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是個醫生

  蔡老提出來的問題只是被大家簡單地回答了，接著，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回到了蔡老的身上，等著蔡老繼續說下面的故事。

  「我記得那個時候父母不讓我繼續賭石，」蔡老又一次丟掉臉上嘻嘻哈哈的表情，臉色回歸看上去就好像是十分嚴肅的面無表情，「但是我怎麼可能會收手，於是乎只能悄悄地去賭石。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的運氣也是急轉直下，十次賭石，起碼有七八次是什麼都開不到的。」

  「咿……」在一旁的大叔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但是這照樣還是賺了啊……」

  只要能開出一塊兒品質比較好的翡翠——不求多好，中等的就行——比說十塊兒石頭了，二十塊兒開石的價錢都能給你賺回來，這更何況是十次裡面至少開到三次！

  不過大叔驚訝的也不只是這些事，他也沒有想到蔡老的運氣居然可以這麼好，自己賭石的話，十塊兒能中一塊兒，已經是不錯的了……

  「如果開出來的是正常的翡翠的話，那麼就算沒有賺，但至少也能賺回本錢，」蔡老笑了笑，「當然，我只的正常的翡翠，就是最常見的豆種了。」

  

  「這……」大叔聽到這句話之後，吃驚的情緒又被延長了，「不會連豆種都不如吧？」

  蔡老點了點頭，不過卻沒說什麼。

  看翡翠的好壞，可以它的通透程度、顆粒大小程度和色澤均勻程度。最好的玻璃種通透、色澤均勻並且顆粒細密，這種翡翠表面上帶有玻璃的光澤，是翡翠中的極品。這樣的翡翠，一件至少是以百萬計價的。

  而豆種，顆粒一般都比較粗松，而且不解有透明性。如果成色再差一點，稍有瑕疵的話，就會變成很低劣的翡翠。這種翡翠並不是沒有它的價值性，但是如果放在賭石的情況中的話，開出這樣一塊兒石頭，真的只能說得不償失。

  這個大叔也開出過挺多次豆種的翡翠的，其中也是有很多殘次品，而那些殘次品，他就只能自己放在家裡，壓在箱子底下。

  「不知道是老天爺要和我作對，還是我的運氣用光了，」蔡老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帶有開玩笑的口氣，不過句句話，在玩笑之中，卻透著認真，「開出來的翡翠啊，都帶著各種各樣的瑕疵。偶爾能見到成色還過得去的翡翠，可是就算將這塊兒翡翠出售了，也是入不敷出。

  「後來慢慢地就把自己的積蓄全部花光了，還欠了債……」

  說道這裡的時候，蔡老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樣：「年輕的時候幹得蠢事啊……」

  「然後呢？」徐麗影問道，她似乎對蔡老的人生故事很感興趣。

  「最後父母幫我還了債，然後我就下鄉去了。」蔡老說道。

  其實蔡老說這些話，很是輕描淡寫。他沒有說自己沉迷於賭石，在路邊看到一塊兒石頭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找個石刀將其打開；也沒有說他一個月沒有吃早飯，就是為了省下錢來賭石；更加就不用說自己不務正業，每天不想著工作，結果被合作社開除的事。就更不用說父母差點賣掉房子幫他還債的事了。

  聽到蔡老這樣說，大叔發出了一聲驚嘆：「天哪！」

  他沒有想到這在賭石界之中叱吒風雲的蔡老居然也會有這樣的過往，這麼風光、幾乎是傳說級別的蔡老，原來也有和自己一樣菜的時候。

  「那後來呢？」方偉明問道。

  「後來啊，」蔡老笑了出來，這是從他剛開始和方偉明說話到現在，唯一一次在笑容中沒有別的什麼東西的一次，「後來我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啊。」

  「啊？」大叔顯然是對這個故事一點都不滿意，「您不說所您中間都經歷了那些事嗎？」

  蔡老明顯是對自己之後的故事有所保留。

  「我當年，就是因為沉迷於賭石，所以過了一個渾渾噩噩的青年時期啊，」蔡老笑了笑，「現在放眼看來這個賭石場之中的人，哪一個不是和以前的我一個模樣的呢？」

  方偉明看了看周圍的人，他們的眼神中都流淌著一種欲望。當然，這種欲望不單單是對於金錢，對於一夜暴富的欲望；更多的，是對開出翡翠那一瞬間的快，感。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這種欲望，只是很多人都沒有察覺到而已。

