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復辟時期的英國文學
2024-10-08 20:55:20
作者: 約翰·梅西
詩歌中漸入暮年的往昔;
散文中初現破曉的文章。
——佚名
這一章可以稱為「德萊頓時代」,因為斯圖亞特國王重新獲得王位這件事還不如德萊頓出席慶典更引人注目。他是如此傑出,或者說與他同時代的人是如此不傑出,他的名字在當時就是文學的代名詞。時代讓我們銘記,生活不是照著日曆過,文學亦不是按年代分。年輕的德萊頓認識也欽佩老彌爾頓,而精通韻聯的老德萊頓則是18世紀詩人的始祖。
本章開頭的對句指出德萊頓的成就,他不僅在詩歌方面,而且在散文方面也是一位真正的革新者。他之所以顯得黯然失色,是因為我們透過他看到了那些古老的戲劇和詩歌,他的才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他的天賦是博大精深的。他創作抒情詩、諷刺詩、戲劇和評論散文。
他的抒情詩具有那個時代的特點,直到許多年後,我們才在英文詩歌中發現,沒有比《聖塞西莉亞節之歌》和《亞歷山大的宴會》更優美動聽的歌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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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勇者才配美人。
德萊頓的韻聯富有活力,頗具靈活性,題材繁多。其創作的英雄式的悲劇以及消解性的諷刺詩作,雖不是最優秀的作品,卻含有一些詼諧的詩句。他用詞極為準確,例如,他在《麥克·弗萊克諾》對句中使用「偏離」一詞,來痛斥一個蹩腳詩人:
含糊其詞地遮遮掩掩,
但沙德威爾從不偏離常規。
德萊頓的戲劇在他那個年代要比現在更受歡迎。我們是莎士比亞的盲目崇拜者,會覺得德萊頓的《一切為了愛情》就是《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的一個新版本,這簡直無恥。可是他成功地創作了一部非常好的戲劇,不管它不如莎士比亞的作品,還是優於莎士比亞的作品,這都不重要。
德萊頓是英國第一位偉大的文學批評家,他對戲劇的一些評價比他的戲劇有趣得多。他的《論戲劇詩》及其他文章在英國文學批評與戲劇的發展史上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他的時代和他之後的時代是散文時代,他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位散文大師。
我們對德萊頓同時代的大多數劇作家的印象幾乎只有名字。喜劇似乎是最快結出果實的東西,兩個世紀的口味變化已經足以讓大部分「復古」戲劇退出舞台,只有個別的學生投身其中,試圖讓其重新出現在舞台上。不過,當時的一位年輕劇作家智慧過人,使輕鬆的「社會」戲劇得以保存。他就是威廉·康格里夫,他的戲劇對話有一種不加掩飾的光輝。他的《兩面派》和《如此世道》就像犯罪一樣邪惡。清教徒勢力依舊強大,他們對戲劇中放蕩的情節感到震驚,所有復辟時期的戲劇看起來都罪孽深重。我們只能看到作品中有趣的一面。
大多數文學藝術家和其他藝術家都是受過教育的文化人——儘管教育的含義可能很寬泛。當博學的彌爾頓創作他最後一首偉大的詩歌時,世間的智者們正在創作一些閃光的又有點淘氣的戲劇,約翰·班揚作品中未經雕琢的天才智慧體現在對受歡迎的宗教的宣傳上。
班揚的《天路歷程》發表於1678年,正是彌爾頓去世四年後,與德萊頓的《一切為了愛情》同時出版。我們不確定德萊頓是否聽說過班揚,但我們有理由確定班揚完全沒有讀過德萊頓的作品,也沒有讀過那個時代任何一位紳士學者的作品。班揚屬於人民,屬於一個對大多數世俗文學一無所知或深惡痛絕的世界。這是一個人口眾多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班揚發現了比任何一個純粹的文人群都多的讀者群。
《天路歷程》變成了第二本《聖經》,它來自第一本《聖經》,也來自日常對話,班揚從中發展出了自己的風格。就他的目的而言,這種風格很適合傳播,表達口語化,結構直接,還用《聖經》篇章進行點綴。這是一個夢幻寓言,代表基督徒的奮鬥和最後的勝利。總的來說,它是一個成功的寓言,在故事的背後藏著深刻的含意。即使對基督教毫無興趣的人,也可以愉快地閱讀《天路歷程》。
在文學的故事中,一些最有趣的情節是偶然事件。班揚是一個偶然,他瞄準了宗教真理,追求著文學不朽。更出人意料的是《佩皮斯日記》,這部作品並不打算出版,直到19世紀早期才被人發現並解讀。在過去的一百年裡,這部作品和佩皮斯時代任何偉大的藝術作品一樣,受到人們的喜愛。這部作品翻來覆去,絮絮叨叨,或許在無意間,塞繆爾·佩皮斯通過這部作品向我們呈現了各種瑣事,描繪了他那個時代的偉大畫面。佩皮斯、班揚、德萊頓和康格里夫等是一群精神上的同齡孩童——思想領域如此寬闊,上面躺了一群互不認識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