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閩越國
2024-10-09 00:14:29
作者： 唐俑
01
兩千多年前，還是偏遠之地的福建多毒蛇。蛇又叫長蟲，人們敬畏蛇，就以蟲為義，把福建地區稱為「閩」。門裡面那個「蟲」，就是蛇的意思。
福建被叫作「閩」，是越人到來之後的事情。越人不是在浙江一帶嗎，怎麼跑到福建去了？其實他們是打了敗仗，逃到那裡去的。
公元前334年，越國和楚國打了一仗，越國打敗了，楚威王殺了越王無疆（越王勾踐的七世孫），滅了越國。越國王族命大，逃掉了，一逃就逃到位於今福建長樂市的越遷山，把剩下的國民也遷了過去。這些越人與原住民逐漸融合，就成了閩越人，後來又建立了閩越國。
福建正式納入中央版圖，是秦始皇統一六國後。
統一六國後，秦始皇進軍福建，並於公元前214年在閩越人比較集中的地方設置了閩中郡。當地雖然名義上歸了中央，實際上仍是獨立王國，因為閩中遠離中原，山高路險，越人又很強悍，難以統治，所以秦王朝雖然把那裡劃為它的一個郡，卻並未派相應的官員去治理，只是廢去了閩越王的王位，改稱「君上」，讓其繼續當那裡的首領。
據《史記》記載，閩越國看起來是個小國。其實不然，其疆域除了今天的福建和台灣，還包括浙江南部、贛東地區以及廣東的潮梅地區，其軍隊驍勇善戰，國勢強盛，是福建歷史上最早也是最強盛的諸侯國。
這個最強盛的諸侯國卻僅僅存在了一百多年（從公元前214年算起）。閩越王國被消滅，真是應了那句俗語：不作死就不會死。
也就是說，閩越王國是自己作死的。當它企圖背叛朝廷、分裂國土時，漢武帝就把它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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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實際上，閩越國起初和漢王朝的關係還是比較好的。早在秦朝末年，他們的首領無諸等人就率領閩越軍參加了反抗秦王朝的隊伍，為推翻秦朝的統治做出了一定貢獻。
秦王朝滅亡後，楚漢戰爭爆發，閩越軍不但來幫劉邦的忙，還表現得非常勇敢，為漢王朝的建立出了一把力。他們的功勞，劉邦牢記在心，當上皇帝後，劉邦封無諸為閩越王。
無諸在位期間，閩越國和漢王朝的關係一直很和睦，而且無諸積極吸收中原的科技文化，為閩越的經濟文化發展服務。他主持修建的都城冶城，就是仿效中原地區的建築樣式建造的；對鐵製工具的推廣也是他「以漢王朝為師」的標誌之一，使社會生產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閩越國這個漢王朝的「學生」，卻在無諸死後開始不服管教，經常「舉兵侵陵百越，併兼鄰國」，還在今福州、邵武、建陽、武夷山、浦城等地建城，與朝廷分庭抗禮。
閩越之地不太平，是從漢文帝初年開始的，首先挑釁的是南海王織（閩越族的一支）。
這個名叫織的傢伙，公元前195年被漢高祖冊封為南海王，後來他起兵反叛朝廷。漢王朝派淮南王劉長帶兵去收拾他，南海王織卻不經打，一打就降，其臣民全被劉長遷往上淦（今江西樟樹市附近）。南海王織這次搞事，不但沒有進步，反而被一擼到底，成了庶人，他的南海國也不存在了。
織慫了，南海國的遺民卻不甘心失敗，後來他們再次反叛朝廷，再次被淮南王劉長鎮壓。這一次鎮壓估計太徹底，以至於南海遺民從此在歷史上失去了記載。
南海國被征服後，其地歸了閩越王。
03
得到南海國之地後，閩越王郢和其弟余善自以為實力大增，便忘乎所以，被人一慫恿，也玩了一把背叛朝廷的把戲。
慫恿他的人是吳王劉濞的兒子劉子駒，這人逃到了閩越。劉子駒是在他父親劉濞叛亂失敗逃到東甌，被朝廷收買東甌王誘殺後，逃到那裡去的。
劉子駒來到閩越王那裡後，整天在閩越王面前抱怨東甌殺了他父親，「常勸閩越擊東甌」（《史記·東越列傳》）。閩越王便於公元前138年（建元三年）派兵把東甌國圍了。
東甌國本叫東海國，也是漢初所封東南越族三王國之一，因其建都於東甌（今浙江溫州市），故俗稱東甌國。
相比之下，東甌國的力量要小得多，不是閩越國的對手，只好向朝廷告急。閩越王郢更是慫得不像話，漢武帝派中大夫莊助徵調的會稽郡（治在今蘇州）水師還沒到，他就自動撤兵了。
東甌國雖然毫髮未損，但東甌王卻嚇得不輕，擔心閩越軍再次來侵擾，便請朝廷把全國四萬多人全部遷往廬江郡（今安徽廬江縣西南）。
東甌王的膽小怕事正中閩越王下懷，他們遷走後，閩越王順手就把東甌國的地盤占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估計說的就是閩越王郢，占了東甌國的地盤後，他又於公元前135年（建元六年）舉兵去進攻南越。接到南越王告急後，漢武帝馬上命大行令王恢從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出兵、大農令韓安國從會稽出兵征討閩越。
這一回閩越王郢還算有種，「發兵距險」，其弟餘善卻怕得要命，居然與宗族合謀，把他哥給殺了，然後請求漢武帝，您看我把我哥都殺掉了，您就別打了吧。漢武帝命王恢、韓安國退兵，封無諸的孫子繇君丑為越繇王。
越繇王雖然未參與叛亂，但威望不如餘善高，老百姓有點不聽他的，漢武帝就封餘善為東越王，與越繇王平起平坐，讓他和越繇王共同管理王國。
04
沒想到公元前112年（元鼎五年），這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又出事了。這一次叛亂的是南越國相呂嘉，最後又分分鐘被漢武帝派兵所滅。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前面那個殺了哥哥投降朝廷、被朝廷封為東越王的餘善聽說樓船將軍請求朝廷討伐他，於公元前111年（元鼎六年）秋起兵反漢，還自立為武帝。
真正的武帝劉徹大怒，立即派兵征討。四路大軍一到，局面很快得到控制，到公元前110年（元封元年）冬天，東越就被橫海將軍韓說率領的水軍搞定了。緊接著餘善也被殺了，是被他劫持到閩北前線的繇王居股和建成侯敖殺掉的。殺掉餘善後，他們就向漢軍投降了。
漢武帝終於認識到，「東越狹多阻，閩越悍，數反覆……」，終將是禍患。他再也不封這王那王了，還把閩越民眾全部弄走，安置在江淮地區，閩越國不復存在。
閩越國的滅亡，讓人想到一句話：技不如人不是你的錯，不自量力就是你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