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封棺鎖魂

  這是柳婉若曾經走過的路，卻並不是自己的路，她，必須要回去。

  月娘見江漁態度堅決，心知勸說無用，只能回握住江漁的手。

  「如此，我便陪你一起回去。」

  「婉若出嫁，我自是要送你一程的。」

  當即，二人決定打道回府，柳婉若順著來時的路偷溜回府。

  江漁前腳回了閨房，紙人父母后腳開門驗人，看到江漁安穩坐在屋內，那張紙臉上面畫著腮紅，十分礙眼。

  「女兒。」一雙冰冷沒有溫度的手，死死的抓住江漁。

  

  紙人娘親的臉毫無血色，跟鬼畫符似的帶著笑，十分滲人。

  「三日後便是你的大婚之日，母親專門差人為你做了一份嫁衣，你看看可還喜歡。」

  說罷，大手一揮，一個紙人奴婢端著托盤走近，上面的血色嫁衣顏色鮮艷，金絲絨線，刻畫的雙龍戲鳳栩栩如生。

  不過在江漁眼中，這些都是紙做成的。

  江漁雖心有不甘，但只能按照原主生前生活方式答應下來。

  很快三日期限已到，陳府外頭鑼鼓喧天鞭炮齊響，十分熱鬧。

  紙人父母專門安排兩個紙人奴婢伺候江漁，從上到下的裝扮自是最好奢華，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

  江漁心有疑惑，這紙人父母當初既送她入火坑，為何還要這樣大張旗鼓？

  正想得出神，門外傳出媒婆的大嗓門：「蓋蓋頭，迎新娘子出門。」

  話閉，江漁頭頂大紅蓋頭，身邊自有月娘攙扶著站起，耳邊隱隱聽見低淺的抽泣聲，江漁聽著聲兒，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伸出手小心捏住月娘的手，低聲安慰：「月娘，你不必為我擔心。」

  「我不會有事的。」

  「婉若，你一定要小心。」

  江漁本以為所謂的冥婚就是嫁過去守活寡，但很快，她察覺到不對勁，門外放著兩個大紅公雞，高堂之上的紙人父母臉上帶笑，一揮手，僕人提著公雞站在一旁。

  月娘見狀護在江漁面前，小心翼翼的詢問：「陳老爺，您這是……」

  「今日是我兒與婉若大喜之日，閒雜人等不必多說。」陳老爺壓根不聽解釋，衝著僕人微微鄂首，面無表情，「開始吧。」

  不等江漁二人反應，那喜娘竟摻著江漁與大紅公雞拜堂成親。

  成品結束，便是封棺求合。

  以達到真正的冥婚。

  江漁聽到這兒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看著滿屋子的紙人，心跳加速，整個人無意識的後退。

  「我絕不會被你們當做祭品，由你們差遣。」

  說著拉起月娘的手就要逃走。

  卻沒想到他們二人轉身的一瞬間，無數紙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幾個發出亮光的大刀顯得十分恐怖，江漁心知不妙，不住的往後退。

  正糾結該怎麼做的時候，那紙人提刀沖了上來，月娘為救江漁，當時成了刀下鬼。

  「月娘，你糊塗啊。」不知為何，江漁的心不受控制的發疼，她幾乎是瘋了一般的朝月娘撲過去，淚眼婆娑。

  「你不該……」

  「婉若。」月娘帶血的手輕撫上江漁的臉龐，眼含帶笑，「我不後悔。」

  「只盼你逃脫魔爪。」

  月娘說完最後一句話，便撒手人寰，香消玉殞。

  只留下江漁在場嚎啕大哭……

  江漁本以為自己無動於衷，但到了此刻才明白什麼叫做畫中人，已中畫中術，柳婉若心中所想便是她所感受。

  江漁最終也沒能護住月娘屍首，眼睜睜看著月娘被他們抬走。

  神經幾近崩潰，江漁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眸看向陳家人：「我就算……」

  「來人，抬走。」不等江漁開口說完，陳家父母直差人將江漁五花大綁，前往棺材處。

  依舊是來時的那條路，江漁嘴裡捂得嚴嚴實實，被人綁到棺材上面。

  江漁滿眼絕望的在心裡默念葉婉出現，如今這種情況只有葉婉能解決。

  但，隨後她看到渾身是血，昏迷的葉婉魂體出現，卻是自顧不暇。

  江漁正愕然的時候，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蕭郎不才，竟連嚇人這種簡單的事情都不會做。」

  「所以這筆錢……」

  「莫要多說。」陳家父母冷冰冰的打斷蕭郎的話，「拿著你的錢，逃命去吧。」

  事到如今，江漁才明白，為何逃亡山神廟的過程中，她會看到倒掛的蕭郎屍體，所有的一切都是蕭郎與陳家人設計的把戲。

  所謂蕭郎，從未想過帶走自己。

  江漁心痛難忍，不停的發出嗚咽之聲，絕望的蜷縮成一團。

  心中卻是為柳婉若可惜，她該是多絕望才會落到這個地步。

  卻見耳旁傳出紙人父母阿諛奉承的聲音，字裡行間便是他們二人的任務已完成，陳家所承諾之事，必須做到。

  聽到這裡，江漁再也壓抑不住心內的一口濁氣，絕望之餘一把扯下嘴裡的破布，話未出口只覺血氣沖天，接著是口腔內出現一抹腥甜之位，江漁身子軟綿綿的倒在棺材中，眼神渙散，滿是絕望，哀哀戚戚的看向外頭。

  原來，柳婉若的一生，竟是愛而不得，被父母拋棄。

  真真是可憐到家了。

  恍惚間，江漁聽見陳家父母吩咐匠人封棺鎖魂，江漁心裡記得不行，正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眼前閃過一絲亮光，整個陳府仿佛靜止不動，江漁眼前竟出現柳婉若。

  此時的柳婉若面色沉重，小心攙扶起江漁的身子，嘆了嘆氣。

  「你這又是何苦。」

  「婉若，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幫你消除怨念，幫你找回你的骸骨。」

  「我答應……」還沒說完話，江漁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身子軟綿綿的靠在柳婉若的懷裡，那個沒有一丁點溫度的懷抱竟讓江漁感覺安心。

  江漁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疼痛，暈了過去。

  柳婉若眸色涌動，皺眉扶住江漁的身子，猶豫了一下，單手扣住江漁身後的銅鏡，銅鏡發出光，接著葉婉緩緩出現。

  此時的葉婉渾身是血，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聲的看著柳婉若。

  「我沒想到蕭郎身上……」

  「罷了。」柳婉若打斷葉婉的話，嘆氣將二人從深井之中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