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你會害死他們的

  野雲道人看著我。

  良久，我都沒有開口。

  「看來我說的沒錯了。」他繼續說下去。「為什麼討厭判官？」

  「因為他們濫殺無辜？那為什麼最後你卻求楊水薰？」

  「因為你明白！他們比你看得更遠，比你有能力！」

  「是，鐵甲判官的思維，很腐朽。」

  「那為什麼不成為他們，引導他們，或者糾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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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選擇了逃避？」

  「這裡還有個問題，楊水薰不是沒有能力救那些人，她是不願意！」

  「但如果是你寧觀呢？」

  「你成為鐵甲判官的話，當時根本不需要你犧牲自己的修為去救山神！」

  「因為山神根本沒必要出來，用命去保護他們！」

  「夠了！」我厲聲道。「我不想再聽！」

  「不夠！」野雲道人的聲音更大。「明明可以變得更加有能力！」

  「明明你可以變得更厲害！」

  「去救更多！」

  「但是你依著你自己的性子胡作非為！」

  「瞻前不顧後，是你自己導致山神差點死掉，也是你自己葬送了自己一身的修為！」

  說到這裡，我已經沒辦法再思考。

  腦海逐漸開始混亂。

  野雲道人卻逐漸放緩了語氣，但每一個字，依舊那麼犀利。

  「是什麼讓你堅信自己的判斷沒錯？」

  「是在鳳山上贏了黃飛宇，並且在黃飛宇的人生中選擇了更好的結果？」

  「是這些讓你覺得你的思維，你的判斷，沒錯？」

  「難道沒有嗎？」我開口，自己都有些震驚。

  因為我的聲音，在顫抖。

  野雲道人卻緩緩問我：「那我告訴你，黃飛宇沒有死呢？」

  「什……什麼？」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你以為你讓一個反派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野雲道人笑著繼續開口。

  「甚至對你產生了感情。」

  「所以，紫靈天眼消失的時候，黃飛宇跟你告別的時候，你還為他難過了。」

  「可是啊，人家活得好好的，而且在來找你，繼續坑你的路上。」

  「而且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一份足夠讓你徹底喪失鬥志的大禮！」

  「嘖嘖，阿觀，我都想像不到當你親眼看見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

  於是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慢點，慢點。」野雲道人說道。「別死在這裡了。」

  「我的遊戲還沒結束呢。」

  「你得陪我玩到最後才行。」

  我捂著胸口怒道。

  「我不要再陪你玩下去！」

  「我寧願現在就去死！」

  「別衝動，年輕人。」野雲道人云淡風輕地說道。「我可不只你這一枚棋子。」

  「來找你之前，我剛去鼓勵過楚項。」

  「也去看過白琳了。」

  「你們都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怎麼形容呢？」

  「主角吧。」

  「主角們，你們有的經歷已經夠了，是該開始你們的大戲。」

  「但如果，我還沒玩夠，誰用死亡的方式退出！」

  「很抱歉，我會很不高興。」

  「那麼，跟他相關的所有人，都該消失！」

  都該消失這四個字，他說的時候，殺意很重。

  這跟我印象中那個救苦救難的野雲道人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你不是真正的野雲道人。」

  我說道。

  「野雲道人他輾轉各地，像個苦行僧一樣到處救人。」

  「幾百年了，一直流傳著他的傳說。」

  「他不該是這樣！他不能這麼濫殺無辜！」

  「唉！」野雲道人忽然躺了下去。「抱歉，孩子。」

  「真正的我，就是這樣，給了你錯覺，真是不好意思。」

  「我會救人，也會殺人。」

  「你知道了，我沒有得道成仙，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能活五百年？」

  「這世上沒有不老丹，否則你現在該面對的是秦始皇。」

  「遠古時候，伏羲創先天八卦，共六十四卦。」

  「流傳下來的伏羲卦中有兩個古老的咒術。」

  「奇門復生卦和天命衍生卦。」

  「我就是依靠這兩個卦陣活到了如今，但你明白，生命的代價，就只能是生命。」

  「所以，孩子，我殺了不少人了。」

  「千萬別對我有仁慈的幻想。」

  「要麼，你贏了我，做你自己，要麼，你繼續乖乖做棋子。」

  「任何第三種退出的方式，都會害死所有你在意的人！」

  我依舊捂著胸口問：「那麼，這無門鎮在你的預期內，我該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已經不在本座的預期內了。」野雲道人雙手枕著頭。「本來，你沒有自散功力的話。」

  「現在你該徹底掌握紫靈天眼，本來你肯修為精進的話，走到這裡。」

  「你該到了九重天巔峰，那麼，你會在無門鎮應星七殺！」

  「九重天巔峰，加上雙星命，你便有本事在無門鎮跟本座一較長短。」

  「按照本座的預期，這裡，會成為你的終點，或是本座的終點。」

  「可惜啊，你是一枚不太聽話的棋子。」

  「修為全失，眼睛看不到，僅僅只是按照一開始的安排到了這裡而已。」

  「你什麼都做不了，能在這裡恢復眼睛，恐怕就是你的極限了。」

  「不過也好，你就在無門鎮好好領悟，到底什麼是陰陽相融。」

  「能明白這點的話，或許你還有救。」

  「後面的路，本座再重新規劃吧。」

  我躺在了地上。

  一時間實在難以消化這麼多信息。

  更加接受不了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別人安排好的。

  「也或許，本座錯了。」野雲道人忽然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沒什麼特殊，如果你不想再做棋子。」

  「那麼，你就待在這無門鎮，別再出去。」

  「在此了結殘生，算是本座給你最好的一個結局。」

  「出了無門鎮，你便只有跟本座對賭，贏不了，就只能是棋子的份。」

  「你走到哪裡，都擺脫不了的！」

  「好好考慮清楚。」

  說完，他不過是一個轉身，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只覺得心頭越來越難受，捂著心口，完全呼吸不上來。

  整個人也好像要死了一樣。

  「小祖宗，又開始自我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