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落幕（2）

  刑警大隊，審訊室內，黎民跟趙小莉站在張陽面前，黎民打開筆記本，將它推到張陽面前，看到畫面是一段錄像，張陽的眉頭凝重起來，「需要親自確認一下嗎。」黎民將手放到鍵盤上。

  看張陽不說話，黎民移動滑鼠，點擊了播放，視頻中播放出了一段有聲錄像，兩個人闖進顧瑤瑤的家中，帶頭的那個人赫然穿著跟張陽此時一模一樣的衣服，甚至身形，側臉都跟張陽如出一轍……

  

  畫面一秒秒過去，視頻中，顧瑤瑤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受到張陽的語言威脅之後就顧瑤瑤逐漸不做反抗，「還有看下去的必要嗎。」黎民點擊了暫停，淡然地看著張陽。

  「證據確鑿，你敢說這個人不是你？」一旁的趙小莉指著視頻，語氣帶著些許怒氣，或許是被這個監控視頻的內容影響到了。

  「你不僅侮辱了她，甚至還默許了張小海的行為，你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多大的傷害嗎！」黎民站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張陽看著電腦，沉默不語，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警員過來告訴黎民，說是警局外面有人找他，黎民本想拒絕，可是警員卻說，「那女的指定要見你，而且說有重要信息。」值班人員考量了一番，於是決定來通知黎民。

  聞言，黎民皺了皺眉頭，稍作猶豫之後，他讓警員留下來陪趙小莉一起訊問，然後向外走去，到了警局外面，他倒是好奇，這個時候來找他的是誰，出來之後才發現，這個找他的人，居然是楊青青。

  「是你？」

  「是我，早上接到你們電話，他就過來了，但是我……」楊青青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黎民「我有些擔心，能不能讓我見見他。」她的眼神中有些憂慮。

  「抱歉，現在的話可能不行，審訊完之後吧。」沒想到楊青青過來居然是想見張陽，眼下的情況肯定是不可能讓她進去的，黎民準備打發她走，但是楊青青卻接著說道：「我知道，他犯罪了是不是。」

  「我是過來幫你們的，可以嗎。」

  楊青青態度的一百八十度轉變讓他不由得多看她了一眼，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堅定。

  黎民詫異了片刻，想到之前楊青青對張陽的維護態度到現在願意主動幫忙，雖然不太明白她跟張陽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的確是一件好事。

  「見面的話，暫時不行，但是你有什麼想跟他說，我可以代為傳達一下。」黎民從旁邊的桌子上撕下一張不大的紙條，取過一支筆，遞到了她的面前。

  雖然楊青青不能進去，但是看到黎民遞過來的紙筆，她懂黎民的意思，接過之後，她走到旁邊的桌子上寫下了她想對張陽說的話，猶豫再三，她還是不希望他再錯下去，寫完之後她看定睛看了一會，最後轉身，將紙條遞給黎民，「就這樣嗎？」黎民看著紙條的內容，又看向她，有些驚訝。

  「就這樣，夠了。」楊青青咬著唇，點了點頭。

  見狀，黎民又反覆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異常之後他回到了審訊室。

  一進來就聽到趙小莉還在對張陽進行勸導，「他還沒說嗎。」黎民問道。

  「沒有，你走之後他就問了一句，說這個視頻從哪來的，我說是你從陳有華那得來的，之後他就沒說話。」趙小莉也說累了，張陽依舊不願意交代，她只能聳了聳肩。

  「這個視頻是陳有華給你的嗎。」看到黎民，張陽看樣子好像有了些興致，他抬頭對黎民說道。

  「對，而且，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都會將這些證據移送給檢察院，或許你現在就可以請律師了。」

  黎民看著張陽，卻發現他好像有些笑意，臉色也有些微妙，一副饒有興致地看著黎民，這讓黎民有些不安。

  「對了，就在剛剛，外面有個人差點闖進來，結果就是為了找你，她說，有些話想跟你說，不過你現在這個情況，我沒辦法讓她進來，所以……」黎民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不大的紙條來，放到了張陽面前，聞言，張陽也想到了什麼，他迅速從黎民的手中接過紙條，上面寫著的是楊青青想對他說的話。

