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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場是個旋渦:既然來了,就沒那麼容易脫身

2024-10-09 00:53:59 作者: 醉罷君山

  司馬懿病得奄奄一息,快要死了——洛陽的王公貴族都風聞了這則消息。有人歡喜,有人悲傷,有人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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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曹爽集團,這是天大的喜訊,意味著權力場上已經沒有可匹敵的對手。「馬屁黨」中的兩大幹將,何晏與鄧颺,更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這個何晏倒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十分有名的人物,他是魏晉清談的代表人物。清談這一風氣,始於東漢末期,是一種社會時尚。漢代興起所謂「名士」文化,真名士自風流,名士得表現得風流倜儻、超凡脫俗。名士不以事功為標準,而以境界為標準。怎麼樣才算有境界呢?思想不要停留在現實層面——現世是亂世,亂世出了很多謀士,這些謀士都很現實,像荀彧、郭嘉、諸葛亮等,這些夠不上名士標準,不超脫,太俗了;思想要在九霄雲外,出入有無之間,思考宇宙本質,這才能算名士。

  何晏的出身大有來頭,他是漢末大將軍何進的孫子,老爹死得早,一代好色男曹操乘虛而入,娶了其母尹氏,這樣,何晏成了曹操的繼子。曹操挺喜歡何晏的聰明伶俐,把他當親兒子看,又把女兒金鄉公主嫁給他,既當繼父又當岳父。不過,曹丕很討厭何晏,直呼他為「假子」,提醒他不過是個冒牌公子。何晏跟鄧颺、李勝、丁謐等人,都以文才負名於世,只是沒什麼真本領,魏明帝曹叡在位時,對這些名士棄而不用。別看何晏開口老莊,閉口玄學,實則內心深處追逐名利,故而投靠曹爽,投機政治。

  從政之後,何晏一方面熱衷於權力,一方面又裝作清高脫俗的樣子。從心理學角度說,何晏是個極度自戀的人,他粉白不離手,隨時隨地都要把自己塗得白白嫩嫩的,走路時老看自己的影子,幹嗎呢?顧影自憐啊。何晏自認是天下無雙的俊才、蓋世之豪傑。他學著許劭的模樣,點評天下名士。他對夏侯玄的評價是「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意思是夏侯玄有深度;對司馬懿之子司馬師的評價是「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物」,意思是司馬師注重細微之處,有洞察力。不過,夏侯玄、司馬師都不算最高境界,最高境界是「唯宰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這就是道家所謂「真人」「神人」的境界。誰有這個境界呢?除了他何晏之外,還能有誰!

  那個時代人才很多,何晏聽說哪裡有名士,必定要請來暢談一番。當時有一位精通《易經》占卜之術的人,名為管輅,何晏托人把他請到府上。兩人談了一通,坐在一旁的鄧颺插話了,他對管輅說:「聽說先生精通《易經》,可是聽您的談話,沒有涉及《易》之精義。」

  管輅道:「真正懂《易經》的人,是不說《易經》的。」

  何晏含笑點頭,稱讚道:「先生真是要言不煩,一語中的。」他對管輅暗暗佩服,便問道:「你幫我算一卦,看看我能否當上三公。還有,我最近做了個夢,夢到有幾十隻青蠅落在鼻子上,怎麼也趕不走,這有什麼含義嗎?」

  管輅答道:「這不是卜卦所能決定的。你的地位尊貴,權勢很大,然而沒有人感念您的恩德,只是畏懼您的權威,這不是小心求福之道。至於您的那個夢,鼻子被稱為天中之山,蒼蠅這種髒惡的東西落在上面,說明位高者有顛覆的危險,不可不小心慎重。」

  鄧颺聽了很不舒服,這傢伙號稱通《易經》,會占卜,真讓他卜卦,他卻說卜卦沒用,只說些危言聳聽的話,不過是個江湖術士,靠一張利嘴騙吃騙喝罷了,哪有真才實學。想到這裡,他冷冷地說:「你說的,不過老生常談罷了。」

