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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8 17:30:58
作者: 呂思勉
其遇之頗酷,欲免除甚難,逃亡之格又峻,終至激成六鎮之叛焉。《魏書·任城王澄傳》:澄以流人初至遠鎮,衣食無資,多有死者,奏並其妻子給糧一歲,從之。是當時謫戍,率並其家屬徙之也。《高祖紀》:大和十二年,正月,詔曰:「鎮戍流徙之人,年滿七十,孤單窮獨,雖有妻妾,而無子孫,諸如此等,聽解名還本。」可見其獲免之難。《崔挺傳》云:時以犯罪配邊者,多有逃越,遂立重製,一人犯罪逋亡,合門充役。挺上書,辭甚雅切,高祖納之。《郭祚傳》:世宗詔以奸吏逃刑,縣配遠戍。若永避不出,兄弟代之。祚奏:「若以奸吏逃竄,徙其兄弟,罪人妻子,復應徙之,此則一人之罪,禍傾二室。愚謂罪人在逃,止徙妻子。走者之身,縣名永配。於眚不免,奸途自塞。」詔從之。此等皆可見其牽連之廣。《李崇傳》:定州流人解慶賓兄弟坐事俱徙揚州。弟思安,背役亡歸。慶賓懼後役追責,規絕名貫。乃認城外死屍,詐稱其弟為人所殺,迎歸殯葬。又誣疑同軍兵蘇顯甫、李蓋等所殺,經州訟之。幾成冤獄。其禍,亦原於追逃之酷也。末造六鎮須改為州,事極明白,然正光五年所免者,猶是元非犯配之人也。見第十二章第三節。召募之法,亦間行之。如孔太恆等領募騎一千,南討淮陽是。見《魏書·孔伯恭傳》。末年亂事蜂起,賞募之格尤重。然賞格雖優,奉行不善,亦不能收其效也。見第十二章第三節引高謙之語。
宿衛之士,多出朔方。《魏書·高祖紀》:大和十九年,八月,詔選天下武勇之士十五萬人為羽林、虎賁,以充宿衛,似不限其區域。然其明年十月,又詔以代遷之士,皆為羽林、虎賁矣。《地形志》言:恆、朔、雲、蔚、顯、廓、武、西夏、寧、靈十州,為永安以後禁旅所出,亦仍以北方之民為主也。禁兵間亦出征,並有從事戍守者,《魏書·和其奴傳》:東平王道符反,詔其奴率殿中精甲萬騎討之。任城王澄言:羽林、虎賁,有事暫可赴戰,常戍宜遣番兵。然其末年,驕悍殊甚,致有賊殺張彝之事,而京城附近,形勢且甚岌岌,乃欲使四中郎將帶郡守以為衛。亦見《任城王澄傳》。固知兵愈驕則愈不可用矣。
調發人民,除大舉時蓋甚罕。《魏書·世祖紀》:真君六年,八月,車駕幸陰山之北。詔發天下兵,三分取一,各當戒嚴,以須後命。《高祖紀》:大和二十二年,四月,發州郡兵二十萬人,限八月中旬集縣瓠。《世宗紀》:景明四年,六月,發冀、定、瀛、相、並、濟六州二萬人,馬千疋,增配壽春。正始三年,七月,發定、冀、瀛、相、並、肆六州十萬人,以濟南軍。《獻文六王傳》:高祖將南討,遣廣陵王羽持節安撫六鎮,發其突騎。周宇文護伐齊,征二十四軍及左右廂散隸,暨秦、隴、蜀之兵,諸蕃國之眾,凡二十萬,見第十四章第六節。此等徵發,所及較廣,尚多故有兵籍者,不皆比戶之民也。
征戍之士,更代本有定期,《魏書·高祖紀》:大和二十年,十月,司州之民,十二夫調一吏,為四年更卒。歲開番假。以供公私力役。《周書·武帝紀》:保定元年,三月,改八丁兵為十二丁兵。率歲一月役。事亦見《隋書·食貨志》。胡三省《通鑑注》曰:「八丁兵者,凡境內民丁,分為八番,遞上就役。十二丁兵者,分為十二番,月上就役,周而復始。」
