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途（4）

  林福祥的房內，黎民走到陽台邊上，將窗簾拉了起來，一瞬間房間的光影瞬間暗了下來，他把風扇拉遠了一下，隨後坐到林佳敏的旁邊沙發，趙小莉負責在一邊記錄。

  「很熱吧，我看你都流汗了，要不我把風扇拉過來一些。」

  「不用不用。」林佳敏這個時候才抬起頭，神色略顯疲憊，但是她還是故作冷靜。

  「你知道，顧瑤瑤死亡的消息了嗎。」

  「昨天知道的。」

  「請問你跟顧瑤瑤是什麼關係。」

  「之前是同事。」

  「也是室友吧。」黎民補充道。

  

  「嗯。」

  「你了解她的家庭情況嗎。」

  「不算了解。」

  「她最近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嗎……」黎民開始對顧瑤瑤的生活展開調查，但是根據林佳敏的回答，顧瑤瑤生前一切正常，跟男友李晟沒有矛盾，跟上司張陽也是老樣子，畢竟兩個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林佳敏的回答對於顧瑤瑤的死亡情況來說，幫助不大，自殺動機依舊沒能明確，當然，這也是林佳敏的講述，可能……顧瑤瑤發生了什麼，但是並未告訴林佳敏。

  「對了，她死前一天曾約我見面，但是因為……我因為一些原因沒能跟她碰面。」林佳敏想到此處，心裡十分悔恨，或許她就是要告訴自己發生了什麼，結果林佳敏卻因為在那遇見了常虎，因為害怕所以沒有赴約。

  「嗯？」黎民立馬讓林佳敏出示手機聊天記錄，可是林佳敏卻說昨天那個手機不小心摔了，現在正在手機店維修，新手機這邊沒有記錄，無奈，黎民讓她等明天手機修好之後通知他。

  經過了一番詢問之後，從林佳敏認識到最近幾天關於顧瑤瑤的事情都問了差不多，大約半個小時，黎民問了林佳敏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她是自殺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她不會，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晚上經常跟我說她跟李晟的事情，還說以後賺得差不多了，就辭職跟李晟去開一家小店，幹什麼都無所謂，兩個人開開心心就好……我真是……」

  「就算他跟李晟吵架，她也不會說記太久，基本第二天第三天就會恢復正常，床頭打架床位和？感覺她是這樣的。」

  「我還挺討厭那個李晟的，我覺得他就不是什麼好人，跟我們酒吧里那些小姐經常眉來眼去的，但是我說了顧瑤瑤就是不信。」

  「你們查過李晟了嗎，是不是他欺負顧瑤瑤，顧瑤瑤才會想不開的。」林佳敏現在想到最有嫌疑的就是李晟，要說如果是自殺的話，那林佳敏只能想到，顧瑤瑤是因為感情自殺，但是黎民並沒有給她答案。

  「我們還在調查，所以才來找你，嗯……目前就這樣，你可以回去了，麻煩你明天記得去手機店看看手機修復得如何，如果不行就交給我們的技術人員，可以嗎。」黎民問道，聊天記錄只要真實，合法合規，它也是很關鍵的證據，而且根據林佳敏的話來看，當時顧瑤瑤應該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沒事，我明天拿到之後直接去刑警大隊給你們。」

  調查完林佳敏之後，黎民拉開了窗簾，真是熱死了，汗流浹背了此刻，他出來之後深深呼了一口氣。

  林福祥就蹲坐在樓梯口，看到黎民出來，他趕緊站起來問道，「怎麼樣。」

  「調查完了，我們先走了。」

  「多跟孩子溝通溝通吧。」黎民在問話的時候也得知，林佳敏到長夜星火工作，也只是因為被同學帶過去的，感覺錢多，畢竟娛樂場所賺的錢，的確不是隨隨便便工作就可以比得上的，問她告訴過林福祥沒有，她搖了搖頭，黎民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林佳敏跟林福祥的關係看著比較僵硬，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管。