  管輅也冷冷地答道:「老生可看到不可生之人,常談到不可談之人。」言下之意,暗示何晏快完蛋了,已是將死之人。

  就在曹爽、何晏等人認為高枕無憂之際,司馬懿已經悄然展開行動。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在這世界上,最可靠的人,莫過於自己的兒子。司馬懿的兒子司馬師與司馬昭都是出色的人物,司馬師擔任中護軍,司馬昭擔任散騎常侍。中護軍與中領軍共典禁衛之事,是禁衛軍的兩大頭領,曹爽的弟弟曹羲為中領軍——在軍隊重要的位置上,司馬系與曹系各占一席,平分秋色。

  裝病的司馬懿趁敵人放鬆警惕,密召司馬師、司馬昭前來,共商政變大計。

  公元249年(魏正始十年),正月初六,皇家有一場盛大的祭典。這一天,皇帝曹芳前往洛陽城南四十五公里處的高平陵,祭奠魏明帝曹叡。皇帝出行,大將軍曹爽下足了功夫,他不僅親自帶隊前往,還把安插在軍隊高層的兄弟們都派上了場,包括中領軍曹羲、武衛將軍曹訓、散騎常侍曹彥等——既是曹家的祭典,曹氏將領理應去風光風光。只是誰也不會想到,這條通往高平陵的路,實是通往死亡之路。

  洛陽城仍沉浸在新年的氣氛中,商旅行人絡繹不絕。突然間,一隊隊手持戈戟的士兵出現在街頭,他們大踏步跑到各個城門口,為首的口頭傳達了太后懿旨:立刻關閉城門,全城戒嚴!

  皇帝及其衛隊前腳剛出城,洛陽城就戒嚴,再蠢的人也意識到:出大事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皇宮大院,傳說中病懨懨的司馬懿騎著高頭大馬,出人意料地在眾人面前現身,他臉色紅潤,銀須飄飄,目光如箭一般銳利,神情嚴肅而剛毅。皇帝不在,這誰都知道,司馬懿直接謁見皇太后,直陳曹爽的種種罪行,太后一臉茫然,又困惑又驚恐。這時司馬師、司馬昭帶著自己的部隊,占領了武器庫,並派兵出城屯守洛水浮橋,以防曹爽大軍殺回來。

  這場政變絕非司馬懿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策劃周全、滴水不漏的。很快,司馬懿宣布剝奪曹爽的大將軍銜及曹羲的中領軍銜,由司徒高柔代行大將軍事,由太僕王觀代行中領軍事。至此,司馬懿已控制住了京城,並把太后這張王牌握在了手中——依漢朝舊制,太后有廢除皇帝的權力,握有這張王牌,就足以控制朝廷。

  要麼隱忍,要麼一擊致命,司馬懿在戰場上如此,在政治鬥爭中亦是如此。

  勝券在握的司馬懿上書皇帝,歷數曹爽的罪惡:「今大將軍爽,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內則僭擬,外則專權,破壞諸營,盡據禁兵,群官要職,皆置所親,殿中宿衛,易以私人,根據盤互,縱恣日甚。」這是指責曹爽擅權專制、任人唯親、廣布黨羽、胡作非為。司馬懿還指出:「陛下便為寄坐,豈得久安!」這是說皇帝也不過是曹爽的傀儡罷了。最後,司馬懿提出處置意見:「罷爽、羲、訓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車駕;敢有稽留,便以軍法從事!」即罷免曹爽、曹羲、曹訓的官職兵權,以侯爵身份返回封邑,不得逗留。

  這折上書,說是寫給皇帝看的,實際上是給曹爽看的。司馬懿知道,奏章會先交到曹爽手中,曹爽絕不敢呈給皇帝。曹爽看完後,大汗淋漓,不知所措。權力是個什麼玩意兒?著實講不清道不明,擁有權力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天神,失去權力的時候恍如是一場夢。明明自己把權柄握得這麼緊,如何一夜之間,權力竟如同憑空消失一般呢?當然,曹爽還有一點權力,他還有兄弟們指揮的幾千人的衛隊。

