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傳說背後

  雖然說方偉明用一塊兒「廢礦石」說明一個大道理這件事，和我們好像沒有什麼作用的主持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主持人，主持人還是代替了工作人員和原石供應商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小伙子，你這樣是在玩火哦，這個錢啦，你還是要出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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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主持人根本就不是在用著一副台灣腔說話，只不過方偉明的大腦就是這樣處理的。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完美的一波論證，到了主持人那裡，就變成了這麼世俗的東西。

  再說了，那塊兒原石長這麼丑，會不會有人選它還說不定呢！方偉明這都算是在做好事了——不被破開的原石有什麼意義？方偉明可是賦予了這塊兒原石「生命的意義」啊！

  雖然方偉明的心裡這麼想，但是還是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麼高深莫測，需要一定智商才能理解的想法，這些掉進了錢眼裡、一身銅臭的人怎麼可能明白得了？

  不過在主持人看來，這道理再怎麼漂亮，這個責任，方偉明還是要負的。畢竟這塊是石頭雖然的的確確是一塊兒「破石頭」，但是這依舊是供應商的財產，沒有到方偉明手上的時候，他不能對這塊兒石頭做些什麼。

  聽到了主持人這樣說了之後，徐麗影向方偉明投過去了一個埋怨的眼神，沒想到這個笨蛋拒絕了都扔到自己臉上的幾千萬就算了，現在還要為自己剛剛做出來的蠢事買帳。

  不過方偉明看到徐麗影的眼神的時候，還以為徐麗影在觀察自己的地仙、在看自己會不會為這件事負責。

  這怎麼可能！方偉明絕對不是一個做了事不負責任的人！再怎麼爛的攤子，只要是他惹出來的，他絕對會自己親自收拾的！

  想到這裡的時候，方偉明突然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這麼大的責任，他可是擔當不起啊……

  想到這裡，他馬上就避開了徐麗影的眼神，然後紅著自己的小臉，走上了展台，打算給剛剛自己說的大道理刷卡。

  看到方偉明走上來之後，主持人又呆住了——他讓方偉明付錢，可是沒有叫他這麼快就上來啊！再怎麼說，這個大會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接下來是要問蔡老要不要拍賣手上的那一塊兒帝王綠，而不是著急收方偉明錢的。

  但是看到方偉明都走了上來了，主持人也是沒有再說些什麼，就安心地等著方偉明付款。

  「哈哈哈哈……」這個時候，站在台上的蔡老又一次笑了出來，「年輕人，這塊兒石頭的錢，就我來出吧！」

  聽到這句話之後，方偉明和之前聽到蔡老要將帝王綠送給自己的反應一樣，嚇了一跳。

  這很正常，突然聽到有人要送錢給你，或者給你付帳，正常人都會嚇一跳。

  不過這一次和剛剛完全不一樣，方偉明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蔡老的建議。對於只是接受這么小小的幾千塊兒而言，方偉明還是覺得自己受得起的。

  蔡老代替了方偉明刷卡之後，又到了主持人把控全場的時候了：「好了，這件事也算是完美地處理掉了，等會我們還真不知道是這位老先生要感謝這個帥哥呢，還是這個帥哥要感謝這個老先生呢。

  「哈哈，好了，話不多話，我們繼續我們的『寶石大會』吧！老先生，您打不打算直接在這裡拍賣這塊兒翡翠？」

  這在場的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蔡老的習慣，他絕對不會將開出來的翡翠轉讓出去。所以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多此一舉。

  不過不知道蔡老習慣的主持人（不混賭石圈的他其實也不知道蔡老這號人物），只是跟著流程問了一問這個問題。

  蔡老扇著扇子，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堅守自己的原則，無論出多少錢，他都不會將翡翠轉讓出去的。

  「好的，這位老先生可以先下去休息了，」主持人抬起手來恭送蔡老下台。

  蔡老穩穩噹噹地從展台上走了下來，來到了方偉明的身邊。

  「好了，請我們之前那幾位玩家上台吧，現在是你們大顯神威的時候了。」

  剛讓蔡老一個人表演的那四個人走上了展台，在觀察了一遍放慢了原石的長桌之後，每個人都各自拿起了自己中意的原石，學起蔡老，用起來掂量法。

  可是相比蔡老，這四個人的手法看上去極其地生疏，動作一點也不流暢，而且掂量了這礦石的質量，也「測」了這塊兒礦石的體積之後，他們又開始重複這一過程，就好像陷入了一個循環一樣。

