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17世紀的英國散文
2024-10-08 20:55:17
作者: 約翰·梅西
造物皆是謎,尤其是人類的誕生。這正是追憶往昔、思考我們祖先的時候。
——托馬斯·布朗
詩歌和散文的最大區別在於,詩歌歷久彌新,而散文每換一個時代,往往會變得陳舊、離奇,甚至過時。如果一位現代詩人寫了一首非常棒的十四行詩,就像彌爾頓的十四行詩一樣,這首詩就會像剛出爐的一塊麵包那麼甜美。但如果一個人試圖在國會辯論或勞工大會上用彌爾頓式的風格做演講,毫無疑問他是個傻瓜,難以讓人理解,比那些以我們當代風格辯論的人還要蠢。18世紀時清晰的散文,隱藏於我們和17世紀的散文家之間,抑或在其中閃著光。喜歡17世紀的散文是一種後天的文學品位,但17世紀的散文值得細細品味,特別是當查爾斯·蘭姆邀你一試的時候。蘭姆最喜歡的作家之一是羅伯特·伯頓,他稱其為「了不起的老人」。伯頓的《憂鬱的解剖》是有史以來寫得最明朗的書之一。這是一部偉大的綱要,是作者閱讀無數古書後寫就的選集,書中充滿了奇思妙想和雄辯,有一種像蒙田一般獨特迷人的氣質,但又沒有那麼平靜和富有哲理。
托馬斯·布朗的修辭奇特,頗具反思性和哲理性。他的《醫生的宗教》(布朗是位醫生)和《瓮葬》是對生與死的深刻思考,充滿說教又沉重嚴肅,但絕不是呆板的嚴肅,而是用既莊嚴又異想天開的英文書寫其內容。對大多數與弗洛伊德有關的現代心理學來說,人們不願意用布朗的想法來解釋睡眠和夢境。「我們稱睡眠為死亡;但正是清醒殺死了我們,並摧毀了那些生命之家的靈魂。」布朗的平靜超然體現在他的作品中,他的作品中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經歷了大革命。他與彌爾頓以及大多數同時代的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超越了教會和國家之間的衝突。
傑里米·泰勒和托馬斯·富勒是兩位具有文學天賦的人,知道他們的人不是那麼多,因為他們的作品大多以布道文的形式出現。不論讀者的信仰是什麼,不論讀者是否會在周日去教堂禮拜,他們都不願意閱讀布道文。但泰勒的《神聖生活》和《神聖死亡》具有文學性質,使他能夠從講道壇上走下來;而富勒在《神聖之國》以及《英格蘭名人傳》中表現出來的世俗智慧,使他深受蘭姆和柯勒律治喜歡,這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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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這麼一條定律,人們如果不喜歡閱讀宗教和道德方面的書籍,就喜歡閱讀關於釣魚的文章。艾薩克·沃爾頓的《釣客清談:做人與生活的境界》一直深受業餘漁民和那些從沒釣過魚的文學愛好者的喜愛。書中除了釣魚還有別的內容。沃爾頓是個令人愉快的人,坐在他旁邊的堤岸上聽他演講也是一件樂事。除了這部傑作,他還寫了許多吸引人的小傳記,比如多恩、赫伯特和其他人的傳記。
霍布斯是那個時期偉大的思想家,是介於培根和洛克之間最著名的哲學家。他的大部分作品超出了哲學的範疇,但並未通過文學藝術的形式展現哲學風格的魅力。不過他的一部作品《利維坦》毫無疑問屬於文學範疇。這部作品指出國家是至高無上的,要麼就像一個偉大的巨人,要麼就像一個吞沒個人的怪物(利維坦)。如果霍布斯缺乏個人魅力,那麼他的作品是不值得一讀的。他傾其一生對修昔底德的研究給他帶來了文字活力。
17世紀大多數散文家的風格很不一樣,其中大部分作品是雄辯而美麗的,顯然蘭姆和柯勒律治以及19世紀的其他作家都從中學到了這一點。在17世紀下半葉出現了一個作家,他的文章在結構、節奏和詞彙方面都值得我們去模仿,這個人就是德萊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