  「年輕人，」蔡老拍了拍方偉明的手臂，「不過我覺得你倒是挺特別的啊。」

  「我？」方偉明指著自己的鼻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蔡老說的話，「我怎麼了？」

  「沒想到我要送你幾千萬，你都不要啊。」蔡老拍了拍被自己裝在了外套內兜的那塊兒帝王綠，「你這個覺悟，我是差不多到了這個年齡，才有的啊。」

  方偉明尷尬地笑了一笑：「沒有，我只是覺得不是用自己的能力獲得的東西，就不能算是自己的。」

  而且方偉明也聽明白了蔡老的意思——說他無欲無求。

  這怎麼可能！方偉明又不是和尚，和尚還想成佛呢！

  方偉明絕對不會說自己無欲無求，而且說來，他的欲望還挺大的。經歷了這兩天賭石的生活之後，方偉明覺得自己以後乾脆就賭石得了，還做什麼麻煩的醫生？天天都要受坑爹的院長和孫主任的氣，而且孫主任這可惡的混蛋還和衛生局有點關係，上次揍了他一頓之後，還被衛生局的人找了麻煩。

  賭石多乾脆，有了這一雙透視眼之後，方偉明可以隨隨便便就賺上一筆。只要這樣下去不就後，金錢和美女，都是唾手可得的，而且說不定自己也會成為繼蔡老之後的第二個傳說。到時候真的就是名利雙收啊！

  這種想法是很美好的，但是卻不是方偉明的追求。

  如果不是自己的理想就是做個好醫生，方偉明真的就會這樣放手去賭石的！不過對於他來說，夢想更重要，因為沒有了夢想，人和一條鹹魚又有什麼卻別呢？

  聽到方偉明這個「謙虛」的回覆之後，蔡老微微一笑：「年輕人，你要知道，堅持自己的想法，也是自己的能力。」

  聽到這句話之後，方偉明陷入了思考中。

  就在蔡老說出這句話之前，方偉明的的確確有將賭石納入到自己未來可能走的道路之一，不過聽了蔡老的這句話之後，他慢慢地將這種想法放了回來，的確，自己還是一個醫生。

  但是這可不代表他以後不會賭石了，這有錢不賺豈不是傻？

  不過徐麗影卻聽出了這句話之中的「言外之意」——蔡老還是先要將這塊兒翡翠送給方偉明。

  且不說蔡老真的是有這種想法呢，還只是徐麗影自己的猜測，她都拍了拍方偉明的肩膀，將方偉明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方偉明轉過腦袋，看了看身旁的徐麗影。徐麗影用自己的眼神朝著方偉明示意了一下蔡老的方向，意思就是讓他快點再提起翡翠的事——她以為方偉明也聽出了這句話中的「深意」。

  可是方偉明的思維根本就沒有和徐麗影在一條線上，他看到徐麗影這個動作，還以為徐麗影是叫他感謝蔡老呢！

  沒有語言，只有眼神和表情的交流，這毫無默契的兩個人根本就不再一個頻道上，只是分別在自己的世界裡自說自話……

  「謝謝您！」方偉明轉過身來，對著蔡老鞠了一躬。

  看到方偉明這樣做之後，徐麗影差點笑開了花——她以為方偉明這個行為，是很明顯地要接受來自蔡老的饋贈嗎？

  「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讓我明白了很多東西。」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徐麗影一點也不滿意，方偉明的行事根本就沒有在那塊兒翡翠上啊！

  「這個人怎麼這麼木啊！」徐麗影都快要氣成噴氣式火箭了，但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在方偉明的身後喘粗氣。

  蔡老聽到方偉明這樣說之後，皺著眉頭，眨了眨眼睛，他沒有想到方偉明居然會對這句話有這樣大的反應。不過在驚訝的表情之後，蔡老卻是笑了出來，他猜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定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明白了什麼東西。

  蔡老想，這個東西，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看到蔡老笑了之後，方偉明也是笑了出來。因為蔡老的話，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想法。

  自己在這個破醫院中受了這麼多氣，而且還被調到了療養院中。雖然都是履行了做醫生的職責，可是受到這麼大的約束，被人呼來喚去，還要看到姓孫的那個腎虛的孫子，他心裡叫一個不爽啊！

  做人一定要隨心一點，隨性一定。被這種社會敗類和殘渣騎在頭頂上，這種事怎麼能忍？讓這種人做自己的頂頭上司，這種坑爹的人生誰願意過？於是乎方偉明才做了這樣一個大膽的決定——自己開間診所！

  只要自己做上司，就不用擔心自己受到那種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