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神廟的鬼打牆

  曾經走了無數遍的小路今天卻很奇怪，按理說，江漁魂體屬於柳婉若，她的所見所聞都會悉數傳入到自己腦海中，但詭異的是，原本輕而易舉便能找到的山廟今天卻是怎麼都找不到了。

  這時，身旁的月娘喘著粗氣，定在原地，後背完全涼透。

  

  半晌，江漁聽見月娘略微絕望的聲音：「婉若，我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此言一出，江漁臉色微變，在這深井之中江漁壓根分不清白天黑夜，自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幻，稍有不慎容易中招，眼下看這個情形，江漁不由得多了一絲擔心。

  沉默片刻後，小心環顧四周，卻說這周圍樹木雜亂無章，期間唯有他們行走的這條山路直通山廟。按理說不該有錯，但他們走了這麼久，依稀可見頭頂的亮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江漁回想著月娘說過的話，突然，後背一陣陣發涼。

  緊接著身後突然出現稀奇古怪的響聲，江漁剛準備回頭時月娘一把將她拉到角落。

  隨後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怎麼回事？」

  「你看。」月娘緊張指著不遠處的一團團黑影，那盤旋扭曲成一團的黑影，分明就是她入深井時遇到的怪物。

  江漁想起前面紙人的慘樣，心中陣陣後怕。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月娘搖搖頭，死死抓著江漁的手，她的整個掌心滿是汗漬，臉色發白，可見是嚇得不輕了。

  「婉若，現在我們怎麼辦？」月娘幾乎是帶著哭腔，可憐兮兮的看著江漁。

  在這種環境下，她能相信的只有眼前人了。

  「不管怎樣，我們順著亮光往上走總沒錯。」江漁下定決心看著不遠處的亮光。

  二人打定主意剛要走，突然，身後那種奇怪的動靜再次出現。

  接著便是鑼鼓喧天鞭炮聲響，江漁清楚的聽到嗩吶聲，伴隨著那種詭異的氛圍，江漁清楚的看到陳家二老踏著夜色出沒。

  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紙人臉龐，眼神空洞，四處張望，令人不寒而慄。

  但更讓江漁覺得恐怖的是，紙人父母后面抬著一口棺材，棺蓋大開，上面時不時冒出團團黑霧，自黑霧之中隱隱透著一張人影，細看，那人影卻是扭曲成一團。

  月娘嚇得躲在江漁後面不敢言語，整個身子縮成一團，試圖降低存在感。

  莫非他們察覺出自己的目的了？

  借著同意「冥婚」的戲碼偷偷逃走，難不成他們發覺了？

  正想著突然感覺耳旁有點瘙癢感，江漁本來不以為意，但那種感覺帶著騷臭味，她不耐煩的抬頭，赫然對上一張猙獰可怖的臉龐。

  滿是蛆蟲的眼球外露，整個身子倒掛在樹梢上，睜大眼死不瞑目的盯著江漁。

  奇怪的是，江漁能清楚的聞到上面的屍臭味。

  那張臉分明屬於蕭郎屍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婉若，娘的寶貝女兒，你到底在哪裡？」耳邊傳出紙人娘親幽怨可憐的聲音。

  聲聲悽苦，聽的江漁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江漁實在忍受不住那氣臭難聞的味兒，加上嗩吶隊伍走了過來，江漁拉著月娘小心躲在柳樹背後，直到隊伍走遠，才鬆了一口氣。

  突然間，一直沉默寡言的葉婉抓住江漁的手，看著上面的屍身若有所思。

  「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既然對方看不到我，我何不利用這具皮囊給你們拖延時間。」

  江漁雖然覺得這事不太妥當，但眼下也沒有好辦法，只看著葉婉利索的將人皮扒下套到自己的身上。

  那幾個紙人聽到動靜紛紛看了過來，葉婉見狀，一溜煙往山上跑去。

  那紙人父母氣急敗壞，指著蕭郎屍身哀哀戚戚：「抓住那姦夫重重有賞。」

  「斷不能讓他毀了我女兒的名聲。」

  嗩吶聲起，聲聲哀怨。

  直到聲音漸行漸遠，懷裡的月娘探出頭看向遠方，突然，似乎看到什麼，語氣難掩欣喜的指著一排排松樹：「婉若，我找到路了。」

  「什麼？」

  「去山神廟的路。」

  「走吧。」江漁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眼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妙。

  江漁與葉婉約定在山神廟碰面，借著月色僅有的亮光，二人順著那松樹林往上走。

  約摸著過了小半個時辰，江漁看到半山腰蓋著一間別院，院內雜草叢生，門口擺放著兩個山神佛像，正中間便是牌匾，斜斜歪歪的掛在門口。

  江漁手叉著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紙人之類的東西，這才長舒一口氣。

  「我們總算找到山神廟了。」

  「是嗎？」月娘彎著腰看著前面的山神廟，此時，陰風陣陣，自雜草叢生的破敗院落之中，緩緩走出一個黑影。

  那黑影是完整的人形，直朝他們走來。

  江漁見到生面孔心下駭然，皺眉一把將月娘護在身後。

  「什麼人？」

  「小丫頭。」老頭子皮笑肉不笑，帶著褶皺的臉上滿是滄桑。

  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江漁，只看得江漁頭皮發麻。

  「江家老兩口可是你的至親？」

  「江家老兩口？」江漁聞言，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老頭。

  自入井以來，江漁頂的就是柳婉若的身份，經歷她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可如今，怪老頭竟輕而易舉的識別身份，他，到底是什麼人。

  「老爺子，你見過他們？」江漁也顧不得跟月娘解釋，匆忙上前，小手抓住怪老頭的胳膊。

  那怪老頭只是斜眼盯著江漁，而後看向身後的月娘：「他們的確來過這裡。」

  「不過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聽到這兒江漁的臉上閃過一絲絲失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怪老頭給她一個「善意」的提醒：「不過我要勸你一句，你若是想平安離開這裡，就要經歷魂體生前所經歷的一切。」

  「不行。」月娘聽到這一切，直接將江漁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

  月娘心裡清楚，一如陳府，再無歸路。

  「婉若絕不能回去。」

  「她那個爹娘會害死婉若的。」

  「月娘。」江漁嘆息著握住月娘的手，臉上難掩無奈，「我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