  曹爽最擔心的就是司馬懿的部隊會突然殺來。他在伊水構築一個防禦工事,還調了幾千名屯田部隊前來護衛。

  眼看一場內戰已迫在眉睫。

  就在司馬懿自認為穩操勝券時,一個人的出走,差點令他的計劃泡湯。

  這個人是大司農桓范。

  大司農相當於農業部長,位列九卿。一般我們很少把軍事謀略家與農業部長相聯繫,然而,桓范是個例外。他在魏明帝曹叡時就是鎮守一方的大將,曾任征虜將軍、東中郎將,都督青、徐諸軍事,即青州、徐州戰區司令長官。曹爽對桓范不錯,但不是因為他有才幹,而是因為他是同鄉,有意拉攏。不過,桓范也算不上曹爽的親信,雖當上了農業部長,但自己滿腹軍事才華沒啥用武之地。

  司馬懿久在軍中,知道桓范有本事,能帶兵打仗,有謀略,故而政變伊始,就打算重用他,任命他為中領軍。桓范與曹爽交情又不深,準備接受司馬懿的任命,豈料桓范兒子跳出來說:「皇帝車駕在外,不如出城。」桓范一想,司馬懿搞政變,這是以下犯上,再說了,皇帝還在曹爽手中,曹爽有皇帝這張牌,在政治上是有主動權的。想到這裡,桓范聽了兒子的勸告,逃出城去,一路南奔至皇帝行營。

  司馬懿聽到桓范逃走的消息後,如五雷轟頂,捶胸頓足道:「完了完了,智囊去了。」跟司馬懿一起密謀起事的太尉蔣濟沉吟半晌說:「這倒不一定。桓范固然智謀超群,然而曹爽不過是駑馬,沒有長遠目光,他不會聽桓范的。」

  桓范逃到曹爽兵營,一看這位大將軍原地挖壕溝,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布局,不禁皺起眉頭。他馬上給曹爽兄弟開了個方子:護送天子前往許昌,許昌是舊都,帝國政治中心之一,站穩腳跟後,詔令四方軍隊勤王,消滅以司馬懿為首的洛陽叛亂集團。這才是積極進取的方法,怎麼能坐以待斃呢?

  然而,曹爽沒吭聲。一個人的才能,在危急時刻才能真正表現出來,曹爽本來就是沒什麼主意的公子哥,值此生死之際,他優柔寡斷的性格盡現無遺。固然,曹爽是貪戀權力的,但是在權力與性命之間,他更想保住性命,因此對桓范的建議遲疑不決。

  司馬懿早看穿了曹爽紙老虎的本質,所謂「圍師必闕」,得給曹爽留個退路,他才不至於鋌而走險。在桓范出逃的同時,司馬懿派來的兩個說客也抵達曹爽兵營。這兩個說客,一個是侍中許允,一個是尚書陳泰,都是朝廷命官。司馬懿的意思很明白:曹爽罪行深重,必須免掉他的官,但可保全其性命與爵位。為了讓曹爽放心,司馬懿又派殿中校尉尹大目前往,尹大目是曹爽最信任的人,他以洛水之神起誓,曹爽的身家性命一定不會受到侵犯。

  曹爽心亂了。

  跟司馬懿決一死戰嗎?他掂量了一下,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與久經沙場的常勝將軍對抗呢?搞不好就要掉腦袋。倘若認罪呢?權力固然沒有了,爵位還在,還可以花天酒地不是?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豪傑,本質上只是貪生怕死的人。其實只要腦筋略為開竅的人,就會選擇桓范的計謀,有皇帝這張王牌,司馬懿就是亂臣賊子,以全國之軍事力量圍剿洛陽,司馬懿縱有三頭六臂,恐怕也難逃失敗的下場。