  「這是，她想跟你說的。」黎民站在張陽面前，說道。

  張陽講紙條攤開，在看到內容的一瞬間就愣住了，好像失了神，他閉上了眼，然後深深地嘆出了一口氣，房間裡所有人都沉默了。

  「看得出來，她很擔心你，我認為她真的為你著想。」黎民一直盯著張陽，見狀，補充道。

  張陽攥緊了紙條，而後又將手攤開。

  他當然知道找他的人是誰，只沒想到她居然會到這裡來，這個女人……想到楊青青，張陽無奈一笑，轉而嘆息一聲，「其實我並不想傷害她的，那天，唉……」張陽一連嘆息了幾聲，聲音也變得十分低沉，他的話吸引了在場的三人，幾人目光一亮，「接著說。」黎民眼神示意，趙小莉立馬準備記錄，然後張陽就將8月3號當天下午發生的事情緩緩說了出來。

  一個小時之後，張陽在筆錄記錄上籤下了他的名字，緊握的雙拳也攤開來。

  為什麼用這麼久，那是因為黎民還詢問了顧瑤瑤之外的事情，張陽只是稍微猶豫了幾秒，就繼續說出了關於他私底下放黑貸的事實，還有一些其他犯罪事實……

  至此，張陽，認罪認罰。

  「能讓她進來嗎，我也有些話想對她說。」詢問完，張陽問道，他的眼神中沒有了之前那種諷刺，而是帶著祈求。

  黎民沉默了，「算了，不見也罷。」見狀，張陽說道。

  黎民走出審訊室的時候頓時放鬆了許多，趙小莉打開那張稍微有點皺的白紙，她以為上面寫著什麼很複雜，或者說是確鑿的言辭之類的話，沒想到上面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認罪吧，我跟孩子願意等你回家。」右下角有一個「青」字，很顯然，這是楊青青寫下的。

  「這是她寫的嗎。」

  「嗯。」

  「怪不得……」聯想到當時在張陽家桌子上看到是書籍，趙小莉明白了。

  「準備一下，把他送去看守所吧。」

  黎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面色淡然地走了出去。

  外面，楊青青依舊沒走，她看到黎民出來，連忙跑上前去，焦急地問道：「怎麼樣。」

  「你的話他看到了，他招了，謝謝你的配合。」黎民接了一杯水，遞給楊青青。

  「會判多久，大概。」

  面對這個問題，黎民不知道如何答覆，她肯定是知道張陽犯下的罪過的，他思考了一下，「怕是，不好等。」張陽的涉案太複雜，這個問題還得看法院，他給了個模糊的說辭。

  「謝謝。」雖然沒能從黎民口中得到準確的答覆，但是楊青青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她失神地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

  楊青青離開，黎民才抹了一把汗，是冷汗。

  剛才在跟張陽說話的時候，他有一種好像被張陽看穿了感覺，是那個視頻的問題嗎，黎民有些懷疑，不過就結局來說，張陽認罪就是最好的結果。

  也幸虧楊青青來了，看張陽的樣子，顯然是對楊青青十分在意，她的話對張陽的態度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黎民接連喝了好幾杯水，冷靜了下來。

  沒多久，他跟趙小莉等人就準備將張陽押解到看守所。

  「她呢。」張陽被帶出來，他左右環顧，手好像在尋找什麼，不過他並沒有看到他想見的人，他戴著手銬，看著黎民問道。

  「知道你認罪之後，她回去了。」

  張陽聞言倒是沒有多大反應，也沒再追問，可是就在幾人準備上車的時候，警隊不遠處，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張陽！」一個長頭髮的女人看著這邊喊道。

  所有人轉頭望去，張陽立馬就認出來了，女人正是楊青青，她一直沒走，她選擇在外面等著這個唯一能看到張陽的時刻。

  其他警員準備行動，卻被黎民攔了下來。

  「張陽！」她再次喊了一句，她喊了兩聲，張陽也看著她。

  「對不起。」張陽看到遠處的楊青青，慚愧地下了頭，只是用很小的時候說了一句，黎民聽到了，趙小莉也聽到了，但是楊青青聽不到。

  「上車，走吧。」黎民說道。

  張陽最後看了她幾眼，邁著沉重的步伐上了車。

  眾人上車，車輛開出大院，警車從楊青青的面前飛馳而過，身影在倒退，那個地方只留下了她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