《魏書·薛虎子傳》:為徐州。在州戍兵,每歲交代,必親勞送,喪者給其斂帛。《北史·房謨傳》:轉徐州刺史。先是當州兵皆寮佐驅使。饑寒死病,動至千數。謨至,皆加檢勒,不令煩擾。以休假番代。洗沐、督察,主司親自檢視。又使傭賃,令作衣服。終歲還家,無不溫飽。全濟甚多。傷夷亦許還本。《魏書·高祖紀》:大和十九年,八月,詔從征被傷者,皆許還本。
然役之每過其時,《魏書·皮豹子傳》:為仇池鎮將。興安二年,表曰:「臣所領之眾,本自不多。惟仰民兵,專恃防固。其統萬、安定二鎮之眾,從戎已來,經三四歲;長安之兵,役過期月;未有代期。衣糧俱盡,形顏枯瘁。窘切戀家,逃亡不已。既臨寇難,不任攻戰。」甚有死於道路者。《魏書·裴駿傳》:駿子宣,於世宗時上言曰:「自遷都已來,凡戰陣之處,及軍罷兵還之道,所有骸骼,無人覆藏者,請悉令州郡戍邏,檢行埋掩。並符出兵之鄉,其家有死於戎役者,使皆招魂復魂,袝祭先靈。復其年租調。身被傷夷者,免其兵役。」朝廷從之。以是兵無鬥志,或轉恃民兵以為固焉。
民兵蓋本不在兵籍者,然當風塵(左氵右項)洞之際,資其用者頗多,而據地自專,反側於兩國之間者,亦此曹也。鄉兵之用,至東西魏分立而廣。《周書·蘇綽傳》:弟椿,大統十四年,置當州鄉帥,自非鄉望允當眾心,不得與焉。乃令驛追椿領鄉兵。《韋瑱傳》:征拜鴻臚卿,以望族兼領鄉兵,加帥都督。《北史·李彥傳》:遷虞部郎中。大統十二年,初選當州首望,統領鄉兵,除帥都督,此統領之重其人也:又《魏玄傳》:其先,任城人也,後徙於新安。每率鄉兵,抗拒東魏。《泉仚傳》:子仲遵,率鄉兵從楊忠討柳仲禮,皆鄉兵之與於戰守者:雖高昂兄弟,所用亦鄉兵也,見下。《顏氏家訓·誡兵篇》曰:「頃世亂離,衣冠之士,雖無身手,或聚徒眾,違棄素業,僥倖戰功。」又云:「每見文士,頗讀兵書,微有經略。若承平之世,睥睨宮閫,幸災樂禍,首為逆亂,詿誤善良。如在兵革之時,構扇反覆,縱衡說誘,不識存亡,強相扶戴。此皆陷身滅族之本也」:文士如此,武夫可知,衣冠之族且然,武斷鄉曲者更不必論矣。
北齊兵制,與後魏略同。《唐邕傳》言:邕於九州軍士,四方勇募,強弱多少,番代往還,莫不諳知。見第十四章第八節。九州軍士,蓋以軍戶為之,四方勇募,則籍外之士也。《孫騫傳》言:高祖大括燕、恆、雲、朔、顯、蔚、二夏州、高平、平涼之民,以為軍士。逃隱者身及主人,三長、守、令,罪以大辟,沒入其家。所獲甚眾。騫之計也。此則比戶取之矣。
東魏徙鄴之後,置京畿府,專典兵馬,齊文襄為大都督,見《周書·王士良傳》:高祖作相,丞相府外兵曹、騎兵曹,分掌兵馬。及天保受禪,諸司監咸歸尚書,惟此二曹不廢,令唐邕、白建主治,謂之外兵省。其後邕、建位望轉隆,各為省主,令中書舍人分判二省事。亦見《北齊書·邕傳》。北齊流罪,投於邊裔,以為兵卒,見下節。
