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聊天

  只要是人老了，無論是誰，都會變成話癆。不知道是因為人老了之後越來越少和曾經的朋友聊心，還是因為經歷了太多的世俗、太多的違心之事，才會變成這個見到人就想要說話的情況。

  但是轉過身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心裡的話，反而是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話的話。嘮嘮叨叨地表達自己的情緒，最後變成了一個人人都有一絲厭煩的糟老頭或者糟老太。

  或許很多老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不過還算好的是蔡老還算條理清晰，說話有重點，而且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麼。再說了，這麼牛逼的人物，再加上這麼有錢——沒事就往賭石大會跑，開出來的石頭都沒有賣出去的人，能不有錢嗎——是個人都不會討厭他的。

  當然，除非說是老莊管寧在世，要不絕對不會有人不喜歡他的。

  這不就在蔡老和方偉明搭話的時候，從方偉明的身後就傳出來了一陣陣的熱切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

  沒錯啦，這個目光還是那對叔侄中的叔叔發出來的！沒想到自己都不敢靠近，不敢和其說一句話，「高貴冷艷」的蔡老居然會主動和方偉明搭話！

  自己還從來都沒有和蔡老說過一句話，只能遠遠地望著蔡老的背影暗自傷神，但是沒有想到蔡老居然會和這個小年輕說話！

  真是好氣啊！

  這個老大叔不由自主地就朝著方偉明的方向靠了過去，想要聽聽蔡老和方偉明到底在聊些什麼東西。

  不過內容倒是挺讓他吃驚的——聊得是蔡老的人生經歷。難以想像蔡老居然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這樣敞開心扉，聊上了這麼隱私的話題。

  但是這對蔡老來說卻不是什麼讓人吃驚的行為，因為他能感覺到從方偉明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特別的氣質。這種氣質，不是一般的市井之徒能有的，這讓蔡老對方偉明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很是信任。

  正也是蔡老信任方偉明，所以才會將自己的人生經歷拿出來作為和他的談資，對他如此推心置腹。

  當方偉明聽到蔡老是十四歲就開始接觸賭石的時候，的的確確是受到了不少的「驚嚇」。按道理來說，十四歲不是正值青春年華，這個時候要麼就是好好休息天天向上，要麼就是像個古惑仔一樣虛度人生。

  當然，在蔡老他們那個年代，壓根兒就沒有「古惑仔」這個詞。那個時代的古惑仔啊，都叫一個很是霸氣的名字：二流子。

  十四歲就接觸了這種變相的「賭博」，蔡老的人生還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啊！

  但是蔡老真真正正開始賭石的時候，卻是在自己有了經濟能力之後， 也就是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之後。

  說道這裡的時候，蔡老嘆息了一聲。

  「一開始的時候，仗著自己的運氣，還算是在賭石上賺了不少的錢。」蔡老微微低著頭，仿佛再回想曾經的往事，「可是就算是贏了錢，家人依舊是不支持，畢竟賭博就是賭博，沒有任何好辯駁的。」

  「如果我有您這樣厲害的能力，」方偉明仿佛是在給一個低迷的小伙子打氣一樣說道，「那我也會繼續賭石的。」

  不過方偉明早就有了比蔡老還要牛逼的能力，這樣說只是為了迎合這個現在看上去很是黯然傷神、孤獨的老人家。

  「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沒有這種能力啊，」蔡老看著方偉明笑了出來，仿佛在方偉明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年輕人，賭石還是需要謹慎的，如果不懂得見好就收，只會得不償失的。」

  「那您豈不是得不償失很多次了？」方偉明開玩笑地說道。

  聽到方偉明這樣說之後，蔡老爽朗地笑了出來：「小伙子，你腦袋轉得還挺快的啊！」

  方偉明也跟著笑了笑，不過他知道蔡老要說的話，肯定不止是這些，這後面，一定還有下文：「然後呢？」

  這個問題出來之後，蔡老馬上就收住了自己的笑容，臉色又變得嚴肅了起來：「我肯定是不聽家人的話，畢竟在這個上面都賺了很多錢了，心裡想著還要賺更多的錢……」

  「以您的能力，想賺多少，都不是問題。」站在一旁一直聽著這兩個「忘年交」說話的徐麗影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插上話的機會了，「誰都想過上富足的生活，這很正常。」

