯前面的蓋板被打開，九江縣的城牆就這樣展現在南蠻兵的獰笑前。

  可是令他們以外的是，預想中的精銳並沒有出現在這裡，有的只是一堆木桶和光禿禿的城牆。

  不過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名南蠻軍官打頭，先一步踏上九江縣的牆頭。

  見到自己的士兵出現在牆頭上，城牆底下的南蠻兵一陣歡呼，隨後更多的南蠻兵通過雲梯湧上城樓。

  為了一戰定勝負，南蠻兵沒有直接衝擊其它段的城牆，而是等了一段時間，集結了一批人才準備發起攻擊。

  李寒死死的盯著城牆上南蠻的戰陣，嘴中喃喃道：「再等等，再等等。」

  旁邊撐著弓的親衛腦門見汗，手臂也有一點微微的顫抖。

  下一刻，李寒便聽到了那些南蠻人的一聲怒吼，李寒知道，那是南蠻人衝鋒的信號。

  「就是現在！」

  親衛被李寒的大喊嚇了一跳，隨後迅速調整，穩穩的將那支火箭射了出去。

  知道李寒計劃的人都死死的盯著那支火箭，只見它穿過一切，穩穩的落在了預定的落點。

  隨後便是巨大的火光和聲音，整個九江縣的土地都震顫了起來，就連李寒所在的城門樓上，都被震的泥土紛飛。

  碎石泥土混合著血液和殘肢被拋上了天空，隨後如同雨水一般落下，鋪蓋在周圍被震倒的士兵身上。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那段城牆，半截城牆變成了碎石碎土被潑灑在周圍，雲梯搭在城牆的部分已經消失了，剩下的部分緩緩的散架，最後在一聲巨響之中揚起一灰塵。

  即使知道這是火藥的九江縣民眾都愣在那裡，更何況那些蠻兵了，巨大的聲響和火光在他們的心中埋下了深深的恐懼。

  沒有任何的命令，還能動的都瘋了一般的往回跑，更有南蠻兵連跑都不跑，原地跪著對著被炸塌的半截城牆跪拜。

  李寒看到計劃成功，不由的欣喜，抽出身旁親衛的長刀，舉起之後奮起喊道：「殺！」

  然後是李寒的親衛，皆一同呼喊，最後是所有的九江縣百姓，都在一起大喊，所有的聲音匯聚成一個「殺」字砸在南蠻兵的心上。

  南蠻兵撤了，撤的比他們衝過來的時候更快，整個九江縣裡都瀰漫著快活的氣氛。

  然而李寒卻沒有和民眾一起慶祝，他現在在清點火藥的數量。

  一場爆炸用掉了大半的火藥，剩下的火藥已經造不成那樣的場面，更何況，也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了。

  而南蠻兵雖然撤了，卻沒有走，烏泱泱的軍陣還在那裡，接下里的仗，才是最難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