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番外 杏花落時幽茶香

  陳皓月和阿錦兩人買了許多東西，小廝拿去打包，陳皓雲說結帳，顧流春笑道：「這些東西就當送給你們的見面禮，不必付錢了。」

  外地的商人來京城開店，確實要巴結權貴，但是他們這一行人可不是愛貪小便宜的，更何況姐妹倆買的東西成色都不差，這可不是小便宜了，萬一被人彈劾他們收受賄賂怎麼辦。

  陳皓雲不願意，執意要給，顧流春便道：「那你就把你妹妹買的東西結帳吧，公主的，是我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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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阿錦古靈精怪：「你在巴結我嗎？」

  顧流春滿眼溫柔看著她：「不是巴結，我喜歡你，就當長輩送給晚輩的見面禮吧。」

  阿錦也覺得面前這人第一回見便心生善意，喜歡她的人那麼多，從小到大收過那麼多見面禮，那便收著吧，說了句謝謝。

  陳皓月問道：「沒聽說你們家擅長做幼童首飾呀，方才在大堂里也沒看到擺盤。」

  顧流春眼神稍微黯淡了些，聲音也低沉下來：「這些不是貨品，我有個女兒，這些都是給她做的……」

  「你給你女兒做的，又送給我？這不會是她戴過的舊東西吧！」那她可不樂意了，樂平長公主何時用過別人的舊物。

  顧流春搖頭：「不是舊物，都是新的。」

  陳皓雲便讓她別問了，有禮物收著就好，他說還要帶著弟弟妹妹去吃飯，先走了，下回再來，顧流春讓人送他們下去。

  出了遠岱館的門，阿錦問陳皓云：「我還想再問問呢，雲哥哥怎麼就拉著我走了？」

  陳皓雲道：「再問下去就揭人傷疤了，看顧老闆的年紀，有個女兒約莫是和你差不多大，他為女兒設計的首飾，卻從未用上過，可能他的女兒已經過世了，你還一直問。」

  阿錦恍然大悟，隨即愕然：「那我更不敢用了，萬一他女兒覺得我拿了她的東西，晚上來找我怎麼辦？」

  這種事情說起來是不太吉利，尤其太后對這個女兒看的眼珠子一般，若聽說了這事，搞不好還怪罪姓顧的呢，但人家一片心意，當面不好拒絕，陳皓雲問她要不要，不要就給他收著，找個角落裡放著落灰吧。

  阿錦有些膈應，讓陳皓雲收著了，晚上回家給母親帶了禮物：「娘，我今日去朱雀街新開的遠岱館玩了，給您買了對鐲子。」

  陸離一聽是一對鐲子，心裡便有不喜，她一個寡婦，戴什麼對鐲，阿錦不懂也就算了，那家店的老闆也不懂規矩嗎？

  但當她看到那對鐲子的時候，心底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是一對羊脂玉鐲，鐲身上雕刻了江南庭院風景，不是精緻的亭台樓閣，而是農家小院，院裡有小池塘和鵝卵石鋪成的小徑，那是一個雨天，池塘上泛起圈圈漣漪，小徑兩旁是不知名的花草，被雨打的有些狼狽，最熟悉的是屋檐下的水缸，缸里浮了幾朵睡蓮，遊了幾條小魚，有一隻蛤蟆躲在缸邊避雨。

  這幅景象讓她夢回姑蘇，曾經那人說過要帶她去姑蘇定居，可那座城卻成了他的葬身之所，她從此不敢再想。

  小小的鐲身能將這些景致雕刻的栩栩如生，可見工匠技藝精湛，陸離心有所感，讓薄荷收起來，對阿錦道：「這麼大的姑娘了，還成日去走街串巷，眼看著入夏了，日頭毒，以後休沐日就在屋裡呆著，別出去曬黑了。」

  阿錦從小就無拘無束，跟著哥哥姐姐到處走動，陸離也不指望她成什麼大器，健康快樂就好，因此對她管的不嚴，只是姑娘家大了，不能再這麼野了。

  阿錦說道：「可我在宮裡一點意思都沒有，阿月姐姐也不進宮了，都沒人陪我玩了。」

  說到陸皓月，陸離輕輕嘆氣，阿月是她屬意的皇后人選，但皇帝並不中意她，他也不明著拒絕，卻先迎了個貴妃，並且多加寵愛，陳欽南哪裡願讓女兒受這個氣，阿月在宮裡長大，如今也回家居住了，說是回家準備及笄禮，原本這及笄禮陸離是準備在宮裡給她辦的。

  「你阿月姐姐是準備嫁人了，你也收收心，過幾年我也把你嫁了。」

  阿錦抱著母親的胳膊撒嬌：「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永遠陪在娘身邊。」

  因為沒有父親，阿錦和母親很親近，皇帝管太后叫母后，她卻直接叫娘，親疏立見。

  「阿錦要嫁到哪裡去？還是招婿吧，咱們家就你一個女兒，如何能外嫁。」

  皇帝蕭正楠從外頭進來，插入了母女倆的話題，阿錦見到他，甜甜喊了聲皇兄，蕭正楠向母后請安後才坐下。

  陸離道：「若是尋常人家，我就這一個女兒，自是要招婿的，咱們家不同，這宮裡哪能留外男。」

  蕭正楠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單獨辟一塊居所給駙馬居住便是，阿錦若是出宮開府，母后怎麼捨得。」

  蕭正楠今年十六了，前幾年陸離都垂簾聽政，今年便不去了，他越來越有皇帝的樣子了，不再需要她幫著鎮場子。

  「規矩不可廢，哪有小姑子成了家還拖家帶口住娘家的，便是你不介意，未來皇后也不能答應。」

  如今宮裡沒有皇后，陸離想著，如果皇后是陳皓月的話，她和阿錦勝似親姐妹，自然不用擔心姑嫂關係，其他人可就不好說了。

  蕭正楠道：「皇后若是出身高門，難免心高氣傲不能容人，連阿錦她都不放在眼裡，若是出身小戶，自然謙遜恭良孝順翁姑，母后和阿錦養尊處優一輩子，我自然得尋個溫順賢良的皇后繼續伺候你們，您說是不是？」

  陸離抿嘴，眼裡有些不快，前些年他們關係挺好的，這兩年他越大越有想法，在很多方面和她背道而馳，她不是專政的女人，對於這種情況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是希望他成為一位英明的君主的，而成為明君英主的前提就是不會再受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