  林福祥沒繼續問，他也就沒多說，他是希望，如果兩父女能面對面交談，可比警察在中間的效果好多了。

  黎民跟趙小莉走之後留下父子兩人在客廳，林福祥也沒有急著問，他走到邊上把風扇拿過來，「熱死個人。」他在沙發上坐下來，說道。

  「要不要……跟我說下怎麼回事。」

  ……

  「城西那個自殺的姑娘是吧，是你朋友？」

  ……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

  ……

  「看你最近狀態不太好，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畢竟我是你爸，知道吧。」林福祥嘆息一聲，說完就準備打電話叫張建回來。

  「嗯。」林佳敏應了一聲。

  林福祥突然笑了一下，拍了拍林佳敏的肩，「上樓吧，看你是沒睡好的樣子。」

  有時候吧，父母可能是離你最親近的人，但是並不一定就是最了解你的人。

  林佳敏抬起頭看到林福祥半白的頭髮，她心裡無畏雜糅，說不上來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父親好像變得慈祥了，不，也許他本來就這樣？

  她輕輕嗯了一聲，回到樓上關了門。

  十分鐘之後，張建帶著工具又折了回來，沒一會兒的功夫監控就安裝好之後，經過調試都沒有問題，張建耐心地跟林福祥解釋，用手機連上監控設備之後說：「現在你就可以用手機查看了，很方便，而且記錄會給七天，七天之內的事情你都能看到，但是一旦超過了這個時間，那記錄就會被覆蓋。」

  張建跟林福祥解釋了一通之後就離開了。

  他走到樓下的路邊，不同剛才的是，這次摩托車上坐著一個身材消瘦的男子，張建把工具收好騎上車，前面的男子開口問道：「你確定嗎，是那個女人的朋友？」

  「這次沒看到她，但是應該錯不了，男人我不一定記得住，但是這些漂亮女人我都記著呢。」張建說道。

  「那警察過來是幹什麼的。」

  「人死了當然是來調查的吧，不過她好像不記得我，走，回去，跟老大說。」

  兩人騎車開離農場路，一直到西城區的一棟樓下，兩人也沒收拾工具，車子一停就擺放在外面，他們走進了一樓，掏出鑰匙打開門。

  門一打開，一股涼氣就迎面而來，兩人瞬間感覺舒服多了，這大熱天的，跑出去干安裝真是累人，張建跟瘦猴一樣的男人走進房間裡面，只見偌大的客廳，居然一點家具沒有，只有一排長桌，然後上面擺滿了一台台電腦，就像學校那種電腦室一樣，少說有十幾二十台。

  「喲，回來了。」

  電腦前突然露出一個頭，是個長發中分的男子，三十來歲，看起來頗為陰柔，他站起身也是一米八幾的個頭。

  張建眼前的男人叫陳有華，是他們三個人之中的老大。

  陳有華早年是搞走私生意的，聽他說是走私醫療設備，常年遊走在境外跟國內的某些地方，心思比較細膩，總能想辦法逃離海關或者邊境檢查，不過再厲害也有失手的時候，他說他入獄是因為帶貨的同伴大意被盯上，最後他也是被牽連進去，不過，在張建他們三人裡面，陳有華是最沉穩，最有計謀的。

  身邊的瘦猴叫羅小康，是個小偷，技術非常好，看他瘦小的身形，夜裡入了戶，脫下鞋子輕手輕腳基本連聲都沒有，他很自信，只要他盯上的人家，一個星期之內必能入門，不過問他為什麼入獄，他說是夜裡跳窗沒注意，下去的時候折了腿，導致沒跑掉，最後被送到監獄裡面蹲了兩年。