  方偉明看得出來，是他們的不自信，才導致了這樣的情況的。他們沒有蔡老這樣厲害的功力，所以很難相信自己手中的原石中是有翡翠的。而且看他們的樣子，明顯是受到了蔡老的影響，所有人都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明顯是在回想蔡老剛剛是怎麼做的。

  但是現在四個人手上拿的原石中都沒有人翡翠。

  「年輕人，」在方偉明身旁，和他一起觀看台上的「演出」的蔡老和方偉明搭話了，「我沒有記錯的話，昨天晚上我見過你。」

  聽到蔡老說話之後，方偉明馬上轉過頭來，有一絲驚訝地看著蔡老。

  昨天晚上的時候，在玉撫街，方偉明就已經觀摩過了蔡老分辨石頭的神技了。但是那個時候，方偉明是站在人群之中的，雖然說和蔡老離的很近，但是他依舊是站在人群中。

  觀看蔡老賭石的時候，方偉明並沒有做出任何可能會吸引到人注意力的行為，只是站在人群中默默地觀看。就算自己身上再怎麼有氣場，再怎麼出眾，被扔到人群中之後，也不可能會光彩奪目到如此吸引人的注意力吧？

  「您還記得？」方偉明很是吃驚。

  「當然記得，」蔡老對著方偉明笑了笑，「我沒記錯的話，你當時和我都在一個賭石的小攤上吧？」

  「對對對！」方偉明沒想到蔡老還真的記得這件事，而不是瞎猜的，「這您也記得！」

  「哈哈哈哈，」蔡老爽朗地笑了出來，「我再觀察石頭的時候，轉過頭來，正好就看到了你。」

  不過就算是這樣說，這和在路邊隨便看到了一個路人又有什麼區別？蔡老居然能這樣就記住了一個「路人」的臉，實在是厲害。

  「昨晚看到您賭石，真實長了我的見識啊！」方偉明感慨道，「您是怎麼做到的啊？」

  蔡老沒有回答方偉明的話，只是對著他笑了笑，然後將自己的手伸出去給方偉明看。方偉明之前就有注意到蔡老手上的老繭，被他雙手這一層厚實地老繭嚇了一跳，但是近距離一看，這老繭又一次帶給了他震驚。

  就在這一雙粗糙的雙手上，這一層老繭並不是普通的老繭。除了整個手中都覆蓋了老繭，就好像是在手掌上套上了一副手套一樣之外，手掌上很多的地方都被很嚴重地磨損了，這些被磨損的地方，掌紋都被磨平了。

  「我之所以能做到這樣『料石如神』，」蔡老用摺扇指了指自己的手掌，「就是因為幾十年如一日地和石頭打交道啊。」

  方偉明看到蔡老的手之後，不由得感慨了起來，可能並不是因為蔡老是什麼從天上下來的神人，只是因為他一輩子都在這樣做，所以才會這樣駕輕就熟。

  而相較蔡老而言，方偉明沒有看到他們誰的手上是有起老繭的。

  看到蔡老的手這一副模樣，方偉明也是很好奇蔡老到底賭石賭了多少年了：「蔡老先生，您賭石賭了多少年了啊？」

  「啊……這時間可就長了啊……」蔡老感慨了一聲，目光盯著前方，仿佛是回想起了很多曾經就想通了的過往，「我記得我第一次接觸賭石的時候，就只有十四歲。」

  「十四歲？！」方偉明嚇了一跳，看蔡老現在的樣子，那麼他至少也賭石賭了有五十六年之多了。

  「以前沒錢賭石啊……」蔡老繼續感慨道，「只能在路邊看別人賭石，然後自己就湊熱鬧。看著覺得很有意思，可惜那個時候自己只是一個小孩兒，沒有經濟能力。

  「別人賭石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時間長了，我就成了路邊賭石界的熟人。經常會有人來問我選什麼石頭，看了別人賭石這麼久，我也就跟著他們說的一些東西做判斷，給別人出主意。

  「主意有時靈，有時不靈，不過賭石的人還是挺願意諮詢我的意見的。就這樣，一直到了我成年，工作了，有了經濟能力之後，就不再是站在路邊看人家賭石了，自己也上了手。」

  說到自己之後，蔡老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接著又是笑了出來。

  聽這個嘆息，就知道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改變了蔡老的生活軌跡。但是再看蔡老的這個笑容，就知道他其實已經想通了這件事，只是還有一些遺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