  然而,政治較量,最終只是意志的較量。在司馬懿鋼鐵般的意志面前,曹爽一下子就暴露出軟弱的本質,他打算接受司馬懿的條件,以保住性命。

  智囊桓范氣得差點吐血,曹爽不聽他的,他只能寄希望於曹羲。他對曹羲說:「這件事已經這麼明顯了,真搞不懂你讀書幹什麼用的!像你們這樣門第高貴的人想當平民百姓,有可能嗎?普通人就算淪為人質,還不放棄抗爭以謀生路,何況你們兄弟與皇帝在一起,號令天下,誰敢不從呢?」

  這一番話並沒有打動曹羲,因為曹羲也是個平庸之徒。

  看到曹羲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桓范急了,又獻計道:「您麾下有一支軍隊就駐紮在城南,洛陽典農校尉也在城外,可以隨時調遣。現在前往許昌,只要兩天,許昌的武器庫足以武裝一支軍隊。唯一可擔心的只是糧食問題,不過我把大司農的印章帶在身上了,有這個印章,徵調糧食也不成問題。」桓范的意思很明白:從政治上說,我們代表朝廷,司馬懿代表亂臣;從軍事上說,我們有兩支可調遣的軍隊,還能組建新兵,號召全國兵馬勤王;至於糧食問題,我有大司農印,全國糧食盡在掌握。您說,這仗能不能打?桓范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曹羲仍舊不表態。

  這天晚上,曹爽與兄弟們一夜無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天色漸亮,新的一天就要到來,曹家兄弟還沒拿定主意。偉大人物的特點是有決斷力,快速下定決心不一定成功,但遲疑註定要失敗。最後一刻,曹爽把腰間別著的刀拔出,扔在地上,一跺腳道:「我至少還能當個富家翁。」他終究不敢用性命去搏權力,沒權力,至少還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吧。

  桓范聽聞此言,大罵道:「曹真也算是個人才,卻生下你們這對兄弟,豬狗罷了。唉,今天我要受你們株連而滅族了。」政治鬥爭雖無刀光劍影,實比戰爭更殘酷無情。司馬懿這等厚黑之人能信得過嗎?說不殺你,那只是詐你,你居然信以為真,真是豬腦袋。

  當了十年大將軍,曹爽還是太幼稚。

  歷史告訴我們,在權力最頂層者,並非個個都是成熟的聰明人。還沒在戰場上見個輸贏,曹爽就先繳械投降了,他把司馬懿的奏章呈給皇帝曹芳,主動要求皇帝下詔免去自己所有官職。曹芳這個傀儡皇帝好不容易有一個展示權力的機會,樂得順水推舟,當即批准,把曹氏兄弟的官職都撤了。

  司馬懿的政變,居然如此輕鬆,動動嘴皮子便扳倒了不可一世的大將軍曹爽,這簡直是奇蹟。皇家車隊返回洛陽,曹爽天真地認為,自己放棄了權力,對司馬懿毫無威脅,可以從政治旋渦中脫身了,只要有醇酒女人,他曹爽照樣過神仙般的生活。

  可是,曹爽錯了。一條狗都可能咬人,何況一個曾當過大將軍、掌握無數人脈的大活人呢?只有把人從肉體上消滅,他才是毫無威脅的。曹爽兄弟回到自己家中,他們很快發現,這不是家,這是監獄!司馬懿早派人包圍了曹府,在府院的四角建起高樓,有人日夜值班,監視曹府一切動靜。起初曹爽還不當回事,閒得慌時,拿了把彈弓想到花園裡打鳥,不料崗哨大喝道:「前大將軍往東南方向去了。」這時曹爽總算明白,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人身自由了。

  曹爽結交了那麼多文人,沒事坐而論道,清談玄學,可偏偏沒有談歷史。有一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找個殺人的理由,實在簡單得不得了。在古代,要殺一個人,只需要一個理由,兩個字:謀反!