  而張建跟他們不一樣，他是在酒吧跟人打架，最後把人送進了醫院，最後被認定為故意傷害罪，也進去了一年，他心裡可冤了，因為明明自己只是在那喝悶酒，結果不知道哪來的小年輕把酒撒他頭上，兩人爆發衝突，最後就這麼稀里糊塗進了監獄，聽說他打個那個年輕人有些背景，所以……

  三人在監獄裡面相識，放鬆的時候經常扎堆聊天，陳有華在監獄裡面對兩人也挺好，相約出去了也做兄弟，落魄的張建也不知如何是好，稀里糊塗就答應了。

  然後在今年年初，羅小康是最先出來的，然後是陳有華，最後張建，結果張建才走出監獄沒幾步，就看到兩個男的在外面等他，赫然就是羅小康跟陳有華，這可把張建一陣感動，他沒想到在監獄裡面說的戲言兩人居然真的當真了！

  他一問才知，瘦猴出來之後因為找不到工作，而且本來也不樂意幹活，直接從事起自己的老本行，直到陳有華出來，兩人又混在了一起，而陳有華也不知道從哪又搞來一批貨，說是新科技的設備。

  就這樣，在一桌子菜之後，三人分分合合，抱頭痛哭，打算一起租個房子過日子，不僅省了錢，還能有個伴聊天。

  張建本人也沒什麼學歷，技術好像也沒啥，現在又背了個案底，找工作就更難了，陳有華就讓他跟自己賣貨，因為設備還需要安裝，兩人分工起來做效率更高，到時候賺錢了兩人一起分帳，張建尋思著，好像也沒問題，也就同意了，畢竟水電工這些都是他都會。

  就這樣，三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羅小康經常把偷來的東西交給陳有華，陳有華就負責幫他折現，羅小康分錢之後就吃吃喝喝，沒了之後又去偷，陳有華跟張建呢，就開始擺地攤，可是生意也很一般，畢竟監控設備這東西，好像大家也沒啥需求。

  情況一直持續到五月份的一天，他們在城中的街上擺攤，然後聽人說最近城西發生幾起盜竊，於是大家開始重視起來，聽說這邊有人賣監控，還是能實時檢查的，直接就把陳有華的貨品一掃而空。

  陳有華可是樂得不行，張建也很高興，畢竟每賣出一個設備，他能就收一份安裝費，其實陳有華的東西都是三無產品，但是他很會包裝，說得天花亂墜，商標什麼都全部造假，一般人聽了誰不迷糊。

  一頓忽悠之後把貨賣出去了不少，陳有華接連去搞來了第二批，而且這次他學了新的「技術」回來，說是什麼雲什麼儲存新技術，國內隨著智能機的發展也剛剛興起，之後又不知道從哪淘了一堆顯示器……等陳有華弄完，張建這才知道，這傢伙，是在準備搞偷拍，陳有華說，他跟那人搞了點科技，也能看到監控的後台視頻，現在可以把一些視頻上傳到特定的網站，這樣還能賺第二份錢。

  陳有華找到羅小康，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也別一個人瞎轉悠了，聽我的，有錢我們一起賺。」羅小康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然後既然說是能賺錢，他還是很樂意的，之後陳有華指哪塊地區，羅小康就對哪裡下手。

  於是，三個人的聯合行動就展開了，晚上羅小康就在指定的地方盜竊，白天陳有華就在指定的地方賣監控設備，賣出了貨之後就由張建負責安裝，效果很顯著，只要當地人聽到幾起失竊事件，陳有花的貨就大賣特賣，生意好得不得了！

  張建第一次看到擺攤也這麼賺錢！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把刀懸在他們頭上，看他們慌不慌。」陳有華嘿嘿直笑，而且因為監控設備不止安裝在室外，張建上去安裝的時候也常常會優先推薦室內，就這樣，賣設備賺一分錢，偷拍到一些「特色」視頻之後又賣到網站上去，又是一筆錢。

  三人就這樣靠這個模式，短短几個月就賺了不少錢。