後周兵制,為五胡亂華以來一大變。五胡用兵,率以其本族若他異族人為主。高歡語鮮卑:謂漢人是汝奴,語漢人:謂鮮卑人是汝作客,已見第十六章第六節。《魏書·劉潔傳》:南州大水,百姓阻飢。潔奏曰:「郡國之民,雖不征討,服勤農桑,以供軍國,實經世之本,府庫所資。應加哀矜,以鴻覆育。」皆可見漢人雖或充兵,並不以為勁旅。故韓陵之戰,高歡謂高昂純將漢兒,恐不濟事,欲以鮮卑參之也。見第一章。是役也,歡之所將,實為葛榮餘黨,必不能儘是鮮卑,而薛孝通語賀拔岳,謂其以數千鮮卑,破爾朱百萬之眾。見《北史·薛辯傳》。
蓋凡樂於戰鬥者,其人雖非鮮卑,亦必已漸染鮮卑之習矣。既染鮮卑之習,必不復知民族之義。北方累經喪亂,可乘之機甚多,而漢人卒不能崛起光復舊地,蓋以此也。自府兵之制興,而兵權乃漸移於漢人矣。府兵之制,起自宇文泰。以六柱國督十二大將軍,分掌禁旅。已見第十四章第五節。六軍之置,事在大統八年三月,見《北史·本紀》。
《周書》又云:十二大將軍,各統開府二人。每一開府領一軍兵,是為二十四軍。《北史》則云:每大將軍督二開府,凡為二十四員,分團統領,是為二十四軍。每一團儀同二人。自相督率,不編戶貫。都十二大將軍。十五日上,則門欄陛戟,警晝巡夜。十五日下,則教旗習戰。無他賦役。每兵惟辦弓刀一具,月簡閱之。甲槊戈弩,並資官給。案魏世軍人,多並家屬屯聚一處,稱之為府。六鎮之兵,即見稱為府戶,見第十二章第三節。《魏書·楊椿傳》言:自大祖平中山,多置軍府,以相統攝。《北史·唐邕傳》:邕奏河陽、晉州,與周連境,請於河陽、懷州、永橋、義寧、烏籍,各徙六州軍人,並家立軍府安置,以備機急之用。《周書·武帝紀》:天和元年,七月,築武功、郿、斜谷、武都、留谷、津坑諸城,以置軍人。五年,三月,初令宿衛官住關外者,將家累入京,不樂者解宿衛。建德六年,十二月,行幸并州宮,移并州軍人四萬戶於關中,皆足見當時軍人,多並家屯聚一處也。其軍人,有專務教練者,亦有兼事耕屯者。
《北齊書·唐邕傳》:邕以軍民教習田獵,依令十二月月別三圍,人馬疲敝,奏請每月兩圍。世祖從之。此軍民與後來軍人二字同義,謂有兵籍屬軍府之人,非兼兵與尋常人民言之也。唐避大宗諱,改民為人,後遂相沿,而軍人軍民,其意各異矣,田獵月別三圍,自無暇更及農事。然亦有兼事耕屯者。薛虎子欲以州鎮戍兵資絹,市牛令耕,已見第二十章第一節。
《世宗紀》:正始元年,九月,詔緣淮南北,所在鎮戍,皆令及秋播麥,春種粟稻。《源賀傳》:詔都督三道諸軍,屯於漠南,以備北寇,至春仲乃班師。賀以勞役京都,又非御邊長計。請募諸州鎮武健者三百人,復其徭賦,厚加振恤。分為三部。二鎮之間築城,城置萬人,給強弩十二床,武衛三百乘。弩一床給牛六頭,武衛一乘給牛二頭。多造馬槍及諸器械。使武略大將二人鎮撫之。冬則講武,春則種植。史言事寢不報,然觀第十二章第三節所引《源懷傳》,則北邊鎮戍,固未嘗不事種植也。
魏世禁旅,以半月上番,半月教習,自無暇更事種植。然自周武帝以軍士為侍官,募百姓充之,除其縣籍。見第十七章第三節。《隋志》言「是後夏人半為兵矣」,而其制一變矣。《新唐書·兵志》云:「禮之謂之侍官,言侍衛天子也。」蓋更其名以歆動夏人也。宇文泰所立府兵之制,《通鑑》系梁簡文帝大寶元年,云:泰始籍民之才力者為府兵。身租、庸、調一切蠲之。以農隙講閱戰陣。馬畜、糧糒,六家供之。合為百府。每府一郎將主之。分為二十四軍。