  請注意,司馬懿那道彈劾曹爽的奏章,說的無非是他擅權、結黨營私,這些罪名都不致死。正是不致死,曹爽才會選擇放棄權力以保全性命。然而,現在情形不同了。

  要說一個人謀反,很容易,只要有人出來指控就行。有人指控就可以順藤摸瓜,一抓一大片,這個辦法幾千年下來屢試不爽。司馬懿搞起這套得心應手,他先找了個無關痛癢的人——黃門侍郎張當,控告張當私自把宮中的才人送給曹爽,稱這件事背後可能涉及陰謀。

  這就是賊喊捉賊。明明是司馬懿搞陰謀,卻惡人先告狀,說曹爽搞陰謀。

  在各種威脅與酷刑之下,張當都認了,你讓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於是一個無中生有的「叛亂集團」浮出水面,這個集團除曹爽外,還有尚書何晏、鄧颺、丁謐,司隸校尉畢軌,荊州刺史李勝等,全部是曹爽集團的骨幹成員。他們的罪行是:陰謀在三月中旬發動叛亂。

  被指控的要犯全部被逮捕,除以上這些人外,還有曹羲、曹訓、桓范等重要人物。這一天是正月初十,距司馬懿發動政變僅僅過去四天,這位厚黑老人要快刀斬亂麻,為此,他根本不在乎道義良心,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對曹爽等人的指控,簡直是歷史上最可笑的指控。

  曹爽集團掌權十年,皇帝形同虛設,他造什麼反?難不成造自己的反嗎?這個理由著實可笑之至。不過,凡事皆有因。曹爽的覆滅,說到底是自己惹來的禍,他資質平平,卻仗著皇帝親戚與顧命大臣的雙重特殊身份,排擠司馬懿,一幫爪牙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大失人心。特別是司馬懿起事後,曹爽優柔寡斷,對桓范的建議置之不理,足可見曹爽非智勇之材,在殘酷的政治鬥爭中焉能不敗亡?

  僅僅四天的時間,司馬懿便出爾反爾。當初不少人響應他的「倒曹計劃」,前提是保全曹爽性命。然而司馬懿卻迫不及待地舉起屠刀,令他的盟友大感意外。比如太尉蔣濟就對司馬懿背信棄義的做法相當憤怒,然而生米煮成了熟飯,司馬懿已經徹底掌握權力,誰敢反對呢?

  曹氏集團的幹將,包括曹爽、曹羲、曹訓、何晏、鄧颺、丁謐、畢軌、李勝等,以及桓范、張當,都遭到血腥屠殺,被夷戮三族,下場殊為可憐。在這些人里,死得最冤的是桓范,他並非曹爽的心腹,只是關鍵時刻站錯立場,也落得滿門抄斬的命運。曹爽不是好老闆,桓范效忠錯對象了。

  曹爽被砍頭的那一刻,想必只有無盡的悔恨。從翻雲覆雨的大將軍,到以叛臣賊子的身份腦袋搬家,只過了短短几天。權力究竟是什麼?起初從天而降,最後憑空消失,人還是這些人,國還是這個國。權力是怎麼回事,曹爽到死也沒弄明白。

  這是一次血腥的殺戮,與之相比,蜀國的魏延之死實在是小巫見大巫。自從魏、蜀、吳鼎立以來,三個國家政治都比較清明,殺戮大臣的情況是比較少的。可以說,司馬懿殺曹爽,開啟了三國後半段的殺戮時代,政治鬥爭較前半段更為殘酷血腥。

  曹爽集團敗亡後,司馬氏集團成為朝廷絕對的主宰。當年曹操挾天子而令諸侯,豈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從公元220年曹丕代漢,到公元249年司馬懿殺曹爽,前後正好三十年,歷史來了個輪迴。這一次曹氏風光不再,曹芳落得個當年漢獻帝的下場,曹操若地下有知,不知是何感想。

  魏國內亂,令龜縮在西南一隅的蜀國看到一絲希望,已經擱置許久的北伐計劃,又一次被提上議事日程。

  沒有諸葛亮的蜀國,能否再次成為魏國的心腹之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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