  「對，這也沒有錯，」蔡老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只不過啊，只怕這『正常』過了頭之後啊，就是不正常了。」

  這句話方偉明和徐麗影兩人都沒有聽明白，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希望可以從對方的那裡得到答案，不過兩個人只是交換了自己不解的眼神而已。

  「什麼意思？」兩人同時看向了蔡老，不過這句話是由方偉明問出來的。

  「蔡老的意思就是想要富足的生活和貪心卻別可就大了！」站在眾人身後的大叔終於忍不住了，強行插了嘴，「對吧蔡老。」

  兩個人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回頭看了看靠近了不少的大叔，然後又回過頭來看著蔡老，等著蔡老的答覆，又或者說得這蔡老繼續將自己的故事說下去。

  但是蔡老沒有說話，這是微微低著頭，一副嚴肅的表情好像是很不愉快的樣子。

  而這個時候，這個大叔好像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我好像是罵了蔡老貪心……」大叔的五官都快要扭在一起了，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和蔡老說話，嘴巴里沒有吐出象牙就算了，但也不能死狗嘴啊！是狗嘴也就算了，怎麼還是一張吃過翔的嘴啊！

  現在這個大叔是恨不得找一個地縫就鑽進去，或者隨便找棵樹吊死算了。

  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蔡老笑了出來，然後回過頭來，對著大叔說：「就是這個意思，年輕人。」

  大叔本來是嚇得臉都青了，但是沒有想到蔡老居然主動回過頭來和自己搭話，這一下子又嚇得大叔的臉都紅了，就好像是被三十個人來回抽了臉一樣。

  「年輕人？」站在一旁的方偉明也是有點懵逼，沒有想到蔡老居然會對這一個中年大叔叫「年輕人」……

  不過說起來也正常，這個大叔雖然是中年人，但是比起蔡老來說，的的確確算是年輕的了。

  聽到了蔡老叫自己年輕人之後，反應過來的大叔咧開嘴笑了出來，就好像是一個十五歲情竇初開的少年聽到自己的心上人用撒嬌的口吻說「討厭」之後露出來的那種笑容。

  站在大叔身旁的大侄子也是嚇了一跳，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叔叔露出過這樣的笑容過——雖然他叔的的確確有一點頑童的性格，不過這種天真的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然後呢？」大叔已經等不及要聽蔡老將故事繼續說下去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因為自己的理想和家人吵過架啊？」蔡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聽到這句話之後，方偉明露出了一個笑容，可是眼神中卻好像並沒有太多的笑意，因為他的夢想，實現了，沒有任何的阻礙，也順理成章——做一個醫生。

  大叔也是搖了搖頭，不過卻是打了自己身旁的大侄子一巴掌——不是抽臉上，而是打在了肩膀上：「這傢伙天天和他媽吵架，就是為了什麼人生理想。」

  聽到這個回答之後，蔡老對著大侄子笑了笑，大侄子也是摸著自己的腦袋，尷尬地笑了笑。

  現在，就知道了徐麗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了。就在蔡老將目光放在徐麗影的身上之後，大家也是跟著將目光投在了徐麗影的身上。

  看到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後，徐麗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出了自己心裡的話：「其實……其實家人催婚催了很多次，可是忙工作上的事，根本沒時間戀愛，這算不算？」

  雖然說徐麗影挺不好意思說的，但是能將這些話說出來，她心裡還是覺得挺舒服的。畢竟家裡人逼這麼緊，現在想到這件事就煩，能找到人「傾述」，還是很不錯的。

  「這也算吧！」蔡老笑了出來。

  所有人都回答完這個問題了，現在輪到方偉明問問題了：「該不會是您因為這件事和父母吵架了吧？」

  在蔡老的那個年代，和父母吵架這種事，想都不敢想！因為那時，會做這種事的，大多數都是流氓級別的渣渣。

  不過時代不同了，現在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和父母吵過架，這些東西都不可同日而語了。

  蔡老笑了笑：「當然沒有，我只是想聽聽你們年輕人的故事。」

  自己都對這群「小孩子」推心置腹了，說了自己這麼多的東西給他們聽了，如果但是自己卻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的故事，這實在是有點不禮貌，所以蔡老才會問這種問題的。

  只不過大家比起說而已，更想要知道蔡老的故事是如何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