《文獻通考·兵考》則云:周大祖輔西魏時,用蘇綽言,始放周典置六軍。籍六等之民。擇魁健才力之士,以為之首。盡蠲租、調,而刺史以農隙教之。合為百府。又云:凡柱國六員,眾不滿五萬人。二書之說,蓋同本於唐李泌之《鄴侯家傳》。農隙教練,與《北史》半月上番、半月教習之說不符。蓋誤以後來之制為初制。近人陳寅恪《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兵制》。然雲眾不滿五萬,則似系初創時事。其時西方貧困,必無力能養多兵。周武募夏人為侍官,蓋正以如是則可徒蠲其租調,而不必別出兵費也。斯固物力所限,然其時異族之民,必更同化於漢族,欲募以為兵,亦不可多得矣。此誠世局之一大轉捩也。
部曲之兵,北朝亦有。爾朱榮死,魏莊帝引見高昂,勞勉之。昂請還本鄉,招集部曲,其後韓陵之役,昂自領鄉人部曲三千人。其弟季式,亦自領部曲千餘人,馬八百匹,戈甲器杖皆備。昂兄慎,遷光州刺史,亦聽以本鄉部曲數千人自隨。封隆之子子繪,高祖崩,世宗以為渤海大守,亦聽收集部曲一千人。此皆擾攘之際,聽以腹心自衛也:清河王岳,與高祖經綸天下,家有私兵,並畜戎器,世宗未及文宣之世,頻請納之,皆未見許。及葬畢,乃納焉。然岳之死實非良死也。斛律光之死也,何洪珍讚其家藏弩甲,奴僮千數,則私甲究非善制也。
行軍所用牛馬,魏制亦出自民間。《魏書·大宗紀》:永興五年,正月,詔諸州六十戶出戎馬一匹。泰常六年,二月,調民二十戶輸戎馬一匹,大牛一頭。三月,制六部民羊滿百口,輸戎馬一匹。《世祖紀》:始光二年,五月,詔天下十家發大牛一頭,運粟塞上,是其事:此等雖遍及境內,然馬之產,究以北邊為多。爾朱榮家世豪強,牛馬谷量,散畜牧招義勇,遂以起事,其興,正拓跋氏之所由興也。魏道武之追柔然也,柔然遁去,諸將請還。
道武問:「若殺副馬為三日食,足乎?」《通鑑》胡三省《注》曰:「凡北人用騎兵,各乘一馬,又有一馬為副馬。」晉孝武帝大元十六年,魏登國六年。宋文帝元嘉六年,魏主舍輜重,帥輕騎兼馬,襲擊柔然。大武神?二年。《注》曰:「兼馬者,每一騎兼有副馬也。」副馬之制,蒙古亦有之,故胡氏言凡北人,以通古今。此胡騎之所以迅捷。《宋書·劉敬宣傳》:劉牢之與孫恩之眾戰於虎疁。賊皆死戰。敬宣請以騎並南山趣其後。吳賊畏馬,又懼首尾受敵,遂大敗。此南人不習騎戰之徵。皮豹子自言所領之眾,不任攻戰,見上。士民奸通,知臣兵弱,南引文德,共為唇齒。
文德去年八月,與義隆梁州刺史同征長安。聞台遣大軍,勢援雲集,長安地平,用馬為便,畏國騎軍,不敢北出。騎步不敵,尤可概見。周朗所以言之痛也。見第八章第七節。南北強弱之機,實判於元嘉二十七年之役。此役南朝受創之深,實以六州殘破之甚,魏人之能肆意摧殘,則以其騎兵疾速,宋人不能阻御也。當時欲圖恢復,非決一二大戰不可,決戰求勝,終不能無騎兵,梁武不知務此,是以卒無所成,說見第十一章第四節。
