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誤解——言語誤解1
2024-10-08 14:36:55
作者: (奧)漢斯·格羅斯
在這裡,我們不可能在聽覺錯覺和誤解之間劃出一條絕對明確的界限[82]。
口頭上我們可以說,前者發生時,至少就其主要特點而言,錯覺是由於聽覺機制而產生。後者是指在理解一個詞或句子時出現的錯誤。在這種情況下,耳朵的活動效率很高,但頭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所聽到的東西,因此,它通過與之有關的別的東西進行補充。因此,誤解在外來詞方面頻頻發生。比較一下移民學生的歌聲吧(歌詞的發音很接近)——「My can’t three teas of tea」和「My country’tis of thee」,或者「Pas de lieu Rhone que nous」和「Paddle your own canoe」[83]。(「你就是我的祖國」被錯誤地唱做「我不能分別三種茶葉」,或者「我們的羅恩好地方」被錯誤地唱做「劃自己的小船」。)1 ☆本節是「誤解」主題下的起始章節,後面第107 節也屬於該主題。——編者注在法律上,誤解及其發展還有解決方法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不僅證人,書記員和秘書都會受到誤解的影響。如果誤解沒有被發現,就會導致危險的錯誤,而即使發現了,在找正確解決方法的時候也面臨著很大的困難[84]。確定語境不僅需要付出努力,還需要心理知識和與罪犯換位思考的能力。由於距離,想進行質疑往往是辦不到的,也可能是無用的——因為證人不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或想說些什麼。當考慮到古典文獻學者們做出的大量工作,必須要確定一些誤拼單詞的正確寫法,我們可以猜測一件絕對正確的協議文本該是多麼的有必要。某人清白與否可能取決於一個拼錯的音節。現在,要確定文本的合適和正確通常很困難,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可能的。無論證人或書記員是否誤解了工作的性質,這都沒有區別。它的重要性依然沒有受到影響,但在後一種情況下,只要檢察官正確地記得他所聽到的東西,可能會避免差錯。假如所有的協議立即被閱讀,不是由書記員,而是由檢察官自己來讀,那麼書記員的錯誤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被降到最低限度。如果作者親自來讀這些,他還會犯同樣的錯誤,只有非常聰明的證人才會察覺到這些錯誤,並提出來。除非發生這種情況,否則錯誤依然存在。
我列舉了觀察到的幾種誤解。來自嫌疑人的記錄:「我在12 月12 日離開瑪麗·托米齊爾」(而不是「我的住所」,音近Marie Tomizil)。也不是「無關緊要」,而是「她的大象(音近her elephant)」,很多時候都是書面形式,法官只是順便說一聲——例如「進來」「繼續」「快點」「小心」,等等。如果這樣的詞進入文本,我們就很難弄清楚它們是如何進入的。人們是多麼容易和頻繁地產生誤解,這從他們的誓言中就可以看出。基本上每天都會有至少一名證人在重複情況時,講出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廢話。
對於這種誤解的發現和改正,使我們撿起了一條老規矩——僅僅研究自己的案例不能教會我們任何東西,因為視野太窄、材料太一致、刺激太輕微。我們必須研究別的學科,並從日常生活中尋找案例。在這兒,歌德特別地在他的短篇論文《聽、寫、印刷錯誤》中教育我們。他第一次告訴大家,當他重讀口述的信件時,發現了最稀奇的錯誤,如果不立即處理,這些錯誤會造成很大的困難。他說,解決這些錯誤的唯一方法是:「大聲朗讀這些錯誤之處,要徹底理解它的含義,並重複這個莫名其妙的詞彙,直到語言的流動中出現正確的詞為止。沒有人能聽到他了解的一切,也沒有人會意識到他感受到的一切是能夠想像出來的,或者是能夠思考的。從未上過學的人往往將之看作德語、拉丁語和希臘語。同樣的事情同樣會發生在來自外語的單詞,而這些單詞的發音對作者來說是未知的。進行聽寫的時候,聽者會把他內心的傾向性、激情和需要放在所聽到的詞的位置上,代之以某人所愛之人的名字,或一些人們非常渴望的美好事物的名字。」我們找不到比歌德的建議更好的錯誤檢測策略,但必須閱讀協議或其他任何東西,否則得不到任何幫助。正如明斯特伯格所指出的,事實是許多錯誤都是由於這個詞只是一瞬間才被看到,而且如果之前聽到或看到過類似的詞,那麼很容易誤讀這個詞。經常會發生無意識的文本錯誤,而它們被忽視的方式看上去非同尋常。
安德烈森指出,所有比較流行的解釋的原因都在於語言意識,這種意識反對讓任何名字成為空洞的聲音,更重要的是,它儘可能地賦予每個詞一種單獨的含義和一種明確的理解。在這裡,人類的頭腦會本能地、簡單地活動,沒有任何反射,這是由感覺或偶然性來決定的。然後,頭腦對外來詞彙進行各種形式的轉換。
這與一種類似的觀點吻合,即一群天主教庇護聖徒的性格取決於他們名字的特徵。聖克拉拉描繪出清晰的願景;聖露西聽起來像是「清醒」的意思,是盲人們的聖徒;聖瑪默圖斯類似於母親、女性乳房,是護士和哺乳期婦女的守護神。
有啟發性的替代詞是,傑克·斯皮爾代表莎士比亞,阿波爾達代表阿波羅;勒芒的偉大勝利代表著萊曼的偉大勝利;「石膏倉庫」代表的則是休息的地方。
安德烈森警告我們不要在分析方面走得太遠。由於(書寫)風格的模糊性,很容易出現誇大其詞的情況,特別是在我們想找出誤解根源的時候。我們的任務首先是要弄清所說或寫的內容的正確性,否則就沒有什麼可做的了。只有在做不到這些的時候,我們才能假定存在誤解,並尋找它們。因此,這種過程必立足於語言學和心理學,需要這兩個領域的專家進行協作。在未受過完全教育的人放棄自己的方言,或者受過完全教育的人改變他們的表達方式,試圖轉化為高級德語的情況下,就會產生一些最明顯的有啟發性的誤解。
要理解外來詞意義的轉換,這時常顯得很重要。例如,洗臉台、菲德爾和壯麗的。在德語中,洗臉台紳士指的是一個柔順的人;而一個「菲德爾」小伙子指的並非一顆忠誠的心靈,而是一個快樂的、尋歡作樂的人;「壯麗的」這個詞最初指的是「著名的」,意味著昂貴或愉快。也許理解名字是如何被更改的並非不重要。我認識一個人,他奇怪地被稱為凱莫迪納爾,他父親是一個叫卡馬迪納的義大利移民。我還認識兩位老人,是兄弟倆,他們住在該國的不同地區,其中一個叫約瑟夫·瓦爾德豪瑟,另一個叫利奧波德·巴爾塔薩。在這一代人的人生中這個名字已經完全變了,而且很難說哪個正確。還有一個有著法國血統姓西奧博爾德的家庭,曾經被稱為杜瓦爾。兩百年前,施泰爾馬克的居民與土耳其人混居,有著許多土耳其血統的姓氏。因此,哈塞內爾可能來源哈桑·奧里、薩拉塔來自薩拉丁、穆倫包克來自穆林貝格、蘇曼來自索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