車亦間有用者,不過以將糧重、防衝突而已,不能恃以制勝也。宋武帝之討南燕,以車四千乘為兩翼,方軌徐行,而以輕騎為游軍,見第七章第四節。魏大武之迫彭城,沈慶之欲以車營為函箱,陳精兵為外翼,奉武陵、江夏二王趨歷城,見第八章第七節。檀道濟之援青州也,刁雍言其畏官軍突騎,以鎖連車為函陣,見《魏書·雍傳》。此皆以車為翼護:即丁旿之距魏軍,亦僅藉車以自固,不能以之逐利也。呂梁之役,吳明徹成禽,而蕭摩訶卒免,尤可見車騎之利鈍。
兵器似多由官造,觀上節所述可見。當時刑徒有配甲坊者,甲坊,謂造甲之所也。石季龍建豐國、澠池二冶,嘗徙刑徒配之,見《晉書·載記》。
《魏書·司馬悅傳》:世宗初,除豫州刺史。汝南上蔡董毛奴,(上齊下貝)錢五千,死於道路。郡、縣疑民張堤為劫。又於堤家得錢五千。堤懼考掠,自誣言殺。獄既至州,悅觀色察言,疑其不實。引見毛奴兄靈之,謂曰:「殺人取錢,當時狼狽,應有所遺,此賊竟遺何物?」靈之云:「惟得一刀鞘而已。」悅取鞘視之,曰:「此非里巷所為也。」乃召州城刀匠示之。有郭門者,前曰:「此刀鞘門手所作,去歲與郭民董及祖。」悅收及祖詰之,及祖款引。
觀此,知當時里巷作兵,不逮城市,此官立監冶,所由不可廢歟?祖逖北征,屯淮陰,起冶鑄兵而後進,見第四章第二節。何承天《安邊論》曰:「四曰課丁仗,勿使有缺。千家之邑,戰士二千,隨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習,銘刻由己。還保輸之於庫,出行請以自衛。弓干利鐵,民不辦得者,官以漸充之。」則當時作兵之材,民間亦有不能盡備者也。
攻戰所施,強弩最稱利器。盧循遣十餘艦攻石頭柵,宋武帝命神弩射之,發輒摧陷,循乃止。其後水戰,又以軍中多萬鈞神弩獲勝。已見第七章第二節。楊公則攻東昏侯,登樓望戰,城中遙見麾蓋,縱神鋒弩射之,矢貫胡床。神鋒弩,蓋即神弩也。周文育攻韋載,以載收得陳武舊兵善用弩不能克,見第十三章第五節。弩之難御如此,故庸、蜀之眾,惟便刀矟,則邢巒輕之矣。見第十一章第四節。
水戰,舟艦利於高大,說見第七章第二節。又有所謂拍者,水戰多用之,間亦施之於車,用以攻城。《陳書·侯安都傳》:留異奔桃枝嶺,於岩口豎柵,以距王師。因其山隴之勢,迮而為堰。夏潦水漲,安都引船入堰,起樓艦與異城等,放拍碎其樓雉。《侯瑱傳》:與王琳戰於蕪湖,眾軍施拍縱火。章昭達乘平虜大艦,中江而進,發拍中於賊艦。《黃法氍傳》:大建五年北伐,為拍車及步艦,豎拍以逼歷陽。親率士卒攻城,施拍加其樓堞,時又大雨,城崩,克之。
《章昭達傳》:討歐陽紇,裝臚造拍,以臨賊柵。《徐世譜傳》:與侯景戰於赤亭湖。景軍甚盛。世譜乃別造樓船、拍艦、火舫、水軍,以益軍勢。《吳明徹傳》:討華皎。募軍中小艦,多賞金銀,令先出當賊大艦,受其拍。賊艦發拍皆盡,然後官軍以大艦拍之,賊艦皆碎,沒於中流。《周書·裴寬傳》:為汾州刺史,陳將程靈洗,以大艦臨逼,拍竿打樓,應即摧碎。皆當時攻戰,資拍為利器之事也。《隋書·楊素傳》:素居永安,造艦名曰五牙。上起樓五層,高百餘尺。左右前後,置六拍竿,並高五十尺。容戰士八百人。拍之用不可詳知,其制猶有可考,《讀史兵略》以為即礮,則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